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母子相離

  菊媽媽肥碩的五官扭到一起，丟下木條叉腰道：「他偷了老夫人的點心！小小年紀便行如此雞鳴狗盜之事，葉氏下賤，教不好孩子，老夫人可不能由著他胡來。給他漲漲記性，是老夫人的意思，大夫人若覺得哪裡不妥當，去找老夫人分辯吧！」

  菊媽媽雖嘴巴厲害，可礙於柳拂緹的身份，加上自知理虧，也不敢再動手，只放下袖子，白了陸宜一眼，做別的事去了。

  柳拂緹忙轉過身，蹲下來溫聲詢問陸宜：「菊媽媽說的都是真的嗎？」

  陸宜淚水在眼圈打轉兒，咬著唇搖了搖頭。

  柳拂緹也沒繼續追問真假，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等他自己說。

  陸宜是聰明的孩子，果然不多時，用手背擦了擦眼淚，哭著說道：「母親說過，偷拿東西是不對的，可母親喜歡吃甜食，我只是想給母親拿一塊嘗嘗，我沒偷……大夫人，你……你別告訴母親……」

  陸宜委屈地紅著眼，用小手小心地晃著柳拂緹的衣袖。

  

  柳拂緹得知緣由，既心疼又無奈，抬手捧著他的臉，幫他一同擦眼淚：「我相信你沒偷東西，你阿娘知道也不會怪你的。」

  「不行，母親會打我的。」陸宜低頭扣著手指，小聲嘟囔，「阿娘說，我們什麼身份本就低微，若是再做這種自輕自賤的事，就是活該叫人瞧不起。母親的話，宜兒都記著呢……」

  柳拂緹看著他那雙含淚的眼睛，閃爍不安，像一隻受傷的小鹿，心疼地將陸宜攬進懷裡安慰：「宜兒真乖，你沒做錯什麼，所以不用害怕。」

  「真的嗎？」陸宜的眼中閃出一絲光彩，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柳拂緹。

  柳拂緹捏了捏他小巧的鼻子，重重點頭：「我的話你還不信？」

  「我信。」陸宜也點著小腦袋說道，「母親說過大夫人是好人，你說的話宜兒相信。」

  「宜兒……」

  身後有顫顫的喚聲傳來，柳拂緹和陸宜雙雙回頭，原是徐氏和葉氏來了。

  一見到葉氏，陸宜臉上的陰霾瞬間消散，直撲進葉氏懷裡：「母親！你是來接宜兒的嗎？」

  葉氏有些尷尬地站在原地，看見陸宜頓時眼尾泛紅，下意識伸手想要抱抱他，卻又趕緊克制住，往身外推了推陸宜：「宜兒，別亂叫，阿娘不是跟你說過，以後大夫人就是你的母親……」

  陸宜疑惑地轉臉看了看柳拂緹，眼淚委屈地串珠子似往下掉：「她不是我母親，母親，你是不要我了嗎？宜兒很乖的，宜兒會聽母親的話，宜兒不喜歡什麼侯府，也不想住大房子，宜兒只想和娘在一起……」

  葉氏皺緊眉，當著滿院下人的面生怕出了差錯，想要安撫陸宜，可他卻哭的不成樣子，怎麼也勸不住，推也推不開。

  氣得葉氏打了他一巴掌，這一巴掌下去，陸宜的哭聲嘎然而止，葉氏的眼淚也跟著往下掉，又生氣又心疼地壓著嗓子道：「你跟著我能有什麼出息？這孩子怎麼如此不聽話！以後不許叫我母親！大夫人才是你的母親，你聽明白了沒！」

  陸宜小小地肩膀一抽一抽地，不敢哭出聲，忍著眼淚點點頭，踮起腳給葉氏擦眼睛：「阿娘，你別哭，宜兒聽話，宜兒不叫你母親就是了，你別哭……」

  葉氏推開陸宜的手，轉過身去身子哭得發顫。

  柳拂緹眼眶翻酸，長長吐了口氣，拉過陸宜柔聲道：「乖，你母親不是不要你，只是想以後多一個母親一起疼你，讓你母親多休息幾日，可好？」

  聽柳拂緹這樣說，陸宜抬方才起紅紅的小臉望向柳拂緹，好像沒那麼難過了，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徐氏在邊上看得蹙眉，抬手拍了拍葉氏的肩膀，輕聲道：「別在這哭。」

  從安康園出來時，柳拂緹瞧葉氏雖不肯多看一眼陸宜，卻哭成了淚人兒，偏偏老夫人不准陸宜跟她一路，葉氏自知卑微，也不敢說什麼，更怕自己的身份耽誤了陸宜，要不是今日例行問安，平日裡即便是一個府里住著，恐怕也難見幾面。

  柳拂緹想了想，對素心小聲道：「你叫南笙沒事多去安康園走走，他聰明，下人們都喜歡他，他去找陸宜玩，旁人不會說什麼。」

  剛說完，陸杉不知從哪竄出來，攔住柳拂緹的去路，笑盈盈地主動上前挽住她：「大嫂嫂，您上次說帶我去看柳哥哥，我瞧今日天色不錯，要不就今天吧！難得今日母親准我出府，還特地叮囑京城我不熟，讓我找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