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狀告沈丘
2024-06-02 06:02:11
作者: 喵小爺
鍾明晚清脆的聲音裡帶著恰到好處的冷意,清秀的外表又有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從容,不由令人高看。
沈丘默了默,沒承認也沒否認,更沒有被當眾戳穿罪行的姿態,反而從容自若的輕笑,「鍾妹妹,今日之事若有得罪的地方,沈某給你賠個不是。」
雖說賠罪,他卻絲毫沒有在賠罪的態度。
鍾明晚深覺好笑。
沒見過被當眾拆穿還能這麼淡定的,也是沈家人莫屬了,不過,倘若沈丘這個態度,那沈家果然要完了。
這也怨不得別人,要怪就怪她們兄妹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沈丘!竟然真是你,」周宴眯了眯眼,只覺得一股怒火從心頭湧起,「你身為朝廷命官,竟然知法犯法?好大的膽子!」
他若非看中左相府在父親心中的地位,根本不會選擇跟沈丘兄妹有合作。
這沈氏兄妹不知收斂,一次又一次給他招惹禍端,這次竟然未經他的同意,私自將裴子業從大牢里放出來。
沈丘沉了口氣,依舊淡定道,「殿下,陸二公子,沈某也是逼不得已,這裡面怕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周宴眉頭一豎,森然眯起眼,每個字都說的很緩慢,「徐柔都已經招認了,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沈丘譏諷目光划過徐柔的臉,「不過是一介罪婦的女兒,她的話又豈能當真。」
「那你為何要殺人滅口?」周宴道。
沈丘輕笑,眼底閃爍著刀鋒般的光,「這女人無端攀咬本官,難道她不該死嗎?」
周宴抿緊了唇瓣。
當真狂妄至極!沈丘最大的問題就是,他永遠擺不清自己的位置。
周邵旁觀了半晌,此刻也站出來,露齒一笑,「沈兄這麼說可不能服眾。這裴子業是朝廷的欽犯,而鍾二小姐也是朝臣之女,徐柔即便已經失去了太師府小姐的身份,但她的話仍可作為證詞,我們這麼多人在這裡看著,沈兄總要給鍾家妹妹一個交代。」
沈丘看向周邵,面上帶了一絲不耐煩,「那二殿下還要如何?關於今日之事,沈某已經表示歉意了,並且鍾家小姐也並沒有受傷,二殿下如若還要死咬的不放,是否要跟我們左相府過不去?」
他一邊說著,一邊向陸驚羨的方向瞧,見陸驚羨並沒有看向自己,不由鬆了口氣,挺直了背脊。
在兩個皇孫的對壘中,自己一直站在周宴這邊,對周邵而言則是政敵,只要陸驚羨不插手,以周宴的立場,不可能給自己治罪,至於其他人,以他左相府大公子的身份,是並不懼怕的。
他搬出相府來就是讓人知難而退,難道會有人敢跟他撕破臉皮,從而跟左相府作對?
這世上怕是沒有那麼傻的人!
周邵目光閃動,沒在言語,可垂眸的一瞬間卻勾起了譏笑。
往那沈仲華老謀深算、心機深沉,生出來的兒子卻是個自大的蠢貨。
沈丘見周邵不吭聲,感覺目的已經達到,他儼然已經嘗到了甜棗,頓時覺得底氣十足,更加堅定了剛才的信念。
「沈大人現在的態度是在跟我道歉?」鍾明晚眨眨眼。
沈丘雙手負在身後,還在洋洋得意中,故四兩撥千斤的輕笑,「鍾妹妹,沈某已經說過了,這裡面想必有什麼誤會,當務之急是將裴子業那奸惡之徒就地處決,也好還鍾妹妹一個公道。」
「這樣就叫還公道了?」鍾明晚好笑,「沈大人任職於大理寺,刑部律法想來也銘記於心,小女想請教一下,蓄意謀殺而未遂者,是當以殺人罪論處還是無罪釋放?」
沈丘面色微微一變,「妹妹在說什麼?沈某可不明白鍾妹妹的話。」
鍾明晚頷首,眼鋒飄了飄,笑道,「沈大人是真不明白,還是不想明白?」
「你什麼意思?」
沈丘有種不好的預感,略一凝眸,對上鍾明晚的笑臉,目光相接,各有各的深沉如海。
鍾明晚莞爾淺笑,「沈大人,我從方才起便隱忍至今已經夠了,如今時機到了,我也只能多有得罪了。」
「……」
在沈丘震驚的目光中,鍾明晚已經腰背挺直,施施然地走出去,在距離眾人三尺外的位置停住,面向周宴規規矩矩的彎身一禮。
「襄郡王,我鍾明晚今日要狀告大理寺寺丞沈丘,告他欺世盜名貪慾盈私,私放朝廷重犯,設計陷害朝臣女眷之罪,還請襄郡王和諸位大人為我做主。」
她眸光堅定,語氣平靜,字字從牙縫裡擠出,磨礪出逼人的涼意。
眾人一聲轟然,人人面露驚愕之色。
一直沉默的鐘明晚居然要當著眾人的面狀告左相府長子?
周宴默然凝眉。
鍾明晚筆直而立,黑白分明的眸子精光爍爍,停在中央氣宇軒昂的周宴身上,「襄郡王,天子犯法尚與庶民同罪,沈大人應該也不例外吧。」
沈丘面色漸凝,臉上明顯有警告的意味。
周宴看著面前不遠處英氣颯爽的女子,她不再沉默於人群中,黝黑的眼眸中目光堅毅,神采奕奕,走到哪裡都是一道光。
「此次秋狩一切事宜都乃本殿職責所在,鍾二小姐既在受邀名冊中,本殿就有義務承諾安全,出了問題必然要徹查到底的,至於你要狀告沈丘……」
他頓了頓,視線掃過沈丘陰沉的臉,又淡淡收回,「我天瑞律法嚴明,法不徇情,本殿一旦確定所言屬實,無論他是何身份,也定會給你交代,你先說說今日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又有何證據。」
「多謝襄郡王。」
鍾明晚淡然一笑,微微點了點頭,轉過身侃侃道,「想必大家對今日發生什麼都有所好奇,其實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徐柔的舉證所言非虛,裴子業身上的短匕確實是為我所傷,但前提是有人要悔我聲譽,事情從權我也是別無選擇,凡事有可一不可再,即便是佛祖也有一怒之吼的時候!倘若這般欺辱,我還能一忍再忍,那便罔顧父母的生養之恩,也愧對我們鍾氏一族列祖列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