第五十七章 放手一搏

  「啊！有血！好多血！」

  尖銳的女聲在寂寂無聲的深夜裡顯得格外刺耳，身著綠色裙衫的少女狼狽的跌坐在花叢旁，她臉上驚恐之色明顯，原本梳的整齊的髮髻散落了一些，讓她看起來脆弱又狼狽。

  「蕊姬，你怎麼了？」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沈靈毓嚇了一跳，沈靈毓試探著問道，她微微上前一步，想要將那跌坐在地的女子扶起來，目光也不自覺的朝著女子最前方看去。

  在沈靈毓的視線里，只能看到被月光略微照亮的花叢，並沒有看到所謂的血。

  「這兒有血，很多血。」遲鶯又一次尖叫，這一次，她身子朝著沈靈毓的方向爬了爬，目光不動聲色的望向了幾個朝著這邊走來的皇宮侍衛。

  隨著她身子挪開，沈靈毓也看到了花叢里隱隱約約有深顏色的水漬，距離隔著有些遠，她也分辨不出那是什麼。

  「公主，別過去！」沈靈毓想要再上前兩步，她背後的一名侍女警惕的拉住了她的手腕。

  

  方才就是這女子藉口丟了個耳環，拉著公主來到了此處，此時又突然尖叫，這行徑委實有些突兀，就好像故意算計一般。

  幾名侍衛已經走到了這裡，侍衛長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那裡的沈靈毓，他立刻恭敬的行了個禮，隨即才看向了地上那狼狽不堪的女子。

  遲鶯適時的揚起了那張梨花帶雨的臉，她眼睛裡略微有驚恐之色，卻並不破壞美感，楚楚可憐的模樣極容易勾起人的保護欲。

  借著月光，看著少女柔弱美麗的臉，侍衛隊長略微有些失神，但很快他就冷聲道：「發生了什麼？」

  「大人，那兒有血，很多很多。」遲鶯伸手，指了指自己身邊黑漆漆的花叢，她聲音怯怯的，睫毛上不知什麼時候掛了滴淚，那淚珠隨著她的睫毛一顫一顫的，似乎下一秒就要滴落下來。

  瞧著少女楚楚可憐的模樣，一向冷硬的侍衛長心裡都不由得升起了幾分惻隱，他順著少女所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在旁邊的花叢里看到了一些散落的血跡。

  侍衛長微微皺了皺眉，他朝著身邊的手下吩咐了一聲，隨即又轉向了遲鶯：「看姑娘的打扮，不是宮裡的人吧？如此深夜，姑娘在這裡做什麼？」

  「朱隊長，是這樣的，這名女子是三皇兄身邊的丫鬟，三皇兄在路上丟了塊玉佩，便讓她在附近找找，沒想到就看到了這個。」

  沈靈毓還是看不出來那地上的東西是不是血跡，但看到侍衛長緊張的模樣，倒也不用再懷疑了，她心下一驚的同時，趕在遲鶯之前將話接了過來。

  並且直接將遲鶯找耳環一事換成了為沈觀瀾找玉佩。

  宮裡不比別處，又是特殊時候，一個沒有身份的婢女隨意亂跑，總是不合適的，沈靈毓也沒想到會遇上這樣的事，也只能先把沈觀瀾搬出來。

  「文宣王的丫鬟？」侍衛長先是重複了一句，他又看了眼遲鶯，這女子長的過分出眾，方才第一眼看到，他還以為是哪位大臣帶來的小姐。

  沈靈毓點了點頭，侍衛長又道：「陛下有吩咐，發現可疑之人必要帶到御書房，還請公主去通知文宣王一聲。」

  通常這種情況，侍衛長是要將沈靈毓也一起帶走的，如今他讓沈靈毓去請沈觀瀾，看似失禮，實際上卻是給了沈靈毓一個人情。

  沈靈毓的臉色有些難看，她目光複雜的看了遲鶯一眼，卻也沒說什麼，直接帶著自己的婢女侍衛匆匆離開了。

  沈靈毓一走，侍衛長背後就出來兩人將遲鶯架了起來，少女好似還有些驚魂未定，神色略微有些木訥，任由幾名侍衛帶著她前行。

  遲鶯倒也不全是在做戲，方才第一眼看到灑滿了花叢的血時，她也有些訝異，她為了不出宮，想起了那支被她隨意踢到花叢里去的染血金釵。

  看著宮裡明顯增多了的侍衛，她本想拿那金釵做些文章，找機會見陛下，於是故意藉口丟了耳環，把沈靈毓哄到了發現金釵的地方。

  結果讓她沒想到的是，那花叢里竟然是大片的血漬，御花園裡出現那樣多的血，本就很是詭異，雖說詫異，但遲鶯也沒真的失了理智，她乾脆借著這些血，尖叫出聲，吸引侍衛注意。

  她也不知道自己這般冒險行徑能不能見到陛下，但她並不允許自己就這樣直接離開，索性放手一搏，就現在的情況來看，她好像賭對了。

  侍衛長很快把遲鶯帶到了御書房，通傳過後，遲鶯被侍衛們押了進來，跪在地上，不抬頭，她都能感覺到一股壓力從上方傳來，壓著自己怦怦亂跳的心，她努力調整表情，讓自己維持住一個柔弱又美麗的表情。

  侍衛長將遇到遲鶯的事情說了一遍，隨著對方的講述，遲鶯恰到好處的抬了抬頭，看向了坐在最上方的那人，這次沒有各種遮擋，距離也近了許多，她足夠看到對方的臉。

  在遲鶯的眼裡，這位陛下看上去委實算不上英俊，大約是久居高位的原因，他周身都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場，倒是給他添了一些不一樣的氣質。

  在她小心翼翼的打量沈嘯威的時候，沈嘯威也看向了她，兩個人的視線有短暫的對視，遲鶯慌亂的低下頭去，低頭的一瞬間，一滴眼淚恰到好處的隨著臉頰滑落，低落到了地板上，留下一點極小的水漬。

  儘管只是一瞬間的對視，也足夠沈嘯威看清少女那張絕艷的臉，她跪在那裡，身體幾乎要蜷縮在一起，小小的一團，極容易勾起人的保護欲，尤其是方才抬頭的一瞬間，她那雙溢了淚的眼睛更是直接看的沈嘯威一顫。

  沈嘯威喜歡美人，更喜歡收集美人，他後宮裡的美人幾乎攏擴了各種類型，有名份的，沒名份的，數量多的幾乎數不清。

  可以說對尋常美人，沈嘯威已經有些看不上眼了，更別提什麼心動，可是方才看到面前少女那不經意間滑落的眼淚，沈嘯威不自覺的心尖一顫，泛起了些許漣漪。

  她或許不是最漂亮的，但這一瞬間，確實吸引了他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