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誰是兇手？（上）

  「少寨主，咱們怎麼辦？」李武問李昌。

  「除了走著回山，還能怎麼辦？」李昌沒好氣道，在樹林裡等，無異於等死，這裡距雄州僅五里。

  官府的騎兵很快就能趕到這裡。

  回山？

  幾十人你看我、我看你。

  這的確是他們眼下唯一的選擇。

  「就聽少寨主的，咱們回山。」李武贊同李昌。

  李泰點頭說好。

  其他人也無異議。

  一行人背著受傷的人，疾行離開林子，往清風寨所在山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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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餘里，在這個通訊基本靠吼出行基本靠走的時代，是很長一段距離。

  要知道，這世間大多數人沒看過百里外的世界，唯有在大災大難來臨時，不得不背井離鄉。

  而騎著健馬趕路，百餘里，快則一個多時辰，慢則兩個時辰。

  日行八百里。

  一匹馬往死了跑，一白天跑八百里。

  就算清風寨這些人腳程快，入夜前未必能回去，而官軍大隊騎兵隨時會追上來，所以眾人提心弔膽。

  帶著幾人殿後的李泰，突然趴在地上，側過頭，耳朵貼地。

  李武耳朵貼地聽了一會兒，起身大喊：「有騎兵，快躲起來！」

  三四十人所處的地方是曠野，無遮無擋。

  藏？

  往哪藏？

  眾人東張西望，逐漸絕望。

  李武大聲道：「兄弟們，這地兒沒藏身之處，跟朝廷的鷹犬拼了！」

  「拼了！」

  「拼了！」

  「拼了！」

  幾十人連續高喊，不懼死亡。

  個別人不甘心這麼死掉，譬如剛剛死裡逃生的李昌，父親出事，執掌山寨的就是他，他再死了。

  清風寨，父親三十年的心血，豈不要落在外人手裡？

  馬隊狂奔的動靜越來越大。

  遠方揚起塵埃。

  由於馬隊順風行進，風吹著塵埃滾滾向前，把馬隊遮掩住。

  清風寨幾十人凝望遠方仿佛沙塵暴的漫天塵埃，一個個心提到嗓子眼，咬牙切齒握著兵器。

  馬隊狂奔，雙方距離快速拉近。

  「是咱們的馬隊……」

  一漢子失聲呢喃。

  「是彪哥，是彪哥！」

  「他們活著回來了！」

  幾十人陸續瞧清楚來人是李彪李豹率領的百餘騎，如同大難不死，歡呼起來。

  百餘騎衝到幾十人面前。

  馬上騎士紛紛拉扯韁繩，胯下坐騎或急停，或嘶鳴著抬起兩個前蹄。

  「老寨主……」

  「是老寨主！」

  「義父……」

  「父親！」

  人們都看到李清風趴伏在一匹戰馬上，迅速圍過去。

  和一個漢子同騎一匹馬的陳梵，躍下馬背。

  百餘人下馬。

  「義父受傷中毒，昏了過去，是他帶著義父逃出雄州城的。」李彪說著話上前拍了拍陳梵肩頭。

  「你帶著我父親，逃出雄州城？」

  李昌難以置信盯著陳梵。

  不止李昌不信陳梵有這能耐，在場所有人，哪怕在半路上遇到陳梵的馬隊騎士，都心存疑惑。

  「說來話長，此地又不宜久留，況且老寨主亟需救治，你們想知道什麼，我回去告訴你們。」陳梵環顧眾人。

  他知道眾人想什麼，可眼下不是解釋的時候，救人要緊。

  李武道：「他說得對，咱們必須馬上回去。」

  眾人點頭。

  一百三四十人上馬。

  馬匹不夠，這種時候，一些騎士顧不上心疼戰馬，與人同騎。

  百餘騎奔向遠方山區。

  雄州。

  知府衙門。

  大堂上。

  「大人！」

  李輝朝著高高在上的王維德畢恭畢敬行禮。

  王維德並非再審李輝，木案兩側各站著兩名王維德的親信護衛，除此之外，空曠的大堂上再無其他人。

  「李輝，接下來還得委屈你回一趟清風寨。」

  王維德話音未落，李輝驚愕抬頭，瞧王維德。

  對李清風下手，等於徹底暴露，李輝自認回清風寨必死無疑。

  王維德面無表情道：「本官已下令，封城三天，這三天裡，任何消息傳不出去，也就是說，清風寨只有救走李清風那人知道你是叛徒，其他人不會知曉。」

  「小人愚鈍，不太明白大人的意思。」

  「你不是說救走李清風那人，來到清風寨沒幾天，想必清風寨上上下下信你，不信他。」王維德說到最後笑了，笑意玩味。

  李輝依然迷茫。

  「你回去，就說李清風是他所傷，也可說是他殺的，因為那把匕首上的毒，是京城六扇門用神湖裡的摩剋魚煉製而成，無藥可救，李清風必死。」

  王維德提及摩剋魚，李輝臉色陡變。

  摩剋，西夷語發音，意思是魔鬼。

  幾千年來，死在神湖裡的武林高手，十之八九是被這種魚咬到後中毒而亡。

  「清風寨的人，是會信小人，可那小子一旦動手殺小人，小人凶多吉少啊。」李輝不敢再面對陳梵。

  「他要殺你，清風寨其他人必然攔著，且會認定是他殺死李清風，到時候清風寨的人和那小子相互廝殺，便是你的功勞，先除掉驚動聖上的西疆匪首李清風，再使易守難攻的清風寨內訌，有這兩大奇功，本官保舉你做雄州副團練使，絕無意外！」

  王維德收斂笑意，一本正經向李輝做出承諾。

  「可小人……」

  李輝仍想推託，如若返回清風寨丟掉性命，一切皆休。

  「你若不想回去，本官會很失望……」王維德明顯在威脅李輝。

  「小人……」

  李輝猶豫片刻，最終躬身行禮，道：「小人領命！」

  背叛清風寨的李輝別無選擇，若不為自己撈到官身，傍上朝廷，絕難逃過清風寨的追殺。

  瓦解清風寨。

  最好能令玉羅剎與那個裝廢人的可恨小子拼個兩敗俱亡。

  這樣便能高枕無憂。

  李輝想罷，認為冒險是值得的。

  何況他也沒得選，不禁期盼去江南為父母掃墓的玉羅剎能在三天內趕回清風寨。

  「好！」

  王維德大喜，拍案而起，繞過桌案來到李輝面前，雙手握住李輝肩頭，道：「本官在雄州城中，靜候佳音！」

  「定不辜負大人！」

  李輝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