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他的隱忍
2024-06-02 02:49:10
作者: 不枉
天氣驟冷,狂風瀟瀟。
蘇皖冷靜的看著窗外這場暴雨,只見地上的雨水不斷地加深,不禁眉頭也蹙緊幾分。
「子長,快派人傳令下去,讓百姓們有個暴雨準備,並通知京城,盡一切可能把糧食送過來,並通知所有江南的官員前往河堤,冒雨修建水渠。」游封見形勢不對,趕忙吩咐著。
蘇皖聽著游封的話,在心裡也不停祈禱。
就這樣暴雨下了整整三天,三天後的天晴時,雨終於停了。
由於游封儘早的安排,這場暴雨的損害雖不能說控制得極好,但還是比預想中的成果不相上下的。
街上的百姓哭叫連連,都在哭嚎著自己家裡因暴雨受到的損害,滿心滿眼都是悲痛。
不僅如此,街上還躺著早已餓到發暈的百姓,還有那些災民都半倒在路邊,祈求著路過的人可以施捨他們一口飯吃。
可家家戶戶的存糧都成了問題,甚至能顧及自己都是不容易的,在這個危機時刻,又有誰會大方地分自己一杯羹呢?
「王府的蘇姑娘分發救濟災糧了,我們快去領災糧啊!」
「蘇姑娘真是大聖人啊,在這個關鍵時刻可是救了我們的命啊!」
「在哪啊,我都三天沒吃飯了!」
「就在王府的東側,我們快去吧,晚了就沒有地方了。」
眾人議論紛紛,都趕忙往濟災的地方去了。
只見災民們早已排成規整的兩排隊伍,無一不在等待著為自己分配的乾糧。
蘇皖井井有條地分發著每一碗米湯和乾糧,李婉兒看著密密麻麻的隊伍,輕聲對蘇皖說道:「皖皖姐,你真是又料事如神,果真有這麼多的災民,不過我們的屯糧夠不夠啊,這麼一會就糧食就分發一大半了。」
蘇皖看著剩一半的存糧,自信道:「放心吧,婉兒,朝堂上已經分配糧食了,再過不久就下發官糧了,我們快分發,一會我們去脆柿田看看。」
李婉兒點點頭,兩人又忙碌著分發糧食了。
果真如蘇皖所預料那樣,沒過多久就得到官糧已經到江南的消息。
聽到消息後,蘇皖沉著的心也鬆了下來,她也趕緊和李婉兒匆匆前往脆柿園。
到了脆柿園後,僱傭的耕夫正在解開掛在棚上的遮布。
張大媽就蘇皖來了,趕緊跑過來慌張道:「蘇姑娘,雖然按照你的吩咐事先搭上了新棚,但還是損壞了不少苗。」
蘇皖看著田地里的面,雖然很多苗已被大雨打翻,但大多數苗還是完整無損的,甚至很多都長出了細細的嫩苗。
蘇皖冷靜道:「張大娘還有各位耕夫們,你們別著急,你們看不是已經長出小苗了嗎?」
眾人聽完,趕緊順著蘇皖的目光看去,果真看到了小小的綠苗頭,一時震驚的驚呼出聲:「天啊,我沒看錯吧,真的是脆柿苗啊!」
「五年了!江北朝已經整整五年沒吃到脆柿了,如今竟然長出了脆柿,肯定能賣出一個好的價錢!」
蘇皖看著可愛的小綠苗們,嘴角也微微上揚。
她的預測是正確的,脆柿苗長得向來都很快,長苗結果,一個月就可以豐收了。
到時候肯定震驚整個江北朝。
「蘇姑娘,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麼做啊?」耕夫們問道。
蘇皖想了想說道:「繼續種,不用擔心,按照你們以前以往的種植方式進行就可以,柿子苗們都很堅強,不用擔心。」
「好,那我們就聽蘇姑娘的吩咐!」眾人連忙符和道。
接連幾天蘇皖都很忙碌,她和江北川忙著醫治災民,每天早出晚歸,忙到不行。
游封那邊自然也不清閒,每日都要和江南的官員們討論賑災的事。
直到一切都在逐漸變好的時候,蘇皖突然收到了李婉兒的消息。
魏微帶著私通的證據和一些首飾來要合作的銀票了。
蘇皖看著李婉兒送過來的木箱子和信件,整個人激動不已。
她迫不及待地打開木箱,只見裡面裝著各式各樣的首飾和瓷瓶,品質有好有壞。
而打開信件一看,信上的內容更讓她驚呼。
信上寫著:
魏尚書,你要的貨已經在北領國運輸的途中,切勿急——阿刀。
還有一封信。
魏尚書,最近情況有變,延尉府的風聲很緊,務必小心——蔣延尉。
蘇皖看著手上的信,這些應該是魏尚書的私信,想來魏微已然是沒有辦法了,不然也不會直接把這麼重含量的信給李婉兒送過來。
想必她也是被逼急了。
蘇皖也不敢遲疑,趕緊帶那些信和木箱前往書房。
此刻的游封正和官員們探討事宜,有事時間緊迫,她直接叫來了子長,簡單和他交代了自己找游封的目的。
子長一聽,一時也不敢耽誤,趕忙進屋偷偷湊到游封的耳邊,小聲說著。
游封臉色驟然大變,冷色道:「你們都先退下吧。」
官員們不明所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雖說還有很多事沒有匯報,但見游封陰沉的臉色,也不敢多說什麼,趕忙退下了。
蘇皖見大臣走後,從角落裡走了出來,走進書房,把所有東西呈在游封的面前。
游封看了眼箱子,又看了信後,面色沉重盯著素顏,問道:「這些東西,你是從哪裡得到的?」
蘇皖自然不會全盤托出,淡淡道:「我們之前說話,你不用管我用各種方式,但我向你保證,你手裡的這些證據都是真實的。」
「魏尚書,蔣延尉,馬廚,阿方,還有左道長等等,這些人都在名單上。」
蘇皖眨眨眼,冷靜道:「我知道你的名單早晚都會收到手中,不過早一步發現證據,早一點從中選到大魚,時過境遷這句話王爺不會不知道,我知道你也有臥底,但你的人給你交代的消息,只能作為你進一步取證的途徑罷了。」
「而我的,是最直接的證據,王爺,他們都是官員,無憑無據不能直接用刑逼問,否則都會打草驚蛇,所以,你說,我給你的證據有用嗎?」
蘇皖挑眉等著他的回話,眼眸中竟是堅定。
場面突然變得一片安靜,就當蘇皖見游封不為所動時,游封突然邁著步伐朝蘇皖逼來,嘴角還揚起一抹玩味的笑。
蘇皖只覺得情況不妙,接連後退,可游封卻依舊步步緊逼。
直到他把蘇皖逼到牆邊退無可退時,游封卻緩緩開口:「皖皖,我第一次見到你時,你還膽小得不行,而如今卻能調查出走私一案的這麼多消息,你說啊你,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他抬起手指,輕輕扶過蘇皖的臉龐,柔軟的嘴唇貼近蘇皖的耳垂。
蘇皖察覺到耳垂柔軟的觸感後,只覺得身體情不自禁的戰慄了一下。
她反應過來連忙抬起手掌試圖推開與游封的距離。
可雙手卻被游封牢牢抓住,一時被她禁錮,四肢都跟著動彈不得。
「你,你放開!游封,你不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麼了嗎?游封你竟然反悔嗎?」蘇皖怒吼道。
游封卻撇撇唇,自從上次那一番事後,他只覺得蘇皖對他而言已經不僅僅是好奇了,反而有一種言說的情慾在裡面,複雜得連他自己也弄不懂。
他的視線停留在蘇皖那紅潤的唇珠下,眼中滿滿都是欲,聲音也沙啞幾分:「皖皖,你如今真成了我的左膀右臂了,我真是越來越離不開你了呢?」
蘇皖臉色赤紅,滿是嬌羞和氣憤,就當她準備使勁全身力氣推開游封時,他突然放開她,又恢復成往常的模樣,冷臉道:「你的證據我很滿意,你先退下吧。」
蘇皖聽到後,哪敢久留,二話不說就就趕忙跑開了。
她匆匆跑到小橋上,任由冷風吹過她的臉頰,以此試圖清醒。
她拍拍臉,自言自語道:「蘇皖,你都栽到他的手心裡一回了,上輩子你被害的這般模樣你忘了嗎?如今不能再陷入他的牢籠中了!」
良久她緩和好自己的情緒後,坐上了馬車,一個人來到了附近的白馬寺。
蘇皖是個相信天道的人,更何況一些事情還出現在她的身上。
對於重活一世的所有事物,她都是感恩的。
所以她也會定期捐贈香花,添置燈油錢。
蘇皖藏著心事邁著階梯,只覺得每一步都十分的沉重。
「蘇姑娘!」一聲溫和的男聲。
蘇皖回頭,只見風度翩翩的張世子滿是驚奇地像她走來。
「張世子?」蘇皖的眸中也滿是震驚。
張世子一笑,大步走到她面前,開口說道:「好久不見蘇姑娘,沒想到竟然在白馬寺遇見蘇姑娘,當真是有緣。」
蘇皖禮貌的行禮,隨後說道:「沒想到在這裡碰到張世子真是出乎我意料,張世子也是來拜佛的嗎?」
張世子點點頭,回復道:「自然,最近水災,江南民不聊生,所以想著過來祈福,我前幾日就聽蘇姑娘施粥,行醫救濟災民,當真是心善之人,著實讓我張某敬佩。」
聽著張世子的誇讚之前,蘇皖趕忙拒絕道:「張世子莫要這麼說,天災人禍面前大家都是一樣的,我也是做了自己能做的事情罷了,時間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擾張世子,我先行一步。」
張世子察覺到蘇皖的疏離,心中還是難掩落寞之情,但也終究是什麼也沒說,點點頭,應下了。
蘇皖告辭後,根據小和尚的指路,前往白馬寺的側殿去拜見住持。
可這彎彎繞繞的路讓本就有些路痴的蘇皖更加犯迷糊,就當她誤入到一間側房想離開時,聽到一陣熟悉的男聲。
她頓時停下腳步,瞬間反應過來這男聲。
左道長!
這是左道長的聲音。
蘇皖趕忙偷偷躲到窗戶下,聽著裡面的聲音。
「慈安住持,我真是越來越佩服你,人們都來你這白馬寺燒香磕頭求佛主保佑平安,可誰人知道,這神聖的佛家重地,都成了我們這些賊人的接頭地了。」
「慈安住持,你說這樣是傳揚出去,這得傷了多少教徒的心啊!」
慈安住持手裡轉動著佛珠,沉穩地說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東西證據都在我手裡,無人會懷疑到我這裡,所以左道長,我的重要和辛苦不配這些銀票嗎?」
聽著慈安住持的話,左道長直接大笑出聲,說道:「我就是欣賞你這種直率的性子,比那些彎彎繞繞的虛偽的官員的話強多了,聽他們說那些虛假的長場面話,我只覺得頭疼……」
聽到這蘇皖也自然明白一二了。
在這些官員的身份面前,還有一位隱藏極好的人。
那就是白馬寺的慈安住持。
與別人不一樣,他的目的就是銀票。
別人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輕易動不得,查不得,而作為陪襯的慈安住持,看起來無用,但他掌握著最主要的核心證據。
如若從他的身上查出來,那一切的證據就迎刃而解了。
蘇皖趕忙就想轉身離開,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游封,可自己一個沒注意碰到地上的石子,發出輕雜的聲音。
「誰?」左道長向來警惕,他聽到這細微的聲音,趕忙質問道。
蘇皖察覺到不妙,她聽著屋裡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心臟的跳動越來越強烈。
就當她心如死灰時,一雙溫熱的手掌突然捂住嘴,隨後只覺得整個人一輕,瞬間失重。
待她反應過來後,已然在房頂站著。
隨後她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而後恰巧一個小和尚走了進來。
左道長叫來人是小和尚時,也放開了警惕。
小和尚道:「慈安住持,該到入念經的時間了。」
緊接著慈安住持就走出門外跟著小和尚離開了。
左道長也從側房的偏路上離開了,並沒有發現房頂上的蘇皖。
見人都走後蘇皖才徹底鬆了口氣。
這時她才注意到自己正在房頂上,而身邊剛剛救他的,則是張世子。
蘇皖一臉震驚,她連忙問道:「張世子,你為何會在此?」
張世子卻沒有著急回答她的問題,反而笑笑,反問道:「蘇姑娘,那你呢?你為何再次?」
蘇皖冷靜答道:「我是一時走錯了路,所以才誤入這裡罷了。」
張世子卻挑挑眉,眼中滿是無奈,他並沒有拆穿蘇皖的話。
他淡淡道:「那我回答你的話,我為何在此?」
張世子一字一句道:「我是天成教的右道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