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火坑

  猶如平地一聲雷，炸得徐氏母女二人一時竟然懵了。

  好一會兒，徐氏最先反應過來，看著尚嫗厲聲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這、這是派出去的人傳回來的消息，定然不會有錯啊！」

  徐氏臉色一白，又問道：「這事兒……郎主可知道？」

  尚嫗臉上露出些不忍，不過還是老實的道：「這消息原本就是跟著郎主派出去的人才打聽到，料那些人也不敢期滿郎主……」

  這意思很明白了，李書是知道的。

  徐氏渾身一顫，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似是不能相信自己的丈夫居然這樣的狠心，明明知道這一切，卻為了不得罪謝家，把這樣要緊的事都瞞了下來。

  可是他只想著前程，可曾

  想過這樣的人，阿嫤要是嫁過去，這後半輩子可怎麼過？

  這也是他的女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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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氏正痛心著，猛然間，卻聽得耳邊傳來一聲尖叫，惶然的轉過頭，卻見女兒李嫤滿臉的淚水，朝她撲過來。

  「阿娘，我不嫁，我不嫁！嫁給這樣的廢人，我這一輩子不就完了嗎？阿娘，咱們去求求父親，求他退了這門親事——我可是他女兒啊！他怎麼能這麼狠心？」

  她雙眼發直，神色都有些癲狂起來。

  徐氏心中清楚，既然丈夫隱瞞了這其中最要緊的消息，那定然是打定了主意，這個時候去求他說不得也是白走一趟。

  可是看著女兒這模樣，她心疼得難以自抑，也不願意接受這樣的結果，連連點頭道：「好好好，咱們這就去跟你父親說！」

  說著，掏出懷裡的帕子擦了擦眼淚，臉都來不及洗，便拉著李嫤匆匆往前頭書房去了。

  書房裡，正笙歌燕舞。

  李書笑眯眯的看著眼前的愛妾跳舞，頗為怡然自得。

  雖然繞了一大圈，不過最終還是同謝家扯上了關係，就是看在這個份兒上，往後出門，人家都要多給他幾分面子。

  想到這裡，他心中頗為舒爽。

  那小妾見他高興，更是扭著妖嬈的身姿上前，手中的水袖一甩，媚眼如絲，極其勾人。

  水袖在李書的臉上輕輕柔柔的拂過，他一把抓住，稍微一使勁兒，那小妾便順勢倒了過來。

  李書一把攬過來，摟在懷中，將手中的酒杯往她口中送，一邊輕笑著：「美人兒也陪我喝一杯，嗯？」

  那美妾一邊撒嬌，柔軟的胸脯在身邊人身上不停的蹭著，一邊飲著杯中的酒，似乎是太過大口，酒液從嘴角流了出來，又一路在白皙的肌膚上蜿蜒而下，最後隱沒在高聳的峰巒中去。

  李書看得眼睛都直了，嘴裡喊著什麼『心肝兒、冤家』的，一邊就要湊上去親。

  徐氏等人進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放蕩不堪的畫面。

  書房的門被人猛然推開，李書慌亂的抬頭一看，臉上便划過一絲不悅：「誰讓你們不通稟就進來的？還有沒有些規矩了？」

  徐氏恨得牙根兒痒痒，不過想想到底還有事兒要求他，因此強忍了下去，不過那張一貫帶笑的臉，這會兒卻是再也笑不出來了，僵硬的道：「妾身有要事要同夫君商議。」

  「什麼事，就不能晚些再說？」李書不耐煩道。

  徐氏沒有說話，只不過態度卻很是堅決。

  李書只好放開懷裡的美妾，小聲安撫道：「你且先回去，待晚間，我再去疼你。」

  美妾撅嘴撒嬌，再三得到了他的保證，這才轉頭出了門，全程只輕飄飄的同徐氏行了個禮，很是輕佻無禮。

  直到她出去，李嫤瞪著她的目光，這才迴轉，看著面前的李書，十分單刀直入的道：「父親，同謝齊的婚事，我不同意！」

  「不同意？」李書先是詫異，待聽清楚她說的什麼後，冷笑道：「婚姻大事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輪的著你說不同意？看來阿妧說的果然不錯，平日裡是你母親太慣著你了，越發的沒有規矩了起來！」

  在這個時候聽到李妧的名字，對李嫤來說，無疑是火上澆油。

  早在之前的時候，以為自己可以嫁給謝安，她就暗戳戳的到李妧面前去炫耀了幾回，縱然李妧之前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可是經過上回，定然也是明白了，這會兒還不知道怎麼在背地裡笑她呢！

  縱然李妧以後嫁的再如何不好，可是也不會比她這個更不好了！

  想到以後說不定還要被李妧比下去，被李妧嘲笑，李嫤就覺得倒不如現在就死了的好！

  她幾乎是立馬就反駁道：「您別跟我提李妧，要是她這麼好，你不如叫她去嫁好了！」

  這話說出來，李嫤自己倒先是一愣，隨即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麼好辦法一般，興奮道：「對，叫李妧嫁過去，這樣又不得罪謝家，我也不用嫁給那個沒用的廢物！」

  「你怕是瘋魔了！難道謝韻是傻子，認不得你跟阿妧？」李書想也沒有想，便駁回了她這個痴心妄想的想法，隨即又疑惑的看著李嫤，冷聲問道：「還有，那是你未來的夫君，你說的是什麼話，什麼廢物不廢物的。」

  徐氏見他到了現在還在裝蒜，也忍不了了，臉上到底露出了些怨恨來：「那謝齊要只是雙腿不能走就罷了，偏偏還不能人道！夫君，這些事情你明明都知曉，為何還要瞞著我們？」

  李書心裡一咯噔，隨即想明白了什麼一般，臉上的驚訝又換成了怒意，大聲呵斥道：「你們居然敢找人打聽我的消息？」

  「若是不打聽，只怕我們還要被瞞在鼓裡！阿嫤也是你的親女兒啊，你怎麼能忍心推她進火坑？」徐氏說著說著，又忍不住流起了眼淚。

  李嫤也在一旁又哭又鬧的，大聲嚷嚷著不嫁。

  李書卻不為所動，聽了徐氏的話，反而冷笑道：「我推她進火坑？別忘了，這樁親事可是你們母女倆精心算計來的！就算是火坑，也是你們自己上趕著往裡頭跳！好的時候怎麼都好，現在不好了，又想將此事賴在我的頭上，要我去出門得罪人？」

  聽了這話，徐氏母女倆的哭喊聲一滯。

  說到底，這件事一開始的確是自己理虧了。

  徐氏緩和了一下語氣，軟語求道：「開始是妾身的錯，可是過去的事兒，說什麼都晚了，現在咱們知道錯了，阿嫤也還沒有嫁過去，一切都有餘地呢，只要夫君辛苦一下，出這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