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二章希望的來臨

  正如張愛玲文中所說：生活是一襲華美的袍，上面爬滿了虱子。孟雲小心地避開垃圾與臭水坑，一直屏住呼吸，盯著十幾米處那個拖沓而行的男人。

  終於，他走到了巷子的中間，那裡停了一輛老舊的三輪車，林祁然將麻袋拽了上去，然後往駕駛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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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孟雲心中天人交織，前去阻止，她怕他手裡的刀。不去，只要人一去了地下室，那已經成了綁架虐殺的犯罪事實了。

  此時的林祁然卻有些不對勁，他的手搭在車沿上，停頓了好長的時間，然後像慢動作一樣轉過頭來，直勾勾地看著孟雲身邊的某處，跟中了邪似的。

  孟雲莫名慌亂，她緩緩站起身來：「你不能帶他走。」

  林祁然瞳孔收縮起來：「你是誰？」

  孟雲緩緩走出來，走到離他五米遠的地方林祁然認了出來：「酒吧里那位？」

  孟雲苦笑一聲：「你只記得這個嗎？我們見過好幾次，你不記得了？」

  林祁然的嘴唇抿成了一條堅硬鐵弧線，他似乎不想寒暄以及討論這種問題。轉身上了三輪車，準備走人。

  孟雲此時忘記了害怕，她上前兩步抓住了三輪車扶手：「別這樣做，如果是報仇，還有更好的方式。」

  林祁然不說話，微眯著眼睛看著她，他那雙深邃的眼睛裡充滿著太複雜的東西，可是孟雲知道，縱是如此，等到第二天天亮時，他又會變成茫然與懵懂。

  對於一個有深仇大恨的人來說，這是不是一個莫大的諷刺呢？孟雲靜靜地看著他，等待著他的回答。

  可是他沒有回答，因為他的眼神逐漸發生了變化。就好像被某種藥物凝固住了，越來越無神，越來越木然，眼皮開始控制不住地耷拉下去。

  孟雲愣住了：「林祁然，你怎麼了？」

  「你叫我……什、什麼……」他的聲音已經變得含含糊糊起來。

  孟雲伸出手在他眼前晃晃：「林祁然，你怎麼了？」

  他極力想撐開眼皮，可是這很難控制，面前的人影已經飄飄忽忽起來，他搖了搖頭，感覺頭暈目炫的情況更加嚴重。最後竟然砰地一聲栽倒了下去！

  孟雲盯著摔倒在車下的男人，懵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她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林祁然、林祁然！」

  他一點反應也沒有，像是睡著了又像是猝　死了！孟雲緊張起來，伸出手指去觸碰他的鼻息，好像呼吸有些微弱？是快死了嗎？

  孟雲慌成一團，飛快地掏出手機想拔打120，拿出後才發現，它早就沒電了。

  身後的麻袋偏偏在此時蠕動起來，裡面一個嗚嗚咽咽的聲音傳來，在這半夜的黑巷子裡格外驚悚。

  此時不宜久留，孟雲來不及思索，用盡九牛二虎之力拽著麻袋，將它拖了下去，任它滾到了一旁的垃圾堆里。

  這邊又是扶又是拖拽，把林祁然拖上了三輪車的後斗里，然後發動了它。

  孟雲開著三輪車，直奔醫院，此時應該是十二點以後了，街上人煙稀少，開了幾分鐘也沒遇到一個人。

  孟雲不放心，再度停下來，查看起林祁然的情況，他的樣子還算平靜，除了緊鎖的眉心，就像睡著了一樣。呼吸也算平穩。

  孟雲看了他好一會兒，忽然改變了主意，駕了車往槐楊街開去……她猜測林祁然只是昏迷了，並沒有生命危險。

  這一路倒是順利得很，她甚至在昏暗的月光下把三輪車一路跌跌撞撞地拐進了四合院。

  四合院裡沒有電，孟雲找到了一枚硬幣，在外面一座被遺棄許久的公用電話亭里拔通了梁悅的電話：「你能過來一趟嗎？我這裡有個病人……也不一定是病人，我不知道怎麼說，你能來嗎？」

  她說得語無倫次，梁悅也聽得莫名其妙：「我在醫院值班呢，要不你送過來？」

  「不行，他大概不願意去醫院。」孟雲感覺解釋是此生最困難的事情：「你能來嗎？」

  好在梁悅馬上答應了，她問清了地址和大概症狀後說馬上就到。

  孟雲放下電話，全身癱軟得快要脫了力，這心力交瘁的一晚上，到底經歷了什麼了……

  重新返回四合院時，林祁然還躺在三輪車的車斗里，身材高大的他顯得十分窘迫，腿彎成了一個極不舒服的形狀。

  孟雲決定把他拖出來，從車斗到地面的一瞬間，林祁然的四肢重重地砸到了地面，可是他仍是沒醒，似乎陷在了古怪的夢裡無法醒過來。

  將他拖回房間的床上用了一番功夫，孟雲甩了甩酸痛的手臂，長長地呼了一口氣。

  她感覺後怕，如果自己不阻止林祁然，以他的身體狀況，極有可能在開車回來的半路上忽然昏迷，甚至會發生車禍，後果簡直不敢設想。

  等了大約半個小時，院門傳來了呼喊聲：「小雲，你在裡面嗎？小雲！」

  孟雲飛奔著出去迎她，梁悅早就嚇得臉色慘白：「你怎麼會在這種鬼地方，這地方早沒人住了吧，電話也打不通，真的……我都以為我撞鬼了！」

  孟雲開起了玩笑：「你可是醫生，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怎麼能害怕這種莫虛有的東西？」

  梁悅小跑兩步，手裡的醫藥箱晃悠起來：「呃，話是這麼說，可是黑漆漆的一片廢墟啊，誰知道裡面有啥東西……小雲，你說的病人呢？」

  孟雲沒說話，伸手接過了她手裡的箱子，帶著人進了屋子，屋裡早點燃了蠟燭，床上的男人連鞋也沒來得及脫下。

  梁悅皺眉打量了一番，拿了藥箱走過去，又是看瞳孔又是檢查心臟和血壓，好一會兒後，她肯定地說：「他沒事，應該是昏迷了，或者說是睡著了。」

  「睡著了？」孟雲不能理解：「可是我把他搬來搬去，中途還撞了幾下，居然都沒醒嗎？」

  「這個狀況就要去醫院具體檢查一下了，進行一個徹底的腦部掃描。不過現在嘛，你可以觀察一下。」梁悅收起了東西。

  孟雲點了點頭：「好，我觀察一下吧。」

  「唔，小雲啊，這人是誰啊？你男朋友？」梁悅指指床上的林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