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探視

  江家今時不同往日，借錢可沒有以前那麼容易。剛剛還完的債務只其他人的投資款，除了江家的家底，還有用公司應收帳款貸的錢可還是沒還呢。也就是說，即便應收帳款回來，把貸款還完也就只有不到40%能剩下。

  這筆錢蔣然幫算過了，應該有七十萬上下，加上目前帳上十幾萬也還不到一百萬。距離老市委大院改造項目的需要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一旦這個項目拿到手裡，不想別的辦法都不夠開工的。

  佟瑤白天跑出來了，跟江小白約好在紅旗建築公司辦公室見面，不出意外，另外兩個損友也沒拉下。

  「你這就算是篡位了吧？」佟瑤坐在江國的老闆椅上，下巴對著坐在給訪客準備的沙發上江小白。

  「毛線，又沒有誰跟我爭繼承權，我樂不得老爸堅持到一百歲不用我操心。」江小白正學著泡茶，雖然沒有什麼美感卻感覺自己都文雅起來了。

  「說的好聽，不就是啃老嗎？」佟瑤穿著淡藍色小紗裙在椅子上轉呀轉的，不再開江小白玩笑，「我爸好像跟趙叔商量過，早上跟我說也準備五十萬，條件一樣得江叔出來才行。我都跟他翻臉了也不好用，怎麼辦呀？」

  「行了，這都已經夠意思了，現在這錢一時半會用不上，等過些天我去你家當面跟他商量。」雖然佟家和趙家都不想冒風險在江國的事沒有定論的時候出錢，但是江小白卻不能不努力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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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叔那邊什麼時候有信兒？」李牧凱喝口茶，放下杯子自己添水，也關心江國的事。

  「按理說就這兩天了，現在起訴的人都已經撤訴，我也把諒解書交上去了。」江小白也有點心急，可這事他也說了不算，「新律師下午到，我跟著再去一趟。」

  江國是有委託律師的，只是這個時代，律師大多是走個形式吧了，一旦被公訴人起訴，很少有律師幫著打贏官司。江小白就記得以前老爸被判的時候那個律師只是照著稿子一頓念，最後該怎麼判還是怎麼判，連點反抗能力都沒有。所以一早就把律師換掉，托人從省城找了一位，下午就能到。

  之前因為案件不明，一直沒見到江國，這回應該能夠探視了。自打重生以來，他還沒有見到老爸的面呢。

  紅旗建築現在已經恢復運營，所以中午江小白就拉著三個死黨就在公司食堂對付一口。跟佟瑤斯文吃法相比，趙岩和李牧凱這哥倆就嚇人多了，每個人幾乎吃了三人份，搞得江小白直翻白眼，「能不能有點出息？至於把明天早飯都帶出不？」

  「你小子請客的機會不多，每次付帳的時候都找不見你人影。好不容易吃頓不用花自己錢的還不撈回來點！」趙岩捧著肚子剔牙，「你家這伙食夠好的啊，兩葷一素，比在家吃的都不差。」

  「這就是平常日子，趕上節假日加班你來看看，海鮮都管夠。」江小白大言不慚，實際上也就是這幾天才把伙食標準提高，之前一葷一素也還行，可沒有現在這麼讓人感覺印象深刻。雖然每天只是加了一兩百塊的補貼，但效果可比發點獎金讓人舒坦的多。

  食堂在一樓，他們出來經過大廳看到門口進來一身銀灰色套裙的職業女性。看打扮挺成熟，可怎麼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瓊鼻鳳目，風姿卓越的邁著小碎步直奔前台。

  「我是省城至誠律師事務所的慕容曉冉，我跟江先生約好下午見面。」說著從小坤包里掏出一張名片遞過去。

  江小白不等前台搭話就走過去，把名片接過來，「我是江小白，慕容律師樓上請。」

  趙岩和李牧凱瞪大眼睛盯著這突然駕臨的美女律師，口水都要流下來了，跟著就要上樓。

  「你們能不能行了？」佟瑤一手一個揪著倆人耳朵給攔下，「你們上去幹啥？耽誤江叔的事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說完看著蔫了倆人，「你們回去吧，我上去看看……」

  「別啊。」趙岩胳膊一伸把她也攔下，「不讓我們上去，你去能幹啥？」

  「我盯著江小白別被人迷了，就他那不堅定的意志，看到美女也不比你們倆強哪去……」佟瑤推兩下沒推開，氣的抬起小高跟在趙岩腳上跺下去，「你讓不讓開？」

  「小白，我們先走了啊，有事打電話。」李牧凱在趙岩慫下的前一刻，拉著佟瑤就往外走，恨鐵不成鋼的低聲，「有點出息吧，在整下去你這拉拉的人設就繃不住了，又不是爭風吃醋的時候。」

  揮手跟死黨告別，江小白帶著有些詫異江先生過於年輕的慕容曉冉到三樓江國辦公室。

  「慕容律師，雖然很冒昧，但有句話我還是要說。我父親的案子雖然不大，但我們可是付了兩萬元的律師費……」江小白感覺這錢花的有點不值，面前這位漂亮倒是夠了，可對於律師、大夫，國人都有種越老越值錢的看法，所以語氣就不是那麼好。

  慕容曉冉看著眼前這位面容清秀年輕得過份的江先生一開始也有一種不太真實的感覺，可人家是東家啊，又不能像他質疑自己一樣頂回去，「江先生，您父親的卷宗我看過了，公訴方起訴的名義並不存在，更何況我已經走訪了原有的債權人，他們對於性質的認定對江國先生的幫助很大。但是也不能這麼輕鬆的就認定我們一定會勝訴，畢竟到目前為止，涉及到這麼大金額的這麼多人員的資金歸集還很少有這樣的先例出現。也就是說判罰沒有可借鑑的尺度，很可能出現未知的變數。」

  江小白一愣，沒想到慕容曉冉雖然年紀不大，可說起案情來卻職業老練。對於沒有先例缺少判罰尺度的事，連他都沒有考慮到。以前他就覺得，這錢是投資款，大家是一種投資行為，江家沒用這筆錢。只要說清楚，老爸就沒什麼問題了。更何況這錢還上了。

  但經過慕容曉冉這麼一說，還真不能大意。錯判的事不新鮮，所以在老爸這個處於兩者之間的案子，有點什麼事都不稀奇。

  「那慕容律師覺得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江小白皺起眉頭，慕容曉冉的表現贏得了他的正視。

  看到江小白態度轉變，慕容曉冉也鬆了一口氣，作為至誠律師事務所的老闆，現在經營的舉步維艱，不然也不會為了兩萬塊從省城跑青山來。

  「咬字眼。既然沒有明確尺度，更沒有對於募資人行為的具體約束和准入規則。這就是我們的勝算所在。」慕容曉冉說話乾脆幹練，有點女強人的色彩。

  「那我們出發，主要是幫助我父親把精神頭挑起來。不然他要是認了，我們所有努力都白費。」江小白知道自己父親的性格，不把錢還上，他寧可以贖罪的名義在裡面。

  他著急老爸出來，還有就是項目的事。涉及到貸款，就算是拿到老爸授權，自己出面也並不合理。

  江家原本有一輛帕薩特，前些日子被查封，現在已經解凍可以使用了，但是江小白為了跟慕容曉冉溝通還是坐上了她的車。

  一上車發現后座安全座椅上竟然還有一個小男孩，四歲左右的樣子，粉雕玉琢的很可愛。就一愣。

  「我兒子慕容傑。」慕容曉冉臉一紅，「平時沒有人幫帶，出門只能領著了。放心，小傑很乖，不會耽誤事。」

  「哦。」江小白雖然詫異慕容曉冉這麼年輕就有了這麼大的兒子，可還是沒問下去。畢竟那是人家隱私。

  「你為什麼不坐後面？在前面看媽媽方便是嗎？」慕容傑短袖T恤露出半截肉呼呼的小胳膊，站在後面頭剛到座位上沿，小手扒著江小白的肩膀好奇寶寶的樣子。

  小奶孩一張嘴就把江小白給驚著了，這麼早熟嗎？屁大點的娃，說話清晰流利也就算了，怎麼這思想一點不比大人差。

  江小白安全帶都繫上了，有點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應該換到後面去。

  「小傑別亂說，哥哥跟媽媽有工作的事要談。」慕容曉冉臉又紅了，還是溺愛揉揉孩子頭髮，「快坐好，把安全帶繫上。」

  慕容傑大眼睛又看了看江小白才嘟著嘴回去坐好。

  「像話嗎？我這輩分怎麼下滑這麼快。」江小白心理年齡都快四十歲的人了，竟然一個二十出頭少婦讓自己四歲兒子管自己叫哥哥，江小白感覺渾身不得勁。

  慕容曉冉笑，「你才多大就想人叫你叔叔？能習慣？」

  「那也比叫比自己大不多少的人阿姨習慣。」江小白瞧著慕容曉冉俏麗的面容怦然心動，就算是沒有上一世的記憶，她也不比江小白大多少。

  「我都三十了，還不能讓你叫聲阿姨？」

  慕容曉冉紅彤彤的臉蛋顯示了她底氣不足，可江小白又不能讓人拿身份證看吧。只能委屈的坐好，嘴上還是不服，「你這膠原蛋白流失的也太滿了吧。」

  慕容曉冉不再這事上糾纏，又提起了案子，倆人一邊說話一邊去往看守所。

  看守所是在市郊，有一段路荒涼無比，但是人跡也相對市里少很多。

  把車窗留個縫隙，又留下成熟的不像孩子的慕容傑在車上。按照探視程序，倆人進入了探訪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