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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不可說

2024-06-02 07:24:56 作者: 暖小喵

  此時,周嵐從廚房出來,拉開對面的椅子坐下。

  

  「小遇,你一直跟媽說喜歡個女孩,她叫什麼?在哪工作?你們進展的怎麼樣了?」

  蔣遇微笑著,「媽,你怎麼突然問這些,不都說還沒追到嗎,等追到在帶回來跟你們見面。」

  周嵐與蔣泉明對視眼,倆人臉色都不太好。

  蔣泉明溫聲問:「叫什麼名字,哪裡人,多大了。這些基本信息,總可以說吧。」

  『可以說』這是個微妙的詞語,引申下來,是有些『不可說』。

  蔣遇注意到氣氛的變化,剛要找說辭,蔣泉明又道:「小遇,你可以信任我們,家人間沒有什麼話是不能說的。」

  「……」話都點到這了,蔣遇要還是不明白,就真是裝傻了。

  「爸,媽,」蔣遇十指交叉,置於桌面,「你們記得我高中時的同桌嗎?秦羽可,開家長會時,我媽應該見過她的。」

  周嵐點下頭,「記得。」

  蔣遇垂下眼,抿住唇,似在思考什麼,周嵐看到蔣遇眉心擰得緊緊的,他再次抬起頭,「在我整個高中生涯里,她是個不可磨滅的存在,沒有她,我的成績不會提高那麼快,當時你問過我,是不是喜歡她,讓我不要過早的談感情的事,未來更美好,如果真想跟她在一起,讓我們相互鼓勵,一同努力考上大學,到那時,心智也相對成熟,再考慮感情的事也不晚。」他盯著周嵐的眼睛,說:「美好的事物,值得你們等待和拼搏,媽,我說的一字不差吧。」

  「沒錯。」周嵐頜首。

  「我是這麼做的,我跟她約定一起考軍醫。」說到此,蔣遇的眼睫輕顫,嘴唇也緊緊抿住,似在隱忍什麼,「……後來,因為她搬家,我們失去聯繫了。」

  周嵐抬手撐著太陽穴,指尖輕輕摩挲額頭。蔣遇繼續說:「前段時間,我們又相遇了,她眼睛因車禍失明,我是她的主治醫生。術後效果很好,已經恢復光感。」

  蔣泉明平靜的問:「你想說的只有這些?」

  蔣遇眼波微動,「我想著等她徹底復明了,再帶回來見見你們。」

  周嵐始終沉默,但表情明顯不悅。蔣泉明沉沉的吐口氣,「只有這些?」

  蔣遇看看兩人,點頭,周嵐放下手,說:「你讓我很失望。」

  蔣遇瞳仁微怔,「……媽。」

  周嵐抬手阻止他的話,「看來你並不相信媽媽,我很難過,」

  「媽,你說什麼呢,」蔣遇繞過桌子,坐在周嵐旁邊,「到底怎麼了?」

  蔣泉明臉色黑沉,明顯風雨欲來,蔣遇心裡冒出個不好想預感,他默了默問:「是陳夏跟你們說了什麼?」

  「不是她,」周嵐正襟危坐的看著蔣遇,「我和你父親活了這麼大年紀,這點人脈還沒有就白混了。」

  蔣遇一時無聲。

  客廳里,也頓時安靜了。

  蔣遇在考慮是誰把話漏給他們的,知道這件事的除了陳夏、羅嘉瑞就是嚴政逍。

  蔣泉明問:「小遇,你是怎麼想的?」

  蔣遇說:「我相信不是她做得,也正在想辦法幫她。」

  周嵐今晚的表情一直就沒鬆懈過,始終皺著眉,「你想怎麼幫她?」

  蔣遇說:「找證據,打官司。」

  「這是一般的案子嗎?這是人命官司,」周嵐語氣嚴厲,「警察都把她認定為嫌疑人了,說明證據充分,事實清楚,難道你比警察還厲害?」

  「媽,你別激動。」

  「我能不激動嗎?」周嵐道,「我唯一的兒子,為個罪犯要拋棄親情、不顧職責,放棄信念,我這當媽的還能坐得住?」

  蔣遇糾正她,「媽,案子還沒移交,她還不是罪犯。」

  周嵐看著他,蔣遇脊背筆挺,眼神剛直,絲毫沒有退卻的意思。

  「好,」周嵐平了平心口的氣,才說:「假如,她定性了,你怎麼辦?」

  蔣遇垂下眼,沒答。

  「兒子,」周嵐苦口婆心的勸,「別想她了,你們真的不太適合,不管她這次定沒定罪,你們都沒有可能了。」

  蔣遇問周嵐,「合不合適,可不可能,這些是誰定的?」

  一句話,把周嵐問得心口堵得慌,明擺著是一句話都沒聽進去。

  「誰定的?」周嵐言辭犀利,「我和你爸,你的朋友,你的同事,還有你周圍認識的所有人。這些還不夠嗎?」

  這段感情早已不是兩個人的事了,變成了眾人眼中的事。

  「如果你指的是這些人,說實話,不夠。」

  「你……」

  周嵐差點心臟病被蔣遇氣犯了。

  「小遇,怎麼跟你媽媽說話呢。」蔣泉明嚴厲斥了句,「你媽跟你說這麼多,還不是為你好。趁著你們倆現在還沒什麼發展,也沒多少感情,早點劃清界限吧。人各有命,你不能因為過去的種種,就把現在的自己搭進去,你有父母,有朋友,還有很多關心你的人,在單位還有上級領導,你不能讓大家失望。」

  蔣遇沉默的靠著椅背,雙手自然的垂在腿上,眼神失望、無奈,還有淡淡的憂傷。看著蔣泉明心裡又急又惱,他這個兒子什麼都好,就是脾氣倔強。

  「我說的,你都聽進去沒?」蔣泉明重新強調。

  蔣遇沒回答。蔣泉明斥責道:「你這是用沉默抗議?」

  周嵐的頭越來越疼,看目前的情況,蔣遇已經陷進去了。

  蔣遇說;「爸,是你告訴我的,人要有堅持,要有信念,尤其是軍人,肩上扛著國家,懷裡海納著需要你愛和守護的人,現在我正是按你說的做,保護我想守護的人。」

  「可她觸犯了法律!」蔣泉明一字一句道。

  「她沒有,」蔣遇一再強調,「她沒有參與銀行的搶劫案。」

  「你憑什麼相信?」蔣泉明反問。

  周嵐也說:「是啊,壞人是不會在自己腦門上刻上字的。」

  蔣遇站起來,「爸,媽,秦羽可的事還沒下最終結論,我們現在討論這些也沒什麼意義,等以後水落石出的,再談好嗎?」

  「那時候談就晚了。」周嵐拉住蔣遇,「你坐下。」

  蔣遇紋絲未動,蔣泉明站起來,他需要抬起一些視角才能與他對視。

  在這一刻,蔣泉明清晰的感覺到,孩子長大了。

  「我就問你,她的事能不能不管。」

  蔣遇十分肯定的回;「不能。」

  周嵐閉下眼,喟嘆無奈,「兒子,她是搶劫犯,殺了人的,你喜歡她是錯的。」

  蔣遇將頭別向一旁,看著窗外黑夜中的一彎孤月。

  她就是那孤月下的影子,如果連他都放棄,秦羽可註定要消失在黑暗裡。

  「媽,所有人都可以拋棄她,唯獨我,不行。」

  蔣遇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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