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審問
2024-06-02 18:16:11
作者: 規劃失憶
豐景看似悠閒地問道「虱子捉完了嗎?」
渾身污穢的老乞丐悠然地答道「還沒有捉夠呢,怎麼?你也想來幫老子捉幾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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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景一點也不生氣,他悠然自得地說道「嗯,我就來看看你捉虱子。」
那老乞丐忽然很生氣,嘟著嘴說道「你這樣讓人家很不開心嘛,你知道嗎?」
豐景認真地說道「我不知道。」
「你應該知道的,你不但廢了我的經脈,還想毀了我的意志。」老乞丐無奈地說道,「你還想看什麼呢?」
「我想知道你的秘密。」豐景看似無意地說道,他四下地打量著水牢的環境,未了加上一句「這裡的味道真的好難聞,會讓我好幾天吃不下飯的。」
那老乞丐聽了他的話,放聲大笑道「哈哈哈,像我們這些叫花子,就是對著大便都能啃著叫花雞,所以我覺得這水很好喝。」
豐收聽了他這句話,強忍住內心想要嘔吐的衝動,揮揮手讓老乞丐別再說下去了。
他的這個小動作被豐景盡收眼底,他本來是面帶笑容的,但是豐收的這個動作讓他感到莫名的煩躁,他忽然就變得臉色鐵青了。
那老乞丐看著他青著的臉色,再回想起剛才豐收的那個動作,他忽然又開心地大笑了起來,「哈哈哈,你雖然坐在輪椅之上,你雖然有著僕人,但是你心裡過得並不痛快,你看,你的手下馬上就要凌駕於你之上了。」
豐景手裡端著的一杯水,就這樣連著杯子和滾燙的茶水,毫無徵兆地砸向了老乞丐,老乞丐手腳都被鐵鏈栓住了動彈不得,自然也躲不過那一杯滾燙的茶水,但是乞丐自有乞丐的樂趣。
他自言自語道「賦性生來本野流,手提竹杖過通州。飯籃向曉迎殘月,歌板臨風唱晚秋。兩腳踢翻塵世路,一肩擔盡古今愁。如今不受嗟來食,村犬何須吠不休。」
他一邊唱著乞丐歌,一邊伸出舌頭去舔身旁的茶水,舔完之後心滿意足地說道「好茶好茶,只是有點燙了,可是這尿水如此之涼,這茶水也就剛剛好了。」
豐景不怒反笑,「你的心態倒是挺好。」
「心態不好的話,如何做得乞丐?」
「其實我跟你一樣。」豐景示意豐收出去,豐收什麼話也不敢說,低著頭,把輪椅固定好,把放茶的小桌端端正正地放在豐景的面前,彎著腰,倒退著走出門去。
「你跟我一樣?」老乞丐看著豐收走出去,譏笑地說道「我們不一樣的,我們不一樣。我是個叫化子,你呢?是個高高在上的貴公子,怎麼能一樣呢?」
「不,我們一樣,一定是一樣的。」他認真地說道,「說吧,你身上的秘密。」
老乞丐倔強地答道「我沒有秘密,我只有一具朽骨而已,哪怕你用這髒水將我泡爛,哪怕你最終讓我化作這髒水的一部分,我都是沒有秘密的。」
「不,你必須說,不然你將不得好死。」他推動著輪椅,努力地靠近他。
「你這個瘸子,你真可惡。」老乞丐突然感到自己的臉上一片奇癢,他想伸手去撓,可是四肢被拇指粗的鐵鏈綁得緊緊的,一點也動彈不得。
他用盡了全力,只落得鐵鏈「嘩嘩」響的聲音,他癢得實在難受,不得不求饒道「死瘸子,快快停下來,老叫花子實在是受不了啦。」
豐景不為所動,他嘴唇輕啟,像是夢囈般問道「說吧,說出你身上的秘密,不然你將不得好死。」
老乞丐只有發狂地大笑,一邊笑著一邊流出了眼淚,他嘶啞著嗓子說道「老朽我活了大半輩子,什麼事沒有見過?什麼樣的人沒有見過?可是老朽我是第一次見這麼年輕的瘸子,這麼缺德的瘸子,你讓人不得好死,你讓我笑死?哈哈哈,哈哈哈,癢死我啦。」
他癢得實在是受不了了,只能搖頭擺手地左搖右晃,可是臉頰上那種癢到極致得感覺都快讓他的心智發狂了。
他終於受不了了,他哀求道「好吧,我說,我說,你想知道什麼我都說。」
豐景聞言冷笑道「我以為琉璃王的眼光毒辣,我什麼也得不到的,沒想到這個世上死才是最容易的事,而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才是最為要命的。你想死?可是我偏不讓你死;你想活?在我這裡你永遠活不好,你只有說出你的秘密。這個世界上不是只有酷刑只有眼淚才能讓人屈服,他們不知道還有一種笑更讓人生不如死。世人真是太愚了。」
他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著老叫花子說。完了,他揮一揮手,一團紅光從他的手心裡像一盤散沙飛散開來,直直地飛到老乞丐的臉龐上。
老乞丐頓時覺得舒暢多了,臉頰上不癢了,心裡那種麻酥酥的,猶如鴻羽在輕輕地撓著身體上最敏感的地方的感覺消失了,他大汗淋漓,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猶如虛脫了一般。
豐景竟然輕輕地遞給他一杯茶水,茶水冒著熱氣。
他用一柄長長的托盤托著一盞茶水,穩穩地端到老乞丐的身邊。
老乞丐也不客氣,用嘴叼著茶盞,一飲而盡。
豐景知道他勝利了,現在的老乞丐一點也不擔心茶水裡是否有毒,他什麼也不在乎了,那種欲死不能的感覺徹底把他打敗了。
能有一口熱茶喝,他已經死而無憾了,什麼責任,什麼擔當,什麼天下,在他的眼裡統統不如眼前這一小盞茶水重要了。
這水真甜啊,從嘴裡一直甜到心裡。在這充滿地牢里的又腥又臭又騷的地方,這盞茶就像天上的瓊漿玉液,讓他真想一直喝下去。
可是那一小盞茶真的只夠他潤潤嗓子,很快,茶盞里便只剩下了一些淺綠淺黃色的殘渣。
他恨不得把那些殘渣也吃進肚子裡,可是他只能用嘴;除非他把整個茶盞都吞進嘴裡去,不然僅憑他嘴裡的幾顆牙齒,什麼也做不了。
他最後只能不甘心地把茶杯遠遠地吐在托盤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