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消失的「怪物」

  他們一行人追出去了，可是任憑他們的輕功多麼精妙絕倫，他們是絕計追不上這些四隻腿的動物的。追著追著那些剛才還在滿山坡亂竄的動物霎時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尹枝停下來，她從來滑爬過山，更別說這山上還有荊棘，她氣喘吁吁，手心裡微微地浸出了汗水。

  她休息的究竟猛然想起，她只顧著狂奔，哪裡想得到洛川去哪裡？

  她再一看，黑衣衛士們都圍在她的身旁。

  「我表哥呢？」她驚慌失措地大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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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從空中傳來陣陣怪笑，那聲音一會似乎是少年的聲音，一會又變成蒼老的老年人的笑聲。

  六個黑衣人把尹枝圍在中間，這讓她的心裡安慰了不少。

  她大聲囔道「我是月脂國公主，誰敢犯我？」

  沒有人回答她，回答她的是更加大聲的笑，那笑聲如此狂妄，她恨不得即刻回宮搬來宮中衛隊，立刻把這片樹林夷為平地。

  此刻，她已然顧不上洛川了。

  柚美小聲懇求道「公主，我們回去吧？」

  「不，你要回去你回去，我絕不回去，即便是龍潭虎穴我也要一看究竟。」她用嚴厲的話語來掩蓋她內心的恐懼。

  此時，她們已經來到了大山的深處。

  月塵很容易找到他們，因為一路上都是他們飛奔過後攀斷的殘枝敗葉。從那個醉酒的小男孩口中他知道了那些怪異的現象。她走的時候，小男孩還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地說道「都回不來了，回不來了的。」

  月塵沒有殺他，她只想要知道她需要知道的消息，現在她知道了。

  她留下一錠銀子給這個可憐的小男孩，希望他以後能夠不用拿死去交換吃飽穿暖這人世間最基本的渴望。她同情他，卻無能為力。

  她前腳剛走，小酒館裡來了一個奇怪的客人。

  他戴著面具，卻不說話。

  他看著流著涎水不停囈語的小男孩，搖了搖頭，長長地嘆了口氣。

  手起刀落，還有未來得及發出的囈語聲，就這樣沉寂在那一把利刃之下。

  他拿起銀子，看了看銀子底部的標記，揣進了懷裡。

  他的身後竄起一條黑色的似狼一樣的大黑狗來，它一口叼起小男孩瘦弱的身子跑了出去了。

  俄爾，又跑過來叼起小男孩那張布滿愁苦與憤懣的頭顱跑開了。

  面具人滿意地看著一切，一聲忽哨，他與狗一起消失了。

  這些都是發生在月塵身後的事，她不知道。就算她知道了，除了徒添傷感之外，什麼也做不了。

  現在她躲在一棵參天大樹上，時刻注意著周圍的動勁。

  她也聽到了空中的笑聲，那笑聲震得她五臟六腑都不安地扭動著，她努力地屏氣靜神想要安穩心神，可是這是哪門子歪門邪道功夫啊？

  她覺得頭痛欲裂。

  林子的尹枝並不比她好到哪裡去，她努力地站穩身子，還是柚美發現一個榕樹的底部像一個小房間一樣，她拖著尹枝進去盤腿而坐。尹枝的臉色才稍稍好看一些。

  那笑聲像是有一種奇怪的力量，讓人的心神不穩，真氣難聚易散。

  笑聲停了，周圍傳來「沙沙」的聲音，似有千百條爬蟲同時在林子裡活動。隱藏在樹端的月塵感覺沒那麼強烈，可是從在樹底端的尹枝和柚美那種感覺又不一樣。

  她睜著好看而又美麗的大眼睛，眼淚汪汪地看著陪伴著她的柚美。

  不得不說她的內心是好強而富有正義感的，可是她畢竟是深宮中的花朵，突然扔到野外，一時之間那種怯懦表露無疑。

  又是一陣怪異的笑聲，這笑聲與上次又不相同，

  這次的笑聲就像從頭把竹竿劈開的噼啪聲，她抱住肩膀，手握綠色蟒鞭的手不停地顫抖著。

  月塵一直在樹上分辨聲音的來源，可是她覺得那聲音來自四面八方。

  她再往下一看，一群黑壓壓的似狼非狼的動物匍匐在地上帶著節奏前行。

  「這是什麼鬼？」她突然看見樹叢之間有幾具面具閃過，她揉一揉眼睛，那些面具又倏忽不見了。

  她曾經從一位在無岫山莊求醫的武林前輩那裡學得「密宗」之法，她屏氣天聲，隱約地聽道有聲間從樹葉之間密密麻麻地傳過來。

  「是的是的是的，她是月脂國公主，那麼她死定了。不不不不，放狗咬」。

  聲音嗡嗡過後又歸於沉寂。

  她知道尹枝危險了。

  她剛準備飛身下去，身後一個帶著面具的人輕輕地扯了她的衣角一下，她剛想把手裡的毒藥粉揮出，對方似乎並無惡意，他把手指豎在嘴角，比了一個「噓」的手勢。

  她跟著他順著枝枝攀沿的方向一路往下走。

  他伸手指一指下面。

  正是尹枝他們藏身的榕樹。

  她對他抱拳一揖，攀著藤條，赤溜一下滑到樹的底端。

  她儘量不發出一點聲音，悄沒聲息地來到尹枝的身旁。

  尹枝與柚美同時躍起身來。

  她跳開一段距離，小聲說道「我是來救你的。」

  柚美護著尹枝將信將疑地看著她，「理由？」

  這時她撕下面具，扯掉亂蓬蓬的頭髮，露出了月塵那張纖細的臉來。

  她的眼珠子還是那樣漆黑，眼神還是那麼明亮。

  柚美吃驚地問道「我以為你不會來了呢。」

  「為何這麼吃驚？」她詫異地問道。

  「因為」，柚美不說話了，「我已報告王妃只有我們與公主同行。」

  彼時月塵並不知道這句話意味著什麼，直到很多久後她遇到一路波折追來的小師妹月琴才知道柚美的這個錯誤的信息讓無岫山莊遭受了多麼大的責難。

  可是此時，她依然想救尹枝。

  「我們把衣服換掉，你穿柚美的，柚美穿我的，我穿你的。」她快速地說著，「要快，可能不會有時間了。」

  「我不，你們的衣服那麼丑。」尹枝看見了月塵，不知為何她心裡反倒有了底氣，有一旦有了底氣，就很難再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

  所以她不願意穿柚美那身黑衣服，看起來像巫婆，身份又與她公主的身份極為不相襯。

  「他們殺你，因為你是公主。所以你必須得換衣服。我扮作你的樣子。」月塵簡短解釋了一下。

  「你想當公主嗎？我的衣服不是誰都能穿的。我不。」尹枝站起來，她的手不抖了，手中的蟒鞭似乎也更加有自信了。

  外面的「沙沙」聲更近了，聲音更大了。

  「那些是獵狗。速度要快。」她迅速地把自己的外套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