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 賊心不死

  「兒子，有點事跟你想商量一下。你現在有時間沒有？」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江國跟小白說話沒有頤指氣使了，反倒是商量的口吻居多。當然，這是隨著年齡增長以及兒子成長速度決定的。

  自打生病以來，江國是真的放下了，不管是公司的事情還是人情往來，都沒有以前那麼謹小慎微，變得更加隨意和佛性。大有淡看世間花開花落的感覺。現在除了孫子外孫子以外，所有的注意力都開始往之前雖然喜歡但是沒有多少時間打理的古玩上轉移。

  

  前段時間自己一個人帶著個翻譯出門淘寶，沒想到還真有不少好物件。當然，解放後為了出口創匯那些東西不在他收藏行列，不說是批量生產的價值相對不大，就連工藝也不是那麼精緻。

  現在他病情基本上算是痊癒了，各項指標比正常人還正常，要不是為了等兒媳婦畢業，可能老兩口就帶著楊楹和孩子們回去了。

  現在老爺子又找到了自己的第二事業，有了事情可忙，倒也不顯得無聊。

  江小白之前就聽說老媽說了，在老媽嘴裡，老爺子就跟散財童子一樣，到處花錢買一些花花綠綠的瓶瓶罐罐，一個個跟寶貝似的擦了有擦的。上次讓念白給不經意摔了一個鼻煙壺，老頭心疼的嘴直抽抽，要不是孫子更寶貝，哪怕是換了江小白，江國都能甩兩巴掌。

  這種花錢的事要是能讓老爺子高興，江小白了不得的舉雙手贊成，反正江國知道自己眼力一般，買的東西也都是萬把塊左右，就算是打眼了也不過是鬧個樂呵，無傷大雅。

  今天老爺子如此口吻跟江小白商量，讓他有點意外，不知道是什麼事。

  「我這段時間淘了不少東西，真真假假的反正不老少，明天我讓楹楹幫我打包郵寄回去，咱家肯定是放不下，品類還有點多，你看能不能放你那博物館。」江國嘿嘿笑著，聲音中就透漏著一點小得意。

  他不買貴的，只買自己喜歡的看得上眼的，加上這幫老外實際上對這些來自東方的物件在價值上並不十分清楚，還真讓他撿到不少漏。什麼清乾隆粉彩、雍正官窯仿汝窯，反正收穫頗豐。當然，也有仿品存在，大都是看著十分漂亮，他個人十分喜歡的，千八百的就當是長見識了。

  「您這話說的，我的是誰的？您怎麼還跟我客氣上了。」江小白忍不住樂，老爺子這是跟自己炫耀成果啊。

  「嘿，我就說還得是我兒子，那個給老爸轉點錢，我買東西的不夠了。」江國到最後終於算是露出真正目的。

  「啊？」江小白懵了，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您說啥？沒錢了？怎麼可能，您別嚇唬我。」

  「怎麼就不可能了？你媽現在對我限制太嚴，除了買菜錢連菸酒錢都不給。我以前的私房錢都買那些小物件，她看著生氣，現在買菜都不用我去了。」江國有點委屈，自己好歹也是風雲人物，怎麼就混成了這樣。不說跟其他有錢人比，現在連親家葉楓都比不上。私下裡跟親家倒了幾回錢，結果被胡馨月發現，在家裡發布一條家規，任何人不允許借錢給他，導致現在出門兜比臉都乾淨。

  「老爺子，風雲輪流轉吧？當初我上學你給我生活費都計較的不行，怎麼現在自己搞到這份田地。」江小白樂得不行，沒想到老爸居然給老媽管到如此地步。

  「少給我翻小腸找後帳，這幾天要不是兒媳婦偷著給我點錢，連翻譯都雇不起了。我這老公公不能欠兒媳婦錢啊。」江國不樂意，拿出老子的派頭，「趕緊的，給我個痛快話，到底給不給吧。」

  「給給，我不能跟您一樣是不是？你這樣，我給你卡轉錢我媽也能發現，等我讓楹楹給你一張卡，到時候用的時候直接取就行。不過你可別把我倆出賣了。萬一讓我媽知道，就說您撿的……」江小白知道老爺子並不是缺錢，只是自己愛好被限制有點不舒服罷了。

  「那我跟兒媳婦說不說這事？萬一讓她知道會不會不好。」雖然實際上都是兒媳婦，可畢竟人家葉亦竹才是面上的正宮，江國不能不考慮她的感受。

  「不用，那娘倆是一條心，肯定不會向著你。」江小白知道葉亦竹跟老媽關係多好，不告狀就不錯了。

  掛了電話，江小白看看時間，現在應該是葉亦竹還在上課，就直接打給楊楹，「在幹嘛？」

  「沒事，念白剛睡著，跟我媽熨衣服。」楊楹聲音軟軟的，她口中的媽媽是楚薇，人家現在是乾親。

  「那行，等會你給我爸一張卡，錢不用多，一兩百就夠，省得看上喜歡的東西干著急。這是別跟我媽和亦竹說就行，就算是被發現了，就當不知道怎麼回事。」江小白叮囑楊楹，這事楚薇知道無所謂，都能理解。

  「哦，好的。」楊楹最好說話，答應下來又問，「那你跟媽說話不？」

  「成，電話給媽。」江小白這丈母娘是真疼姑爺，最起碼不比親媽差，「媽，前幾天亦竹說你跟我爸也去檢查了，結果出來了沒有？」

  「出來了，早上你爸去拿的。沒事，都挺好的，不用掛著我們，倒是你一個人在國內可得注意要按時吃飯。」楚薇樂呵呵的，現在她年紀輕輕就退休了，倒是沒有一般人那種冷不丁沒事幹導致心情鬱悶的綜合症。

  「那您放心，我這點還行。就是挺長時間沒吃您做的飯有點想。」江小白在工地上把安全帽摘下來，讓其他人繼續，自己找個陰涼地方，「等你們回來咱搬津門來算了，亦竹的實驗室都弄好了，她大多數時間也會呆在這塊，省得來回跑。再說，這裡距離京城也近，看姥爺也方便。」

  「行啊，你安排吧。我跟你爸在哪都一樣，倒是回頭給你爸找點事做，他閒著就難受，還不像江大哥還有點愛好。」楚薇沒有意見，姑爺這安排也合她的心意。

  「這回頭再研究，看我爸想幹啥。對了，媽，我剛才跟楹楹說讓她給我錢的事您可別跟我媽還有亦竹說啊，省得她倆一研究又給沒收，到時候我爸還得找我。」江小白叮囑楚薇，別讓她不經意再泄底。

  「知道啦，放心吧。」楚薇聽完就笑，但是接下來就又想起一件事，「小白啊，你那個叔叔江明，最近找你爸好幾次，每次看到我們都停住不說，也不知道在研究什麼。這個人性子太陰，我不喜歡。但又沒法說什麼……」

  江明是有「前科」的，現在雖然人在美國，但是國內還有案子沒結，江國雖然不打算繼續追究他什麼，可也沒有主動申請撤銷國內的事情，沒想到他居然還有臉湊過來。要知道，前些日子他可還栽贓給歐陽軒，說是當初都是因為他才導致資金鍊斷裂跑路，並不是他想騙江國來著。

  當時給江家父子造成很大困擾，現在哪怕是跟歐陽軒通電話都有點不好意思。

  江國是憨厚的人，雖然心裡對這個堂弟不喜，但也沒有撕破臉皮，導致他竟然還堂而皇之登門，然後巧舌如簧的說當初可能是誤會云云，反正是把自己給摘出去了。

  這事江國並沒有跟兒子說，其他人也知道江小白之所以沒有動江明是因為老爸，所以都沉默著沒提，今天楚薇說起他才知道。

  「什麼時候的事？媽，您可得盯好了，有什麼事及時跟我說，可不能讓他再騙一次，我爸心軟，屬於吃一百個豆不嫌腥的。萬一要是再惹點氣，可真是犯不上。」江小白很警覺，這種人在他心裡就應該老死不相往來，怎麼還能有臉往跟前湊。

  結束通話以後，江小白覺得不能任由事情發展，這種人一旦介入自家生活就有可能成為麻煩，別的不說，就算是被牽連都犯不上。

  於是跟鄭不為通個電話，讓他派人去調查一下江明這段時間到底在幹什麼。

  鄭不為當初找到人以後就沒有讓他從實現里消失，一直安排專人盯著。要不是他沒有什麼事被抓到把柄，早就動手了。

  很快，江明的信息就反饋回來，江小白回到實驗室，隨意找個辦公室打開一台電腦，登錄自己郵箱以後瀏覽鄭不為發來的郵件。

  江明到了美國以後輾轉了許多地方，現在住的地方在美加邊界附近，之前一直很老實，除了帶孩子上學以外就跟隱居一樣。可是最近有點不太消停，頻繁的外出，接觸的人都是屬於古董販子一類的，尤其是跟國內過去的人溝通的更多。

  這是有點賊心不死啊，這種人要是不騙人不坑人就屬於活不下去那種。更何況賺慣了塊錢，顯然對於正當事情就有點瞧不上眼。要說他是干正當的生意，江小白第一個不信。

  他知道老爸喜歡古董，不會要在這上面做文章再坑老爸一次吧？江小白操起電話，「鄭哥，你讓人盯緊了他，一旦要是跟我爸接觸，一定要搞明白做什麼。必要時把人控制起來，跟他不用廢話，敢打我爸主意，讓他永世不得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