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策劃者

  回到公寓，蔣遇洗過澡，看嚴政逍給他整理的一些需要查實的內容。

  在秦羽可給翁鐸海錢這件事上，主觀都會認為是翁鐸海借當年之事要挾，秦羽可給封口費。

  蔣遇皺著眉，看下翁鐸海的地址，平永街28號。

  那裡是申城的舊城區，幾乎是城邊了。蔣遇決定去下翁鐸海的家看看。

  闔上文件，關掉床頭燈。

  蔣遇趁著午飯時間，開車直奔平永街28號駛去。

  行至途中，嚴政逍的電話跟著進來了。

  

  「姨夫，」蔣遇叫聲。

  車載電話里傳來嚴政逍深沉的聲音，「我明天去探視她，你去嗎？」

  蔣遇應聲，「去。」

  「知道了。」

  「姨夫，我現在正趕去翁鐸海家。」

  「去哪幹嘛？」

  蔣遇說：「不知道，我就是想去看看。」

  「行吧。」嚴政逍由著他，現在時間緊迫，能多查出一條線索對辯護都是有幫助的。

  掛斷電話，蔣遇專心開車。

  半小時後，蔣遇來到平永街上。

  這裡的建築比市區內的陳舊許多，按照號牌尋找，蔣遇很快找到28號。

  小區的大門敞開著，門不知去向，旁邊放著一垃圾箱，牆角里走過只流浪狗。

  車駛入小區內，這裡的車亂停亂放現象很嚴重，大白天也沒什麼人，空蕩蕩的像做孤城。突然，前面有個人影，蔣遇把車開過去。

  資料上，只寫了翁鐸海家的路牌，並沒有給詳細的樓牌號。

  蔣遇來到老人身邊，降下車窗，「您好，大爺，請問你知道翁鐸海家住在哪嗎？」

  大爺看到他嘴唇蠕動，「啊……你說誰？」

  「翁鐸海，」

  「翁什麼？」

  「翁鐸海。」

  「什麼海？」

  「翁鐸海。」

  「你說什麼？」

  蔣遇：「……」

  他微微笑下，「沒事了。」

  大爺哎了聲，走開了。

  蔣遇：「……」

  他從後視鏡里看慢慢騰騰走遠的老人，嘆口氣。他把車靠邊停下，下車徒步在小區里打聽。

  前面的一樓有家小商店，蔣遇走過去，進去後電子掛件語音播報提示：「歡迎光臨……歡迎光臨……」

  小商店的老闆從裡面的房間走出來，蔣遇聽到噼里啪啦的麻將牌聲，迎面的貨架上擺著油鹽醬醋，牆角堆著米麵糧油，空氣中飄著一股十三香的味道。老闆年紀四十多月，看到蔣遇後問：「買點什麼？」

  蔣遇看下周圍，「有煙嗎？」

  老闆指了指腦後的牆上，「要什麼煙？」

  蔣遇平時不抽菸，「……來盒雲煙。」

  老闆接過錢，蔣遇又說：「再來個打火機。」

  老闆又扔回去一塊零錢，把找零遞給蔣遇。

  蔣遇慢慢撕著包裝，問：「大哥，跟你打聽個人，翁鐸海知道住哪嗎？」

  老闆一頓，「你打聽他幹嘛？」

  蔣遇說：「我爸讓我過來看看他的。」

  「哦，」老闆瞭然的點頭，「你白來了。」

  「怎麼了？」蔣遇狐疑的看著老闆，後者說：「他死了，死了好幾個月了。」

  蔣遇問：「怎麼走的？」

  老闆說：「申城8月出的搶運鈔車的案子知道不？」

  蔣遇將手裡的煙遞給老闆，後者謝了聲接過，只聽他滔滔不絕，「老翁就在那家銀行做保安，結果被炸死了。」

  蔣遇露出驚訝的表情，「還有這事呢。」

  「不過，他挺會死的，臨了還扣上個因公殉職的帽子，」

  蔣遇覺得他話裡有話，「大哥，什麼叫挺會死的？」

  老闆抽口煙，把菸灰直接彈在地上，蔣遇看眼落在水泥地上的菸灰。

  聽老闆又開腔了，他抬起頭，「他出事前一個月查出的肝癌晚期，就算不死在單位，也沒幾天活頭了。」

  蔣遇捏著煙盒的手一緊。

  從小商店出來，蔣遇邊走邊打電話給嚴政逍，把剛才的事轉述給他。嚴政逍立刻讓助手去銀行找那名提供秦羽可給翁鐸海錢的同事。

  蔣遇回到醫院正好上班，接診了幾名病人後，一下午的時間就這麼耗過去了。

  第二天原計劃是去看秦羽可，但臨時有需要手術的病人，他錯過了探視。

  三次見面，嚴政逍都沒說動秦羽可，她一口咬定是她策劃的搶劫案。可問到錢在哪，她又閉而不言。嚴政逍被她氣得頭疼。

  出來時，門口的女警起身與嚴政逍簡單寒暄，之前女警在警校時嚴政逍給她上過課，所以倆人都認識。

  走廊內，有名男護士推著測心電圖的車由遠及近，倆人同時朝他看眼，護士帶著口罩擋著大半長臉，頭髮略長，遮著眼睛。「給病人測心電圖。」

  嚴政逍說：「我走了，你忙。」

  女警說：「再見嚴老師。」

  嚴政逍與護士擦肩而過，女警檢查下心電圖設備，讓人進去了。

  十二月十日。

  申城突降大暴雪，交通癱瘓，高速封堵，飛機火車客車全部停運。

  距離申城市區四十公里外的鎮子上，一間環境衛生極差的小飯店裡電視開著，裡面正播放著816案件的最新進展。

  「……816案件中的主要策劃者秦羽可，系建行原信貸科科長，在其任職期間利用公務之便摸清安全報警系統的預警線路，故在爆炸案發生時，報警系統沒有及時向轄區派出所發出警報，延誤了出警速度，給同夥爭取攜款潛逃的時間，現已查明事實，公安機關將於本月二十日對其正式提起公訴……」

  角落裡，穿著黑色羽絨服的男人筷子一頓，寬大的帽子遮著他的臉，他緩緩直起身，一側頭看到屏幕上女孩清秀端莊的證件照。

  新聞切換成GG，那人又低下頭，弓著肩膀駝著背繼續吃素麵。

  「小馬，吃完沒？」對面桌的人喊。

  小馬端起碗，把剩下的湯湯水水一股腦倒進嘴裡，放下碗筷，說：「吃好了。」

  他起身時，一側肩膀有點怪異的佝僂著，手很髒，褲腳蹭著泥水，與剛才打招呼的男人一起往外走。

  穿過一條土路，有個不起眼的小加工廠，門口的牌子已經看不太清上面的字，隱約可見『王家村磚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