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別拖累我
2024-06-02 07:24:59
作者: 暖小喵
王家村有幾個民營的磚廠和水泥廠,這裡常年灰土暴塵的,工人多是小馬這樣的,渾身髒污不堪,臉上也黑的看不出個人樣。
暴雪封住了通往磚廠的公路,磚廠昨天開始停工,工棚內三五個工友湊在一起打撲克,還沒進工棚就聽到傳來的一陣爆罵聲。
「你是不是傻,我大供你他媽給我拍死干屁!」牌被狠甩在墊子上,「不特麼玩了。」
「哎……錢,錢還沒給。」旁邊的人不依不饒。
「給你!」男人從褲兜里摸出把零散的票子往床鋪上一扔,抬腳出去了。
一出門,與吃放回來的兩人走個正著。
「小馬,你過來下。」出來的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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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馬嗯一聲,掉頭又跟男人往磚廠里走。
雪深的地方過腰,放眼望去皚皚一片晃得人眼暈,路是被工人自己剷出來的,將將夠兩人錯身而過。
「二虎來消息,月底有趟車過來接我們。」
小馬看著腳下的雪路,鞋面上滿是泥污。
前面的人沒聽到回應,回頭懟他肩膀下,「聽見沒?」
人被懟的一個趔趄,差點摔了,低低的應了聲,「知道了。」
「等我們躲過這陣的,再回來取。」男人望向遠處山頭凸起的一座孤墳,又問小馬,「不過那丫頭……」
小馬站住,帽檐依舊蓋著臉,他露出的目光痞性兇狠,「她怎麼?」
男人齜牙哼笑下,「依我的意思,既然她都背了,咱們就徹底消失。」
小馬又低下頭,帽檐將臉全部遮住。
男人舌尖舔過牙齒,腦子裡回想起一些畫面。笑道:「那小娘們細皮嫩肉的,當時我要不是受傷,在車上就把她幹了。」
「!」
小馬捏緊拳頭,猛地回身揪住對方的脖領子,眼神能殺人,「你他媽再說一次!」
「唔……」領子把人勒住喘不上氣,「放放放,放手,我說錯話了。」
小馬手指收緊,眼白猩紅,威脅道:「再他麼胡說八道,把你舌頭割了!」
男人求饒,「不敢了。」
小馬聳開人,男人捂著喉嚨大口倒氣,「你……你至於嗎……為個小娘們跟我翻臉……」
「……」小馬沒接話,站在一旁的雪堆里,用腳踹出一個小雪坑。
男人微喘著說:「你不是真想帶她走吧。」
小馬不說話。
「不是吧……」男人一看小馬的臉就知道是真想,「我可跟你說好,咱們是跑路,不是旅遊,你帶個女人太不方便。而且目標大,容易被警察發現,到時候真要是遇到急事,她就是咱們的拖油瓶。」
地上的小雪坑能藏進去一隻腳,他還是一下下踹著,沒停的意思。
「小馬。」男人拍拍他扭曲的肩膀,「你還是年輕啊,關鍵時刻容易被女人拖累。你看我,什麼也不想,等以後咱倆出去了,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哥一天給你找一個新鮮的,沒幾天你就把她忘了。」
小馬一腳狠踹在雪堆里,轟下,雪坑上面的積雪崩塌,掩住了他的腿,腳也深陷在雪堆中。
男人嚇一跳,上下打量他,啐一聲,「別他媽不識好歹!你要送死自己死去,別拖累我!」
男人氣哄哄走了,留下小馬一個人。
他把腿抽出來,髒污的褲腿上沾滿雪,鞋裡也有,涼涼的。
望眼遠處的山包,小馬蹭了下鼻尖。
大雪覆蓋的城市在兩天後甦醒,街面主幹道上的積雪被清除,路上車輛暢通無阻,兩側的步行道上行人匆匆,所有城市內的交通工具都在超負荷的運行。
與鮮活的城市相比,病房裡的人卻沉寂得如亡靈一般。
嚴政逍帶著蔣遇第二次來探望秦羽可。
「我帶了餃子。」蔣遇把飯盒的蓋子打開,餃子的香氣撲面,「我包的。」
秦羽可接過遞來的勺子,「謝謝。」
「外面下雪了,很大的雪。」蔣遇說著,給她倒杯水放在一旁晾著。
秦羽可吃了兩個就放下了,把飯盒輕輕一推,「吃好了。」
蔣遇問:「不好吃嗎?」
「好吃。」
蔣遇坐過來,「好吃才吃兩個。」
秦羽可嘴唇乾得起皮,臉色蒼白如紙,說話時有氣無力的。
「不太走動,吃不下。」
蔣遇把飯盒蓋好,放在一旁,「晚上餓在吃。」
「嗯。」
走訴訟程序後,秦羽可將被帶去公安醫院,蔣遇想見她就更難了。
而距離轉院,還有九天。
嚴政逍走過來,「檢察院提出公訴後,就等著開庭了。」
秦羽可點頭,「知道了。」
嚴政逍心急如焚,「你現在說還來得及。」
秦羽可搖頭。
嚴政逍也沒太意外,坐在一旁,嘆口氣。
蔣遇不說案情,只跟她閒聊著。
「你有什麼想吃的,我下次來帶給你。」
秦羽可想了想,「沒有。」
「沒什麼想吃的?」
「沒有。」
「悶不悶,想出去走走嗎?」
嚴政逍抬眉看蔣遇,意思他別添亂。
蔣遇說:「我們去看看雪?」
秦羽可嘴唇輕蠕下,「……不了。」
手腕突然一暖,她被蔣遇硬拉著下床,「走吧,你陪我去看看。」
「蔣遇,」嚴政逍嚴厲道。
蔣遇卻笑著說:「姨夫,你也一起去吧。」
嚴政逍:「……」
唉……一聲嘆,「走吧。」
嚴政逍跟門口的警官說了好久,才被允許出行。
四個人站在樓下的公園裡,警官亦步亦趨的跟著,嚴政逍站在兩人兩步開外,蔣遇拉著秦羽可的手腕,領著人又走到長椅旁。
戶外的空氣很好,深吸一口,好像靈魂都被滌盪乾淨了。
「冷嗎?」蔣遇問。
秦羽可踩著雪,腳下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迎面是午後慵懶的陽光,她說:「不冷。」
閉上眼,有鳴笛聲,說話聲,風吹動乾枯枝丫的聲音。
很好聽。
看來她在病房裡真是憋太久了。
深呼口氣,又緩緩睜開眼,透過墨鏡,雪上的光變成柔和如咖啡般,濃稠又絲滑。
她蹲下身,兩手團起一手雪,冰冰涼涼,指尖很快凍得發紅。
蔣遇也跟著蹲下,她的鏡片上映著他的影子。蔣遇低聲問:「你是為了廉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