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撕碎的面具

2024-06-02 02:49:04 作者: 不枉

  蘇皖驚愕地抬頭看他,只覺得整個人如倏然間被劈開的木頭般,四肢僵硬的動彈不得。

  游封見她沒有說話,火氣更加大了,眼中隱藏的怒意再也壓不住。

  蘇皖知道這種感覺,也知道游封即將要爆發,她上一世經歷了無數次,每次都是自己要承擔所有後果。

  游封的占有欲是他最恐怖的地方。

  她一動也不敢動,渾身微微的顫抖,額頭也冒出點點的細珠。

  男人的手指突然從少女的脖頸滑過臉頰。

  她只覺得每一處被游封的手指滑過的地方都無比灼熱,好像下一秒自己的皮膚就會被自燃一般。

  「你…」

  蘇皖的臉變得灼熱,有羞得有氣的,但始終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游封的眼神中慢慢充滿情慾,他的嗓音變得沙啞,仿佛在極力的忍耐著什麼,他傾身,嘴角貼在蘇皖的耳側。

  

  蘇皖身體突然冷戰一下,因為她能輕易感受到游封燥熱的呼吸吹拂在她的耳旁的皮膚上。

  焦灼,刺熱。

  他啞道:「皖皖,你應該知道本王對你有意,我從來不是克制情慾的人,之前是因為無趣,而現在,本王不介意直接要了你。」

  游封說完這些話時,微微抬起些頭,看了眼煞白臉色的蘇皖,嘴角不禁微微的翹起,繼續說道:「要了你後就徹底屬於本王了,即使你在逃,也掩蓋不了已成本王人的事實。」

  蘇皖頓時如五雷轟頂,她只覺得現在如身處一座即將崩裂爆炸的熔岩口中。

  下一秒,自己即將身陷萬千火光中。

  驚恐,無助。

  「我不相信前世今生,有些事夢到了我也無所畏懼,過往雲煙,又能如何,本王想要的,從來沒有得到不了的時候。」

  「皖皖,是不是你對本王誤解了什麼,嗯?用不用我撕開偽裝的麵皮讓你看個究竟?」

  蘇皖的眼淚無聲地滴落,游封灼熱的手指輕輕替她擦拭。

  游封繼續道「皖皖,別逼我。」

  話落,他就鬆開了手。

  蘇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上一世他殘暴的一幕幕又重現在她的腦海。

  她害怕,恐慌,開口想說些什麼,可什麼都開不了口。

  「趁著本王還想和你把這場遊戲玩下去的時候,你應該知道怎麼做。」

  「別哭了,退下吧。」游封的語氣淡得很,就像一絲微乎其微的春風但卻能輕輕點燃火苗,燃燒萬畝的稻草。

  蘇皖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奪門而出。

  她如同丟了靈魂般回到了自己小院內的鞦韆處。

  冬至見她這般狼狽模樣,慌忙走過來問道:「小姐,你怎麼了啊,別嚇唬我啊!」

  蘇皖直直地看著她,良久後對她說:「冬至,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我,你去小廚房給我做些甜的吧。」

  冬至聽著蘇皖的話,還是放下不下,繼續說道:「小姐,我不放心你,不如讓我在陪小姐一會吧?」

  蘇皖搖搖頭,繼續說著:「我真的沒事,就是擔心明天的考試罷了,你快去吧,我還等著吃呢!」

  冬至見蘇皖態度堅定,也不能在說些什麼,只能作罷。

  待冬至走後,蘇皖直接癱坐在這裡。

  她自己想著自己在這裡的意義。

  重活一世,她只想要自由,可萬事卻非隨人願,如今卻寄居人下,以藥引侍奉左右。

  看不出出頭之日,而尋自己身世毫無進展,即使知道名單又能如何?

  金錢在手,卻毫無用處。

  她迷茫,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做些什麼?

  蘇皖只覺得,重活到這,已經全都白活了。

  倘若自由真的奢侈不得,那她又能得到些什麼呢?

  難道游封的牢籠這輩子也衝破不了嗎?

  「皖皖,皖皖不哭,不哭!」

  鸚鵡不知什麼時候突然飛到她的肩膀上,輕輕啄著她。

  蘇皖再也忍不住了,大聲哭嚎不止。

  「哥哥,父親,娘親。」

  「你們告訴皖皖,皖皖應該怎麼做啊!自由我真的不配嗎?」

  「我究竟要怎麼做,怎麼做啊!」

  ……

  「王爺,張世子那面我已經調查清楚了,是從上次馬球會開始,他就對蘇姑娘一廂情願了。」子長彎腰行禮匯報著。

  剛吃完藥的游封,疲憊地靠在椅子背上閉目養神著。

  最近忙著商船的事,他已經好幾日沒有好好休息了。

  游封的眼神中早就恢復如常,他輕聲應了下,問道:「查出她為何接近延尉府的目的了嗎?」

  子長搖搖頭,有些為難地開口道:「回王爺,蘇姑娘一切像是早有預料般,但做的事卻沒有任何理由,實在是讓人耐人尋味,琢磨不清。」

  游封的眼睛倏然睜開,目光中閃過一絲警惕與防備。

  確實這麼長時間以來,蘇皖做的事看樣子和自己的目的是一樣的,但卻沒有任何這樣做的理由。

  他沉聲道:「算了,不必在查了,本王相信有一日,她定會主動來找本王的。」

  ……

  蘇皖昨日睡得並不好,零零碎碎夢了一宿前塵往事。

  但她沒有時間去恢復自己的情緒,稍微熟悉打扮了些,就匆匆前往延尉府了。

  蘇皖到的時間並不是很早,但今日和往常不一樣的事,等她到了學堂時,在場的人全都到齊。

  只不過每個人的臉色都十分不好,滿是擔憂。

  蔣心念見蘇皖來了,趕忙有湊過來,說道:「蘇姑娘,我上次和你說的會餐別忘了,帖子我明日就派人送到你府上,到時你一定要想著來。」

  蘇皖本就心情不佳,只是隨意點了點頭,並沒有過多說些什麼。

  這時潘宇走了過來,他坐到主位上對眾人說道:「現在按照座位開始進行考核。」

  話音剛落,眾貴女的臉上再也忍耐不住。

  蘇皖的座位是第三名,按潘宇來說,她是第三個出場的,待到蘇皖時,她輕嘆一口氣。

  她的神色絲毫沒有任何慌張,仿佛今日就是一場在平常不可的測試而已。

  一曲結束。全場鴉雀無聲。

  潘宇挑眉,眉眼也沒有過多的驚奇,似乎對這些早有預料般。

  測試結束後,只有蘇皖一人彈出了整首曲子。

  貴女們全都憂心忡忡,若是傳出去豈不會讓天下人笑話。

  蘇皖剛走出延尉府的門口時,就看到一輛熟悉的馬車。

  這時從馬車的布料處探出一個圓溜溜的小腦袋。

  蘇皖見狀,趕忙快步邁向馬車。

  「婉兒,你怎麼來這裡了?」蘇皖連聲問道。

  李婉兒笑吟吟地說:「沒什麼嘛,只不過好多天都沒有見到皖皖姐了,你也不來找我,所以我只好主動找你啦。」

  蘇皖看著李婉兒那歡快的笑容,只覺得自己的心情也舒展了許多。

  她吩咐道:「走吧,今天的天氣不錯,我們去山上打兔子。」

  李婉兒一聽興奮得就要坐起身來,自從她來到江南後,就再也沒有上山打過野味,天知道他有多懷念之前那種無憂無慮的日子。

  蘇皖圍坐在架好的火堆上,看著李婉兒正在清理著兔子,只覺得周圍的時間都變得暫停了下來。

  她問道:「婉兒,你說我能做些什麼?」

  李婉兒沒有察覺到蘇皖的異樣,隨口道:「皖皖姐什麼都能做啊,我真的覺得皖皖姐變得越來越厲害,以前都是我保護皖皖姐,但現在都是皖皖姐保護我了呢!」

  「我昨日還預測了一下,等布衣閣規整完,脆柿也種出來後,皖皖姐,你可以成江南的首富了!!!」

  蘇皖聽著李婉兒的話卻沒有太多的情緒,錢財乃是身在之物,她本就是不在乎,只不過如今的世道,沒有錢就萬事做不得。

  「皖皖姐,這人你認識嗎?他好像向我們走過來了誒。」

  蘇皖聞言順著李婉兒的視線,看到迎面走來的張世子。

  倏然間回想起昨日游封對他所做的事。

  蘇皖趕忙起身,慌亂地對李婉兒說道:「婉兒,快,我們快離開。」

  李婉兒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問道:「怎麼了皖皖姐,是突然間有什麼事嗎?」

  還沒等蘇皖回答,就被一陣男聲打斷。

  「蘇姑娘,怎麼看到張某就要走嗎?兔子都不烤了?」張世子打趣道。

  蘇皖僵硬的抬頭看著張世子,說道:「張世子這是哪裡的話,只不過我們湊巧就要回去罷了罷了。」

  張世子笑笑,看透也不說透,伸手接過李婉兒手裡的兔子把她放在火堆上。

  李婉兒沒有看清面前的情況,一臉疑惑地看著蘇皖。

  這時張世子又開口說道:「來都來了,吃完烤兔子再走吧,蘇姑娘不會連這個機會都拒絕我吧。」

  李婉兒也看明白了,湊過身來,對蘇皖小聲說道:「皖皖姐,我們吃完兔子再走吧。」

  其實李婉兒是有私心的,自從她和宋知閒在一起後,就體會了那種被人捧在心裡的感覺。

  她也想讓蘇皖有朝一日也有那麼一個人陪伴她。

  雖說蘇皖住在王府,游封對蘇皖也很好,但李婉兒也看出來,蘇皖對游封沒什麼興趣。

  如若真遇一良人在她身邊,那自己也可以放寬心了。

  蘇皖見李婉兒期待的小眼神實在是不忍心拒絕,而後又巡顧了四周。

  周圍並無一人,想來也是安全的。

  蘇皖警惕地問道:「張世子,你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張世子笑道說:「蘇姑娘放心,我平日裡也喜歡射箭打獵,今日是我和我的貼身侍衛兩人出來的,旁人不知,你且放心。」

  聽到他這麼說,蘇皖懸著的心放下了一半。

  張世子見蘇皖不急地離開了,嘴角翹了翹,想起什麼事又開口道:「上次布料的事是我沒有安排妥當,給蘇姑娘添麻煩了。」

  蘇皖搖搖頭,說:「沒關係,還望張世子下次不要再這樣了。你是位好兒郎,前途光明,希望你不要因為我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張世子聽到蘇皖的話卻不以為意,他站起身,甩甩袖子,沉聲道:「我先告退了,蘇姑娘,我們下次見。」

  隨後便轉身離開了。

  李婉兒見張世子就這麼走了,更加疑惑,她趕忙問向蘇皖:「皖皖姐,這人怎麼走了?」

  蘇皖看著張世子的背影,只覺得有些難以言說的感激。

  她知道張世子為何突然離開,因為他怕自己因為他而不自在。

  他是個好人,自己耽誤不起。

  待蘇皖回到王府時,她特意走了一條避開游封書房的小路。

  她看著這偌大的王府,只覺得越來越陌生。

  「小姐,該到用晚膳的時間了,我們不去大堂嗎?」冬至問道。

  蘇皖看著手中的刺繡,想了想道:「我沒什麼胃口,你去回話吧,晚膳我就先不和王爺一起吃了。」

  冬至點點頭,立刻就轉身去回話了。

  而沒過多久,冬至和江北川一同來了。

  「師父?你怎麼來了?」蘇皖問道。

  江北川回復道:「我在給王爺行針的時候,聽到了你身體不適,所以就趕緊過來看看。」

  「徒兒,你身體哪裡不舒服?」

  蘇皖搖搖頭,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江北川見狀也明白一二,開口道:「和王爺生氣啦?」

  蘇皖深吸口氣,給江北川倒了杯茶。

  江北川接過,喝了一口後,滿是驚奇地說:「徒兒,你這個茶味道真不錯,一會給師父拿點。」

  蘇皖無奈地點點頭,輕聲道:「師父,我這個藥引……什麼時候結束啊?」

  聽到蘇皖的話,江北川喝茶的動作一頓,隨後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回答道:「徒兒,為師和你說實話,如今王爺的身體也在逐漸恢復中,如果按時間來算,還有半年,半年後你這個藥引也沒用了。」

  半年?

  蘇皖冷笑一聲,半年可以改變很多事,而自己又怎麼能保證在這半年的時間裡順利度過呢?

  江北川看出蘇皖的擔憂,勸道:「徒兒,有些事情不是逃避就能解決的,與其當個縮頭烏龜,還不如單槍直入。」

  蘇皖眨眨眼,確實是這樣。

  難不成因為上次那件事躲游封一輩子不成,與其唯唯諾諾地後退著,還不如有話直接說清。

  「我知道怎麼做了師父,我這就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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