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適婚

  許是當著柳員外的面上，柳逾塵顯得更加窘迫了，意外之餘，忙抽回手，尷尬地咳了咳：「表小姐怎麼也來了？」

  

  「自然是跟著大嫂嫂一起來的！」

  陸杉笑起眼睛彎彎的，很好看。

  「嗯……」柳逾塵瞥了柳拂緹一眼，眸中似乎有一閃而過的抱怨。

  柳員外愣愣地看著兩人，端了半天的酒在柳逾塵落座之後才想起喝一口，有意無意問道：「表小姐和犬子……是幾時認識的？怎麼沒聽他提過？」

  「是那日……」

  陸杉剛要興奮回話，就被柳逾塵搶了先：「一面之交而已。」

  陸杉聞言，表情有些失落，小聲嘟囔著：「才不是，小時候我們見過的……」

  柳拂緹靜靜笑看兩人，不知為何，心裡竟對陸杉生出一絲羨慕來。

  「傻笑什麼，吃飯。」柳逾塵用筷子敲了下柳拂緹的碗邊，她這才回神。

  「哥哥，你真的打算科考啊？」柳拂緹悄悄歪頭，欣喜地小聲詢問身邊的柳逾塵，一雙眼睛眨個不停。

  「我幾時哄騙過你？」

  柳逾塵聲音不大，也沒看她，手上正接過柳員外遞來的酒壺，往自己杯子裡倒酒。

  柳拂緹的笑意藏不住，把頭壓得更低了，自下而上地看著他：「我聽下人說哥哥在別苑溫書，不喜被人打擾，怎麼過來了？是我們心有靈犀？」

  柳逾塵這才不情不願地撇眼看了柳拂緹一眼，抱怨之色溢於言表，用僅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道：「早知道你要帶個拖油瓶來，我就不回來了。」

  柳拂緹怔了下，隨後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想到柳逾塵對陸杉的熱情望而卻步，又無可奈何的樣子，就覺得好笑。

  「大嫂嫂，你笑什麼？你們在說什麼悄悄話？」陸杉把頭湊過來問。

  不等柳拂緹答，柳逾塵便蹙眉冷言：「大人說話，小孩子別插嘴。」

  陸杉臉一紅，忙辯道：「我都十七歲了，哪裡是小孩子？」

  柳拂緹忍著笑假裝夾菜，要是她知道柳逾塵用「拖油瓶」來形容她，還不知道要氣成什麼樣子。

  「逾塵啊……」

  柳員外同柳逾塵碰了下杯，似是看出其中端倪，嘴角帶著一抹意味深長地笑意，繼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時候該給你議門親事了。」

  此言一出，柳拂緹笑意微凝，不過很快恢復了常態，附和打趣：「爹說的沒錯，哥哥，什麼時候給我討個嫂嫂？」

  柳逾塵神色一滯，下意識地看了柳拂緹一眼，又忙收回目光，語氣不悅：「我的事我心裡有數。」

  柳員外一撇嘴，拿著筷子朝柳逾塵的方向點了點，對柳拂緹道：「瞧瞧，瞧瞧，管不了。」

  「要我說，就得有個女子來管著，柳伯伯，您說呢？」

  陸杉說著，起身主動給柳員外斟酒，柳員外配合笑道：「可不是，我瞧你這丫頭倒是不錯，牙尖嘴利，定能管得住逾塵！」

  柳逾塵不滿地蹙眉提聲咳了下，柳員外卻白了他一眼：「咳什麼咳，你不給自己打算，當爹的給你籌謀，你還有何意見？」

  父子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說得倒是有來有回，陸杉時不時插上一句嘴，立刻和柳員外統一了戰線，令柳員外誇讚連連。

  「我吃好了，屋子有些悶，你們喝著，我去園子裡轉轉。」柳拂緹輕聲說了句，笑著放下碗筷。

  出了飯廳，柳拂緹才長長呼出一道悶在胸口半晌的濁氣，臉上的笑意也如夏日裡的清風，再難捕捉。

  素心隨著柳拂緹去園子裡納涼，空氣中有悶熱的潮濕感，像是快下雨了，那一層有一層的雲逐漸壓低，像極了柳拂緹此刻的神情。

  「夫人，您不高興嗎？」素心想了想，壯著膽子問了一句，「可是因為老爺說要給大公子議親的事？」

  素心一說完，自覺不妥當，趕緊欠身：「奴婢說錯話了，夫人恕罪。」

  柳拂緹坐在藤椅上，側目看了素心一眼，語氣惆悵，卻並無怪罪：「你有何罪？你跟了我這麼久，我開心不開心都瞞不過你。可我有什麼資格不開心呢……」

  「表小姐喜歡大公子。」素心蹲在柳拂緹的膝邊，抬眼看她。

  柳拂緹點點頭：「我當然知道，只是……」

  「什麼？」

  「只是她是二房的人，哥哥想來不喜歡陸家的人，唉，若她不是陸家的人，這個鬧騰的性子，和我那哥哥，倒也是相配。」柳拂緹自顧自地說著，全然沒注意到柳逾塵已經在身後站了好一會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