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初次交鋒（三）

  李書眼睛不瞎，剛才情緒激動，倒是沒有注意。這會兒看到李妧臉上可怖的手印，可知這下手之人是沒有留力氣的！

  他也知道，這個小女兒在這府中日子不是那麼好過，然而到底也是他的女兒！敢這樣對她動手的，這滿屋子裡，除了李嫤還有誰？

  再想到他進來之時，李嫤如餓狼一般，面目猙獰的要撲上去教訓李妧的樣子，心裡對尚嫗等人說的話，便不以為然起來。

  李嫤行事這樣乖張、跋扈，誰能治得住她？

  他教訓李嫤的時候，觀之李嫤還不服氣得很！這樣的脾氣，李妧就是說再多，她也聽不進去！

  怎麼攔，如何攔？

  他越想越覺得李嫤行事實在乖張，而且，都這個時候了，這主僕兩個還敢一唱一和的試圖忽悠他，這簡直是不把他放在眼裡！

  想到今日在外頭，別人嘲笑他的話——耳目昏聵、不辨是非！

  怎麼，她們難道在心裡也是這樣想的，所以以為這樣兩句話就能哄著他？

  李書看向每個人，眼裡帶著審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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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見尚嫗、李嫤等人目光躲閃，臉上都划過一絲不自在。只有李妧……這個小女兒，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儘是孺慕之情，心中不由得更是生氣。

  這個他平日裡壓根不上心、而且在這府里過得不怎麼樣的小女兒，尚且還知道維護府里的名聲，而且懂禮節、知廉恥。

  可是這個精心嬌養的大女兒，卻是這樣不懂大局、還心思歹毒之人！

  他想到這裡，不由得冷笑出聲，看向李嫤的眼神里滿是厭惡，冷哼道：「按你的意思，還是阿妧故意讓你這麼說的？」

  李嫤眼睛一亮，以為李書信了她，連連點頭：「不錯，父親，就是她——」

  「住嘴！」李書怒喝一聲：「你難道是個蠢材，人家叫你說什麼，你便說什麼？還是說，她拿了刀架在你脖子上，你才不敢不說？」

  「我……」李嫤沒想到他會這樣說，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話。

  然而李書也沒有想再聽她說話，面上冷笑連連，直接給這件事兒下了定義。

  「行事魯莽，蠢鈍如豬，享受著我的庇護、家裡的供養，卻置親長跟府里的臉面不顧，任性妄為！」

  「這便罷了，時候不想著反省，反而還把污衊親妹，想把這事兒賴在別人頭上？簡直又蠢又毒！」

  李書越說越氣，長吸了一口氣，沉聲道：「給我取家法來。」

  話才傳下去，沒一會兒，『家法』便被請了上來。

  李妧暗自挑眉，速度這樣快，看來是一早就準備好了。

  雖然李書口口聲聲的，說的很是大義凜然的樣子。不過，李妧心中可是清楚得很，這樣大動干戈，不是為了別的，僅僅只是因為李嫤做出的事兒，敗壞了府里的名聲，導致他在外頭丟了人，這才這樣氣憤。

  她的父親，一向是個自私的人，早在上輩子她就看透了。

  而她剛才說的那些話，那些作態，為的也不過是給李書一個更好的懲罰李嫤的藉口。

  不過不管怎麼樣，能看到李嫤受罰，也很是有趣呢。

  她眼中閃過一絲玩味的光彩，饒有興致的看著眼前這齣大戲。

  李書接過『家法』，沉聲對李嫤道：「伸出手來。」

  「父親！」李嫤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不能接受他是真的要用家法來處置自己。

  她今天受到的屈辱還不夠多麼？

  先是在那麼多人的面前被王琦狠狠的羞辱了一番，緊接著，李書又當著李妧的面打了她一巴掌，她臉上現在還能感覺到火辣辣的痛！

  這還不算，現在又要當著李妧的面，對她行家法？

  她心中憤恨難當，哭喊著道：「這不公平！憑什麼打我？這一切明明都是李妧這個賤人弄的鬼！」

  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從她嘴裡聽到『李妧、賤人』這兩個詞了。

  若是在平時，李書根本就對李妧不重視，壓根兒也不會注意到這些。可是今天不同，今天李嫤的話，字字句句，都叫他覺得，這個女兒果然是被養歪了！

  這樣子要是被人家瞧見，豈不是更要笑話他教女無方？

  李書咬牙切齒的瞪著她：「她再怎麼說也是你妹妹，口口聲聲的『賤人』！你的教養都到哪裡去了？你阿娘是怎麼教養你的？」

  「快些伸出手來！」

  李嫤從未受過這樣嚴格的指控，只覺得自己委屈的很，嚎啕大哭起來。

  李書也沒了耐心，乾脆親自上前，強拉起李嫤的手，掰開手掌，舉起『家法』便狠狠的打了起來。

  「啪！」

  木板打在手掌上的聲音清脆可聞，屋內眾人聽了，忍不住一抖。

  李嫤更是痛得一哆嗦，奈何手卻李書死死的拉住，根本掙脫不開！

  只有李妧，聽見這聲音，只覺得清脆悅耳。

  看著李嫤奔潰大哭的模樣，她心裡划過一絲快意。

  這點痛苦，比起上一世她承受的那些來說算得了什麼？

  她輕輕摸了摸紅腫的臉頰，眼裡的墨色越發的幽深——這不過只是一點點的利息罷了，李嫤，還請你好好受著啊。

  李書鼓足了勁兒，一口氣打了五下，卻還沒有收手的意思，可見他今日的氣憤。

  即使李嫤已經哭得快要背過氣去了，他卻還沒有停手的意思。

  尚嫗見狀，再也忍不住，然也不敢去攔李書，只敢撲過去，對著李書重重的跪下，一個勁兒的磕頭，邊哭邊道：「郎主，求您放過女郎吧，她打小兒哪裡吃過這樣的苦啊？經過這次，她肯定知道自己錯了！」

  「你這老貨，意思還是我狠心不成？」李書冷笑一聲，看到尚嫗，倒是想起了她是徐氏的身邊人。心中對於徐氏的那些怨意不由得被激了些出來。

  要不是徐氏不會教女兒，也不至於讓他出這麼大的丑！

  李書冷笑連連，抬起一腳，狠狠的踹在尚嫗的肩頭：「滾！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教我做事？」

  把尚嫗踹到一邊，他又捉起李嫤的手來，手中的家法高高的抬起，嘴裡還一邊問道：「孽障，看你吃過這次教訓，以後就長記性了！」

  正要落下間，只見外頭突然闖進來一個人影，緊緊的擋在李嫤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