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攤牌

  談允賢迷迷糊糊中，感覺韓澤把自己抱了起來，可她渾身無力無法掙扎，思緒也漸漸的無法集中，只能聽之任之了。

  等她清醒過來時，只覺得手背上微涼，原來韓澤在給她輸液，想來是葡萄糖、蛋白一類的……她冷笑，這些能有什麼用！

  韓澤見她睜開眼睛，一臉擔憂的說：「你感覺怎麼樣？你的身體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給她把脈竟然發現她的身體就像九十多歲的老人一樣，經脈若有若無，全身的機能都虛弱到極點，這要是送到醫院去，直接就能進ICU。

  談允賢冷眼凝視了韓澤片刻，隨即毫不留情的拽掉了手上的針管。

  韓澤一驚：「你這是幹什麼！」

  談允賢一隻手做出推拒的動作另一隻手扶著床一點一點坐了起來，淡淡的說：「這是哪兒？」

  韓澤知道一時間無法得到她的諒解，嘆了口氣說：「這是我父母家，離學校很近，你一下子昏倒了，我只能先帶你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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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談允賢輕拍了下手腕，運動兩下，隨後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瓷瓶，倒出兩粒黑色的藥丸，韓澤聞到了一股濃郁的人參味道，剛想問這是什麼藥，就見她直接咽了下去。

  吃完這藥，她感覺身體又能堅持一會兒了，於是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韓澤不明所以，伸手攔著她，道：「允賢，這到底是什麼回事？你的身體怎麼突然變成了這樣！你做了什麼？」

  談允賢無言以對，她正好還需要一點時間緩一緩，於是乾脆又坐回了床上，一言不發的檢查書包里的東西。

  韓澤簡直要瘋了，他真的發現自己不了解她，他以為她樂觀大膽、認真倔強，她對生活充滿了熱忱，正如她對自己的學業和病人一樣！

  可現在的談允賢如同一潭死水，仿佛失去了任何養分，已經行將就木了……

  談允賢根本不想和他廢話，可是為了避免繼續被騷擾，只能道：「你想知道什麼？今天估計是你我最後一次見面，我告訴你也無妨。」

  韓澤渾身一震，道：「你到底為什麼會這樣！你做了什麼？！是因為我嗎？」

  談允賢揉了揉眉頭，窗外的樹上蟬聲轟鳴，吵的人頭疼，都說天氣越是炎熱，蟬叫的越歡，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到明年的盛夏……

  她輕啟朱唇道：「很多年前，我們談氏一位祖先在曾窺見無疆草的秘密，可他未能完成就離世了，所以後人只知道無疆草與長生丹有關，卻不知其真正的用法……」

  她面色坦然，仿佛說著什麼家長里短，而不是這驚心動魄的言語，「我在家族中最受父親寵愛，也盡得他的真傳，於煉丹一途頗有些天分，刻苦研究了數載，後來入了宮更是得天獨厚，盡享各種奇花異草、珍惜靈藥，」

  韓澤聽到「入宮」兩個字，眼皮一跳，她果真是千年前的女醫聖談氏！他果然沒猜錯！

  談允賢抬頭望著韓澤：「其實我對長生不老沒興趣，也不覺得那有什麼好的，真要是一直不老豈不是會被當成妖怪，可就是這樣，卻讓我無意間發現了無疆草真正的用途。」

  韓澤思緒紛亂，心跳如擂鼓，口乾舌燥的說：「真正用途……那是什麼？」

  談允賢自嘲的笑了笑，這些她藏在心裡千年的秘密，她竟然告訴了韓澤，實在是世事無常，因果難測。

  「無疆草雖然本身藥用價值很高，機緣卻不在這裡，它含有一種特殊的物質，可以通過我家的秘法提取出來，這種物質非常神奇，可以轉化所有事物的陽氣留為己用，或者算是一個媒介……」

  有一次她在丹房中不小心割傷了手，當血液滴到無疆草的提取液中時，發生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這怎麼可能！」韓澤不可思議的喊道，如果是真的，那……什麼無疆無域，什麼萬壽無疆，這簡直是詛咒，是不能觸碰的禁區！

  談允賢卻很平靜，道：「現在你知道了，其實根本沒有什麼長生不老的秘密，有的只是陽氣的轉移，正所謂萬物都是守恆的，想要克服自然規律生存下去本身就是在違反自然規律，這樣做會付出可怕的代價！」

  韓澤顫抖的指著她，牙關個個直響，他上下打量著她，緩緩道：「你的身體……」

  談允賢閉了閉眼，仿佛有些累了，道：「人是萬靈之首，是陽氣最為豐沛純粹的生物，比任何其他的靈丹妙藥和動物都要好用，呵呵，我是不是很可怕？！你現在還對我有興趣嗎？還迷戀我嗎？」

  「當我剛剛發現無疆草秘密的時候，我就想到了這一點，以活人入藥，方能大成！」

  她似乎在自言自語，快速的繼續道：「那時的我其實沒什麼扶老濟弱的美德，我只把治病救人當做興趣愛好，就像解開一個一個謎題，攻破一道一道難關，會得到父親的誇讚，可能正是因為缺乏同情心，所以我才會這麼驚世駭俗大逆不道！當然，我也是有顧忌的，我怕父親和心愛之人失望，於是我沒有繼續下去，」

  說著說著她留下了一滴眼淚：「只是後來陛下生病了，我用盡了所有的辦法都不能治好他，所以，我只能把希望寄予無疆草，為了試驗它的效用，我讓親信去大牢里提出幾名死囚……」

  韓澤此時看她已經像看一個怪物一樣，他好像從來沒有真正看懂過她，談允賢的外表高雅秀美、清純脫俗，可是內心卻是一個可怕的黑洞一樣！

  談允賢知道他害怕了，她清了清嗓子，站起來說：「當時死了不少人，紙里包不住火，事情就這樣傳了出去，朝中大臣聯合起來彈劾我行方士巫蠱之術草菅人命魅惑帝王……好吧，故事就講到這裡了，韓老師，你滿意了嗎？」

  韓澤渾身冷汗，呆坐在沙發上，久久不能言語，如果這些都是真的，那她……

  「你要無疆草到底要做什麼？你把自己的陽氣給了誰？」如果這點他不了解的話，可能永遠都會在悔恨中渡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