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煉丹畫符

  林凡道：「弟子聽說，大道三千殊途同歸，以丹入道與修煉靈根神胎一樣可以登峰造極，羽化飛升。既然叫『丹道』，就難脫離大道的範疇。所以不論是從哪種方式入道，最根本的都是要合乎『大道』，靠的是對道的領悟。若局限在靈根屬性、燒火煉丹的技法之上，終究是小術，難登頂峰。道經云：天地之間，其猶橐籥乎？又有道經云：坎離匡廓，運轂正軸，牝牡四卦，以為橐龠。以銅鐵為丹爐、以元氣為火焰煉出的丹藥，相比以天地為丹爐、以陰陽為火焰煉出的丹藥，應該差別很大。」

  那句道經出自《道德經》，意思是「天地之間猶如巨大的風箱，越拉動風就越大越多」。這經文原本是論述「多聞數窮，不如守中」的道理，意思就是人為做很多事去干涉事物本身的發展規律，會很快走進死胡同，反而不如虛靜無為、無為而治。林凡把這句話拿來講述天地猶如火爐風箱，聯繫到煉丹之道，這個見解顯得獨闢蹊徑，很能給人啟發。玉罄真人不由得被吸引，尤其是那句「以銅鐵為丹爐和以天地為丹爐」，更是讓玉罄真人震驚，這根本不像一個少年能夠有的領悟。

  林凡所講的另外一句道經出自被譽為丹經之祖的《周易參同契》，這本丹道經書提出：周易之道與煉丹之道是相通的，煉丹之道與天地造化也是相通的。這經書是漢朝時的大修行人魏陽所著，實在是曠古絕今的丹道天才。只是忌憚「泄露天機」，經書文字都是用隱語借喻的手法寫成，晦澀難懂，後世之人難以盡得其中奧妙，所以多數修行人並不看重這本「雜經」，即使是丹道的修行人，對這本道經也吃不透。

  林凡前幾年對各類道經過目不忘，早就印在了心裡，只是過去的「自閉兒童」林凡對這些道經都不懂，而現在的林凡則是積累兩世的領悟於一身，對道經的理解自然很不一般。玉罄真人震驚問道：「你讀過丹祖的『參同契』？」

  

  「讀過，只是仍有許多地方難以參透。」林凡道。

  「第二章首句是什麼？！」玉罄問。

  「天地設位，而易行乎其中。」

  「爻變功用章首句是什麼？！」

  「朔旦為復，陽氣始通。」這本道經雖然生僻晦澀，林凡卻對答如流。

  「你說『以天地為丹爐』，聽起來很是玄奧高深，請問用這丹爐要如何煉丹？」玉罄真人是真的震撼了，言語中不自覺用上了「請問」。

  「晚輩班門弄斧，讓師叔見笑了。晚輩只是根據經書中的記載，自己揣測其中玄妙，都是紙上談兵，哪裡知道如何以天地為丹爐？所以才要來向師叔請教丹道。」林凡所說都是實情，他確實對煉丹的基本技能一無所知，連認識的藥草都不如姬福多。這也實實在在給了玉罄真人一個台階：我理論雖然牛叉，但實踐經驗還是零，還要向師叔您老人家學習。

  這才像話嘛……

  道空和姬福在一旁也聽傻了，姬福從來沒聽過還有這本道經，道空雖然知道這經書，但對「參同契」的經文也沒有那麼熟悉，因為很多內容根本搞不懂說的是什麼，背下來也沒用。林凡不修丹道，卻對丹經倒背如流，還講的頭頭是道，玉罄真人顯然深受震撼的樣子。這是什麼情況？……

  玉罄真人對林凡非常滿意，心情大好，道：「『參同契』確實是曠古奇書，博大精深，沒想到一個外道弟子竟然對丹經有如此見解，好啊，好！」

  「你以後就跟姬福一起來輔修煉丹吧！」玉罄真人道。

  「謝師叔！」林凡道。

  姬福想想自己獻了兩三個月的殷勤，玉罄師叔才勉為其難收他做個打下手的，而林凡跟玉罄師叔神侃了一通他似懂非懂的丹經，就被玉罄師叔高興地接收了，這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要扔。

  不過姬福還是有比林凡強的地方，比如認草藥，還有畫符。他很樂意在這些方面教教林凡，以找回一下優越感。

  煉丹並不是越珍稀神異的靈藥越好，很多丹藥的配方都是一兩種貴重的丹藥為主，好幾種一般的藥草為輔，讓藥性彼此調和、揚長避短。丹藥與法器、功法一樣，也分天、地、人三級，越是高等級的丹藥，丹方就越複雜，所用的主藥就越珍貴。有的丹方還會對輔助的材料或者條件作出嚴格的要求，比如煉丹的爐火，有的丹藥只能用地心之火煉製，有的只限定九天雷火。而這種雷火，能遇到已經難之又難，要控制桀驁無形的雷火讓它按照特定的時間和火候來煉丹，難之又難。還有的丹方對萃取藥材的水有特殊要求，有的則是對煉丹的工藝有特殊要求……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林凡從各種一般草藥學起，古書中一般缺少插圖，對各種藥草的文字描述也很簡潔，不如前世的文字清晰明白，所以只能先熟記書中描述，再親自去山中找尋草藥，理論與實踐相結合式教學。

  僅僅一日之後，林凡和姬福去附近山中尋藥，林凡已經能準確地辨識各種草藥，凡是書中記載的，凡是入了眼的，都不會漏過。

  「這個是蜈蚣藤。葉如葵花籽，兩兩對生，莖細長柔軟，藥用全草，化毒利濕……」

  「這個是牛頭盤。花開六瓣，橙紅如玉，葉如牛舌，藥用根、葉，味甘微苦，行氣止痛，用於跌打損傷……」

  姬福不得不承認，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天才，他努力四五個月的成果，好不容易建立起一點優越感，一日之間就被抹去了。這種過目不忘的本事不是林凡前世帶過來的，而是這一世的「自閉兒童」自帶外掛……

  至於畫符，也不是看起來那麼簡單。簡單說來，符籙就是將畫符人的元氣或者心力注入符紙，通過特定的文字和圖畫，引起鬼神或者天地靈氣的共鳴，顯出種種不可思議的神異。

  符籙有很多種，有的是用來禳災解難的，比如求雨的神符或者避火的神符；有的符籙是用來治病救人的，有的是用來驅鬼鎮邪，有的可以用來輔助鬥法，比如飛行神符、疾行符、金劍符、防護類的金鐘符等等。

  不同的符籙，製作的方法自然也不一樣，有時候畫符還要有一套複雜的儀式程序——沐浴淨身、齋戒、冥想，擺設香壇。甚至有些符籙對製作的時間都有要求，比如要在特定的午時陽氣最盛時，或者子時陰氣最盛時等等……林凡倒是想起跟姬福和師傅下山求雨時，師傅提前製作符籙，就是經過了沐浴冥想，還在夜晚畫符。畫制符籙時，有時需要存想神靈隨筆而來進入符籙之中，有時需要配合特定的步法和祭神儀式，有時需要念誦特定的咒語……這又是一個極其複雜的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