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秘密
2024-06-02 18:16:12
作者: 規劃失憶
豐景是志得意滿地搖響搖鈴的,豐收走進來的時候,他看見一向昂揚著鬥志著罵不絕口的老乞丐忽然就像一隻完全戰敗的公雞一樣低垂著頭顱,表情里再也沒有半分玩世不恭與捉虱子的悠然自得,他像極了一隻被主人責備的京巴狗。
看到這裡,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在別人眼中的自己會不會一如他現在眼中的老乞丐?他心裡悲哀極了。
公子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在下人們用盡了所有的酷刑都撬不開老乞丐的嘴的時候,公子只用了一柱香的時間就得到了他想要得到的答案,而那些人費盡心機與手段都一無所獲。
公子啊公子。
他的心裡對他又多了幾分的敬畏之心,那種懼怕也多了幾分。
進來的時候,他看著豐景紅光滿面的樣子,那種喜悅之感完全是掩蓋不住的,他張開嘴剛想說一句「公子,是不是成了?」
突然他硬生生地把自己的那句話收了回去,公子的事又是他豈可以打聽的?搞不好那把懸在頭頂上的劍隨時就會落在他熱乎乎的腦袋上。
豐景一下子看出了他的心事,「你想問問我為何那麼高興?」
他知道自己的心底事被豐景看得透透的,他根本不敢隱瞞,只得訥訥地說道「小的看著公子怪開心的,想必必是那老乞丐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小的剛想問來著,又想起這是公子的事,小的不能隨意打聽的。」
他原以為就這樣把自己的心裡話講出來,豐景至少不會生氣,哪成想豐景的臉色又變了,好在他成功地收服了老乞丐,雖然慍怒,但是不至於會生氣地想要懲罰豐收。
他淡淡地說道「你有想法是好的,你心裡存著對我不滿的事,而這些事量變會引起質變,你的這些不滿累積得多了,又只能悄悄地存在心裡,搞不好哪一天正應了他的那句話,那就是身邊最親近的人會要了我的命。」
「不,公子,屬下絕對不敢,絕對不敢。」他一下子跪倒在地,頭上豆大的汗珠往下冒。
「起來罷,或許現在的你不敢,也沒有存著這個心,但是未來呢?誰會知道明天的事呢?世界上的任何事都是不確定的,沒有什麼是永恆不變的,包括我這個瘸子。可是你知道我是誰嗎?你不會知道,也沒有人會知道。你知道我是怎麼瘸的嗎?」
豐收一聽說有關豐景的隱私,他嚇得立即噤聲了。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
惶惶恐恐不知該怎麼說才好,緊張得只能拿手一遍又一遍地擦著額頭,也不知額頭上到底是有汗還是沒有汗,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這個動作,來緩解著自己的緊張。
不知為何豐景看著他這個動作,心裡莫名地火起,又不好直接發作。畢竟是豐收日日夜夜地陪著他,雖然他是奴僕,他是主人,可是他終究是個瘸子,與正常人不一樣,衣食住行凡事都要依賴豐收,他既使想發脾氣,也只得忍了。這便是他的瘸子與普通人的不一樣。
他有些痛苦,有些不知所措,他第一次覺得在外人眼裡光鮮亮麗的自己,其實又是何其的可憐可悲?
他剛剛的興高采烈此時都化為一片烏雲了,他的心情又沉到了谷底。
他清醒地記得那個老叫花子在得到他的一盞茶水之後,告訴他的話「我是宮三,我的使命就是找到戴著戒指的人,還有一個錦盒。戒指和錦盒在誰手裡,我就得為誰效命。」
「那你告訴我,你找到了戒指和錦盒嗎?」
「聽到消息說是在洛川王府,所以我就去了王府的大門前。可是還沒走進半步,便被你捉了來。」
說完,他唉聲嘆氣,「我這樣也算是對得起故去的琉璃王了。」
「琉璃王已經駕崩了嗎?」他竦然一驚地問道。
「是的,十二個守衛里只有我知道琉璃王駕崩了。」他沉聲說道。
豐景聽到這個消息愣了一愣,王宮裡不是沒有他的人,但是任何人都不知道琉璃王已經駕崩了。這個消息他最終是從一個老乞丐的嘴裡聽到的。
他愣了一下,但是旋即他就放聲大笑,這個世界上最對不起他的人終於死了。可是笑聲中為何又有那一絲絲的苦澀?
畢竟他是帶他來這個世界上的人,然而他也是奪去了他行走權力的人。他不知道該愛他還是該恨他,他們把他帶到這個世界上,卻讓他失去了做一個正常人的資格。
他放聲大笑起來,他死了?他終於死了。多少年來他活在他的陰影之下。
年少的時候他拉著他的手對他說道「你是我的兒子,但是你永遠入不了琉璃王宮,因為你的娘親地位太為卑下了。可是身為王族的一員,你必須為著琉璃王室奉獻你所有的力量。」
那個時候年幼的他與母親相依為命,他們依靠著琉璃王來生存,他不敢對著這個偶爾才能見一面的所謂的父親有半點忤逆。
他說什麼,他便懵懵懂懂地點點頭。
他說你永遠不能進入琉璃王宮,但是你要為著琉璃王室奉獻所有的力量,哪怕是獻出你的生命。
等他漸漸的長大,那一日他永遠不要回憶。他失去了雙腿,他的父親告訴他你不能做一個完整的人,你不能做一個正常的人,你不能讓王室的子嗣遍地開花,你不能讓王室蒙羞。孤承認你是孤的兒子,但是你的身份永遠不能被認可,你明白嗎?
那一年他才十歲,小小的少年並不知道失去雙腿對他意味著什麼,他只知道白布包裹之下,他感到非常的疼。
可是那個威嚴的人站在他的面前告訴他「你是男子漢,你是孤的兒子,你是琉璃王室的人,你不能流淚人,你要有犧牲精神,一旦王室有難,你必須要為王室奉獻出所有,哪怕是你的生命。」
他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直到他帶著隨從走遠了,他才不解地問著他的母親「娘親,為什麼王室有難我就得為王室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