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為後打算

  這場下了一整夜的秋雨過後，天徹底涼了，西風蕭瑟，院內的枯葉被吹得零落紛飛，白日裡的天，都陰沉的好像要墜下來一般。

  柳拂緹近乎一夜無眠，早上起來時，兩個重重的黑眼圈，把素心蕊心都嚇了一跳，燕梨兒一早瞧見，有些不好意思地小聲問：「姐姐，是不是我昨晚擠著你，你沒睡好？」

  柳拂緹回過神，搖搖頭笑：「沒，許是外面雷聲大，吵的。」

  柳拂緹原本還頭疼要怎麼把她哄走，自昨晚知道了燕梨兒的身份，眼下看來，是不該讓她走的，若她真的被帶回去成親，那後面的事，也是無可避免的，如今她在府上，必須要想個辦法，要麼真的如她所說，了了這門婚事，要麼也得讓她和將軍府之間，消愁去怨。

  柳拂緹給柳員外去了封信，讓燕梨兒以柳拂緹鄉下堂伯么女的身份，在府上暫留。

  「梨兒，你現在既是我娘家親，旁人無妨，老夫人那還是得隨我去請個安，不然不合規矩。」柳拂緹給她換了身衣裳，又拿了一張面紗遮住半張臉，「若是有人問起，就說出了疹子，從安康園回來，你就別出去走動了，府上下人進進出出，免得被認出來。」

  二人到了安康園，老太太本就不喜歡柳拂緹，她的親戚自然也瞧不上，只是陰陽怪調地嘆著氣，抱怨府上又添了一張嘴。

  

  燕梨兒雖坐得規矩，卻不是個受屈的，直接還嘴道：「我聽說老夫人母家和侯府旁支二房上上下下添了十幾口子呢，不也沒把侯府吃空嗎，也不差我這一張嘴是吧？您有兒有媳，也有一堆親戚，還想要自己妹妹來陪，我姐姐可就我一個親人在府上，想來您老人家最是能體諒的。」

  老太太被她說的半晌憋不出一個「不」字，只能尷尬地笑笑，隨後嘆聲道：「這麼大的小丫頭可真好，要是我的麼兒在，想來和你也差不多大，正是玩鬧的年紀……」

  看老太太開始抹眼淚，燕梨兒卻一點沒有共情，自言自語道：「指不定人家不在侯府，沒這麼多規矩，過得更好呢。」

  「……」

  「咳咳，母親，我先帶堂妹回去了哈。」柳拂緹見勢不妙，趕緊把燕梨兒扯了出來。

  「姐姐幹嘛攔著我，我瞧那老太太一副討人嫌的嘴臉，你不敢忤逆她，我可不怕。」燕梨兒在園子裡得意叉腰。

  「是是是，梨兒最厲害。」柳拂緹笑著將她面紗系好，柔聲道，「今日是中秋正節，可我瞧這天，多半是沒月亮賞了，你要不要跟我回去包月餅？」

  「包月餅？我不會……」燕梨兒皺了下眉。

  「我教你呢？」柳拂緹問。

  燕梨兒這才攬著柳拂緹笑應：「那我勉強答應。」

  不過傍晚，天就黑壓壓的，空氣中涌動著熟悉的潮濕感，似乎馬上要下雨了，可那雨水卻始終未落。

  侯府象徵性地吃了個團圓飯，飯桌上，大家都各懷心事，虛情假意地問候幾句，匆匆吃了幾口飯，便各自回了房。

  柳拂緹在屋裡多燃了幾個燭台，春煙堂內，四下澄明，燭火將幾人圍坐在桌前包月餅的身影，映在牆上，燎出絨絨的毛邊。

  燕梨兒沒做過這些，一開始還興趣滿滿，後來怎麼也團不好看，一瞧自己還不如南笙捏的，氣得把麵團一摔：「什麼破月餅，不做了不做了。」

  柳拂緹耐心撿過她的麵團，進行一番「拯救」，蕊心強忍著笑意，素心則陰陽怪氣道：「堂小姐無所不能，區區月餅怎能奈何住小姐？」

  「臭丫頭，敢笑我？看我不把麵團塞你嘴裡！」燕梨兒一臉惱火地挽起袖子，作勢要把面塞素心嘴裡，嚇得素心趕緊繞著柳拂緹同她周旋。

  屋內笑成一團，柳拂緹身上也被抹了不少粉，笑嚷道：「別鬧了別鬧了！」

  笑鬧間，有人從窗子探頭進來：「大嫂嫂，我就知道你這裡熱鬧，我帶了好酒，能進來嗎？」

  柳拂緹看著陸杉一臉興奮，也不好掃她興，只得點頭：「你進來吧。」

  只是等她進來，柳拂緹才見這丫頭身後還跟著陸雲舟。

  「嘿嘿，我可不好意思自己來蹭吃蹭喝，我瞧大家剛剛都沒怎麼吃飽，特地叫了三表哥一起。」陸杉一臉機靈相地用肩膀撞了下陸雲舟，似是在詢問他。

  陸雲舟的目光卻直愣愣落在燕梨兒身上，指著她難以置信地看向柳拂緹：「嫂嫂別跟我說，她就是你那堂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