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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新平佛寺

2024-06-02 08:36:03 作者: 托馬西小火車

  淝水兵敗後,苻堅本想召呂光回關中救駕,但局勢惡化速度出乎意料的快,鮮卑乞伏部占據隴西,丁零人翟氏、羌人姚萇、鮮卑人慕容氏紛紛叛亂,詔書都已經無法到達涼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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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長安已是一座死城,待在長安就是坐以待斃,去涼州可以脫離眾多敵人的環視,取得生力軍的支持。但涼州路途遙遠,要衝破眾多敵人的環視,安全抵達,並非易事。再則,「忠孝方正」的安西將軍,在目前到處造反的情況下心裏面有沒有一點自己的小九九,苻堅已經不敢肯定,因為見了太多棄自己而去的卑劣小人,因此久久不能下定決心。直到城中出現了「帝出五將久長得」的讖語,苻堅認為這是上天給他指明了出路。

  只是剛走了半日,就有斥候來報:「北方有數千步騎,奔五將山而來!」

  苻堅躍上山頭遠望,只見官道上曲曲折折排起數里長的隊伍,看不清軍旗。林凡跟在苻堅身邊,告訴他:「這是姚萇的人。」

  苻堅看了一眼林凡,命令二百多名隨從進入山中。

  吳中帶領的部隊也發現了苻堅人馬的蹤跡,迅速向他們所在的山頭圍攏過來。

  苻堅的隊伍帶了不少食宿物資,還有家眷,自然走不快,很快就被圍困在一座山上,四面都是吳中帶來的羌人士兵。

  苻堅又掃了一眼隊伍,只剩下數十人了,從發現有敵情到現在不到一個時辰,人又少了100多,真是牆倒眾人推,樹倒猢猻散。

  林凡和姬福還在隊伍中,眼見對方人馬一步步逼近。有人惶恐的詢問苻堅:「皇上,敵人人多勢眾,如何是好!」

  苻堅悽然苦笑一聲,他勇武無匹又如何,終是單槍匹馬。即使他能衝出數千羌人重重包圍,跟隨他的親衛怎麼辦,夫人和三個年幼的孩子怎麼辦?他不可能丟下他們苟且偷生,如果是那樣,他苻堅無臉面對天下人。

  「羌人要的是我苻堅,不會為難諸位,要走的可以走,朕赦你們無罪。諸位能陪朕走到現在,朕已經很知足!」苻堅不想再做無謂的抵抗了。

  他命人鋪下氈毯,席地而坐,讓人擺上酒水肉乾,招呼眾人喝酒吃肉。

  剩下數十名親衛面面相覷,有些人遲疑著脫了鎧甲,單膝跪下,對苻堅道:「皇上保重!」就轉身離去了。山下的敵人果然對普通禁衛軍不管不問,任憑他們各自散去。

  張夫人拉著三個孩子的手,努力保持鎮定,安慰著三個小綿羊一樣的孩子。

  最終只剩下十幾名親衛,這些人都是苻堅的死忠,林凡和姬福也在其中。林凡並沒有多麼忠心苻堅,而是有些同情他,堂堂大秦天王,萬乘之君,誰能想到有朝一日落魄到如此境地。他一統北方,文治武功極盛,雖然戰爭也帶來了生靈塗炭,但把罪責歸到他一人身上卻也並不公允。那麼,這戰爭浩劫又該歸罪到誰身上呢……

  吳中帶著近百名精兵來到山上,態度還算恭謹:「皇上,屬下奉秦王之命,請皇上移駕到新平。」

  「姚萇小賊一時得勢,怎敢妄稱萬年秦王!犯上作亂也想有萬年氣運?痴心妄想!除非老天瞎了眼!」苻堅說著,抬頭看看天,仿佛想看透九霄雲天之外,是誰在主宰人間。

  吳中有些尷尬,他不操心誰有多少年氣運,他只是奉命行事。吳中拿出一個符籙,「還要委屈一下天王,得罪了!」說完催動符籙,符籙化作一道黑光,飛到苻堅胸口,凝成一個圓形印記。這是禁元符,能禁錮人的元氣。

  苻堅、張夫人和三個孩子分坐在兩個轎子中,只是轎夫變成了羌人。十多名禁衛軍則是要被綁住雙手,這繩子對一般士兵有用,對林凡和姬福只是個擺設,林凡只憑蠻力就能把繩子掙斷。姬福只要催動金劍符,割繩子都不用動手。

  姬福拒絕被捆綁,「本道爺要拿兔籠子呢!」一點也沒有做俘虜的覺悟,這理由奇葩到讓人懷疑他的智商。

  羌人一名軍官走過來,滿臉鄙夷,「烤了吃肉就不用費事了!行軍逃命還帶著兔子?!」

  「誰逃命了?道爺我喜歡兔子不行嗎?」姬福道。

  「還敢頂嘴?!」軍官眼中寒光一閃,二話不說,嘩的一刀劈來,就要砍了姬福項上人頭!

  姬福一驚,已經催動一道金鐘符,「當」的一聲擋住大刀,「竟然玩真的啊!好啊,道爺我陪你們耍耍!」說著就要催動符籙大開殺戒。

  「住手!」吳中和苻堅開口喝止。

  那名羌人軍官和姬福停了手,對視一眼,四個鼻孔同時「哼」了一聲。

  「我來照管這小兔子吧。」苻堅的女兒苻寶開口說道。

  苻寶見那小兔子十分可愛,不願看到它真的被烤熟了吃下肚,更不願看到雙方軍士因為它大打出手鬧出人命。

  姬福把兔籠子遞給苻寶,憤憤不平地讓羌人把自己綁了起來。這場小風波算是雙方都有退讓。

  羌人押著苻堅一行,向西北方向走了一天,就到了新平。姚萇前不久誘降新平太守,坑殺近萬名百姓,就是這裡。這裡山墚土塬溝壑縱橫,又間雜著可供耕種的平地良田。苻堅一行被關押的地方是一座佛寺,名叫佛光寺,傍著一座小山而建,小山不高,山壁上依勢建了一些宮殿佛龕,山體與佛寺融合為一、渾然天成。

  這片佛寺大大小小有數十座建築,苻堅一家人被關在一間佛堂,林凡、姬福等十幾名禁衛軍被關在另一處。佛寺周圍駐紮了一大片軍隊的營帳。

  佛寺中只有十幾個和尚,個個謙恭謹慎,每每說話先低頭,不管對苻堅一行俘虜,還是對趾高氣昂的羌人軍士,都客客氣氣禮敬有加。

  第二天,姚萇來了,帶著眾多文武官員,但他沒有自己去見苻堅,而是派了驍騎將軍吳中和尚書尹偉兩人去遊說苻堅,想必也是不願面對苻堅的喝罵。說到底,苻堅曾救過姚萇一命,而且姚萇確是以下犯上、大逆不道。

  吳中和尹偉硬著頭皮來到關押苻堅的佛堂,佛堂中立著持國天王、增長天王、廣目天王、多聞天王四天王的塑像,個個怒目圓睜,威風凜凜,足有一丈多高,俯視著佛堂中的眾人,像是要吃人一般。

  苻堅斜著眼看了一眼吳中和尹偉,理都不理。

  尹偉心中不悅,但還是恭敬的道:「皇上受苦了!我奉秦王之命而來,討要傳國玉璽,望天王能成人之美!」

  苻堅仍舊不搭理。

  尹偉繼續道:「秦王說,天命流轉,天下不是一人的天下,如今秦王受天命眷顧,皇上要順天知命,不要頑固不化。」

  苻堅大發雷霆:「姚萇小賊,以下犯上,也敢跟我妄論天命!就算天命流轉,也斷然輪不到他姚萇來當皇帝!傳國玉璽已經送到了晉朝,你們別妄想了!」苻堅聲音很大,他知道姚萇一定就在佛堂之外,就是要讓他聽到。

  尹偉道:「天王有此一難,實在是因為窮兵黷武,剛愎自用,逆天而行,致使民不聊生,流離失所,天怒人怨,才會招致眾叛親離的局面,實非秦王一人的過錯。昔日堯舜禹聖人禪位相繼,天下大治,若天王能效法古聖人,禪位秦王,使百姓從此免受兵戈之災,實乃天下百姓之福。」

  苻堅:「不忠不義的卑劣小人,怎麼敢與古聖人相提並論!我苻堅征戰四方,是為天下大同,追求大同盛世,卻被你們這些無恥之徒說成逆天而行!禪讓是聖賢之事,他姚萇一個逆賊根本不配!」

  尹偉暗自嘆氣,早知道遊說很難建功,否則姚萇也不會躲著苻堅不見了,「皇上,大勢不可違。眼下秦國大勢已去,不可一意孤行啊,就算皇上不顧惜自己的萬乘之軀,也該為夫人、公主想一想。」尹偉說著,似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張夫人和公主。

  張夫人云鬢如霧、膚如凝脂,像一朵盛放的牡丹,高雅華貴、芳香馥郁。苻寶苻錦兩位公主豆蔻年華、青春洋溢,像含苞待放的玫瑰,閃閃發光、鮮艷欲滴。

  苻堅看看她們,正低眉順眼,驚恐不安。是啊,自己大不了一死,可女人淪落到敵人手中,結局必然十分悲慘屈辱。姚萇的秉性,苻堅是很清楚的,他一定不會放過自己的妻女。

  一想到這高貴的牡丹、鮮艷的玫瑰都要淪落為姚萇那個賊人的玩物,屈辱承歡、梨花帶雨,苻堅就心如刀絞!

  「滾!都給我滾!姚萇奸賊!畜生!人面獸心的渣滓!想要玉璽,讓他自己來見朕,縮頭烏龜!他也知道沒臉見朕嗎!還要臉做什麼!」苻堅好像瘋了一般咆哮起來。只是他好像忘了,當年擄來慕容雪、慕容沖姐弟倆,三人共赴雲雨,又讓慕容家族的熱血男兒情何以堪?苻堅卻以為,與慕容姐弟兩人歡好,是對他們的優待。

  吳中和尹偉都吃了一驚,相視一眼退出了佛堂。

  這一切當然都落在林凡的天眼之中。論什麼誰是誰非?不過都是沉淪苦海的痴人。包括自己的父親,為著復仇的執念,煎熬了十多年。而苻堅根本不知道有一個苦命的女人,剛生完孩子就病死在移民填關中的路途中。他知道有很多人因連年戰亂而死,卻不會把這些罪責算在自己頭上。

  林正心不管這些,在他看來,這筆帳只能算到苻堅頭上!不然怎麼辦,還能找賊老天算帳不成?

  林正心此時正在佛光寺四五里之外的一座山頂上,身邊蹲著一頭黑豹,密林青松掩映著一人一豹,一人一豹在陰影中注視著佛寺和周圍軍營中的一舉一動。

  黑豹口吐人言,「主人,剛才有兩人從一座佛堂中出來,苻堅就關押在裡面,這兩人是被他罵出來的。」這黑豹目力驚人,聽力也非常敏銳,是林正心的得力助手。

  林正心「嗯」了一聲,低頭思索,要如何進入佛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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