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初次交鋒（二）

  突如其來的變故激起她一聲驚呼！

  還沒有回過神來，李嫤甚至都還沒有看清來人是誰，便覺得手上的力道一松，緊接著臉上卻挨了一個狠狠的巴掌！

  力道之大，李嫤只覺得腦袋懵了一下，腳下沒有站穩，重重的摔倒在地！

  

  嬌嫩的手撐在地上，粗糙的地面磨破了手心的皮，傳來一陣刺痛。

  李嫤哪裡受過這樣的苦？頓時眼裡便湧出了大顆的眼淚，同時又是委屈，又是痛苦。

  自她記事以來，還沒有人對她動過手！

  這一巴掌，更是激發了她今日受過的所有的委屈！

  李嫤幾乎發了狂，尖叫道：「是誰？我要殺了你！我要——」

  話音在喉嚨間戛然而止，李嫤看著面前對她怒目而視的李書。

  她映像中的父親，雖然不是對她多麼的親近寵愛，可一向是溫文爾雅的。可是像今天這樣子……橫眉立目、雙目通紅，一身似乎都在冒著煞氣的父親，她從來都沒有見過！

  父親定是知道今日的事情了!

  李嫤一下便猜到李書的來意，一張小臉頓時變得煞白，原本囂張的氣焰早就消失不見，一雙眼睛飄飄忽忽的，不敢與李書對視，輕聲的叫了一句「父親」，便再也忍不住，嗚咽著哭出聲。

  「你還有臉哭？你個孽障！」

  李書見狀，不僅不心疼，反而更覺火大。

  真是一張老臉都丟盡了！

  李書想想那些人看他的眼神，還有調侃他的話，直羞得想挖個坑把自己埋起來！哪兒還有臉待在那裡吃酒玩樂？

  中途憋著一口氣便告了辭，回來卻得知這母女二人也早就回來了，略一想，便知道定是這事兒傳了出去，這母女二人必定也是在那邊受了排揎，才匆匆回家。

  然而再一問，卻得知李嫤不但沒有悔改，反而一到家，就又往李妧的院子去了，他頓時是氣不打一處來。

  若不是因為這個孽障辦的荒唐事，他今天怎麼會丟這麼大的人呢？竟然還敢惹事！

  李書一刻也沒停，便往這邊院子趕。

  才一進門，就見李嫤正形同潑婦一般，對著李妧又打又罵的。而李妧可憐巴巴的縮在一旁瑟瑟發抖。

  就如每個男人心中都有憐惜弱小的心，再加上李書正對李嫤不滿著呢，看見小女兒如此可憐，而李嫤又這樣囂張跋扈，登時心中怒氣更甚！

  此時見李嫤在地上哭得可憐，他也沒有心軟，反而冷哼一聲，質問道：「孽障！李府的臉面都讓你給丟光了，你不回屋裡待著好好反省反省，反而跑這裡來撒什麼潑？你看看你哪裡有點世家的風範？真就一個活脫脫的潑婦！」

  李嫤一聽，更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只覺得自己委屈極了。而且這還是在李妧的面前，被父親打了一巴掌！

  這比任何事情還要叫她難受！

  她從小嬌生慣養的，哪裡受得了這種氣？當下便想要為自己辯駁，一邊哭一邊道：「父親，這事兒就是李妧這個賤人給傳出去的！她剛剛都跟我承認了，不信您問！」

  李妧：「……」不是吧，她這個阿姐怎麼會這麼單純啊？

  她在心裡默默的鄙夷了一番李嫤的豬腦子，然後抬起小臉兒，眼裡早就噙滿了淚水，未語淚先流，顫聲道：「父親，阿妧不知道到底做錯了什麼……」

  說著，她擦了擦眼淚，看了眼李嫤，眼中透露出一些恐懼，小心翼翼的道：「不過姐姐說的對，阿妧確實有錯，要是那日我能攔住姐姐，不讓她搜我的屋子，這事兒也不至於鬧得這樣大。您、您罰阿妧吧！」

  「不！郎主！」文碧聽到這兒，心中便明白了李妧心之所想，連忙上前跪倒在地，哭求道：「郎主，我們女郎哪裡攔得住呢？那日您吩咐了李嫤女郎不許再鬧後便走了，可是您走後，她卻還要硬闖！」

  「我們女郎攔也攔不住，便想著拿您的話來壓一壓她，就問道『父親的話你也不聽，你敢不顧父親的臉面跟李府的名聲』？原以為這樣便能讓李嫤女郎收手，可是、可是……」

  文碧竹筒倒豆子一般，語言清晰又快速的把那天的情景複述了一遍，卻在最後的時候，又吞吐起來，看了眼李嫤的方向，透露出一絲俱意。

  李書見李妧主僕二人都這般模樣，心中明了了什麼，同時不覺對李嫤又多了一層的厭惡。

  平時得是多跋扈，才能叫人想說句話還能這樣膽怯？

  他冷哼一聲，威嚴道：「文碧，你只管說！我李府還沒有輪到別人當家呢！」

  這話說的極重，就連一旁的尚嫗都忍不住心驚。

  文碧得了保證，這才小聲道：「李嫤女郎說——『怎麼不敢？』！」

  「好、好好好，」李書怒極反笑，連道幾個好字，咬牙切齒的道：「好一個『怎麼不敢』！好大的口氣啊！」

  尚嫗在一旁看著，李書確實是氣得很了，心中惴惴不安。然而眼下徐氏不在這兒，她若是不出來勸解一下，只怕李嫤等會兒得有苦頭吃了。

  要不然，徐氏的心肝寶貝吃了苦頭，她就在一旁卻什麼話也不說，要是被徐氏知道了，只怕也得落埋怨。

  她想到這兒，只得硬著頭皮出來，強笑著道：「郎主，李嫤女郎肯定不是那個意思。平日裡她對您多敬重？就是年紀還小呢，好個強。姐妹倆吵架，被人遞個話，她再話趕話的說到那裡了，也不是有心的。」

  哭泣的李嫤聽到尚嫗為她辯解的話，卻想起那日李妧挑釁她的模樣來，連忙點頭道：「沒錯兒！就是李嫤這個賤人故意騙著我說的！」

  李妧聽了這主僕二人的說辭，心中冷笑一聲，這意思，是想說是她引誘著李嫤說出那話的？

  嗯……雖然事實的確是這樣，不過她可是不會承認的，有本事拿出證據來唄？

  她素來知道李書耳根子軟，沒主見又多疑，若是不辯解，只怕他還真要聽信了這話。

  只不過，硬碰硬也不行……

  想了想，她微微抽泣兩聲，做出一幅愧疚無奈的模樣，啜泣道：「阿妧當時想著的，的確是父親同咱們李府的臉面要緊。都是當時事態緊急……也怪我，沒有細細同阿姐分說這其中的道理，這才讓阿姐一時衝動，說出那樣的話來。」

  說著又擦了擦眼淚，因為側著頭，露出一側臉頰來。原先挨了李嫤一掌，她皮膚嬌嫩，原先的巴掌印不僅更加深了，而且還紅腫起來，看起來霎是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