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出手

  「宏偉哥，我爸公司後天要參與一場招標會。但是對原來的設計圖紙不滿意。這就想到了你，不知道你那裡能不能抽開時間。這個活太急了，你一個人怕忙不過來。公司這裡能出五萬的設計費，要是宏偉哥能幫這個忙，那些幫忙的同事您就幫著老弟給安排一下。」

  「時間確實太急了，這滿打滿算也就是三十個小時……」杜宏偉確實有點為難，但是聽得有五萬的設計費，又有點動心。

  

  他現在還是新手，在院裡平日裡工作量並不算是太大，更多的是做一些打雜的事。跟他同期畢業進來的人也有好幾個，都是差不多的處境。

  除了基本工資他們還拿不到多少獎金，有這種賺錢的活幾個人搭把手就辦了，雖然時間緊急，可還真不想放過。

  「這樣，我跟同事打個招呼商量一下，正好趕上周末，大家都有時間。」杜宏偉記下江小白電話，就掛斷了去聯繫人。

  「先試試，如果渲染部分不多的話，應該來得及。你手頭有沒有規劃圖？」杜宏偉的電話很快就打了過來，「我跟同事們一起整，到時候你給四萬就行。」

  「別，宏偉哥，說好的事。五萬就是五萬，你怎麼安排老弟不管。」自己跟李牧凱的交情當然不需要客套，但人家表哥還到沒有那個義務幫自己的程度，江小白還不明白這個道理？

  留下郵箱，江小白把寫滿自己想法的規劃圖拍照上傳發了過去。

  很快得到已經收到的回覆。

  接著倆人在QQ上進行交談。

  「設計風格宏偉哥你是專業的，我就不多嘴了，我只有幾點要求。」江小白眼光還是有的，雖然不能一下子就把後世大盤的所有概念拿出來，但挑出幾點超出現在其他開發商一點的東西還是簡單的很，「園林景觀一定要有主體並和整個樓盤風格相契合；停車位都在地下，平均每個家庭兩個車位；周邊商業公建部分的業態設計要適合金融、醫藥、餐飲洗浴等相關服務業的經營；整個社區屬於封閉型高端的典範，在進出口都要有相應的體現……」

  江小白簡單的提出幾點要求，最後還不忘幫助他們減壓，「可能現在其他大城市或者國外有成熟的案例，完全可以在色彩方面做一些修改拿來所用。你們接的是私活，不會影響以後聲譽……」

  按理說江小白的要求不少，可是也就僅僅是針對這個時代或者這個城市級別還算是先進，但對於建築設計這已經有千百年傳承的學科來說，不過是拼湊而已。

  得到具體要求以後，杜宏偉這邊已經著手開工了。

  江小白直接給老媽打電話說晚上不回去吃了，就用老爸電腦開始撰寫標書。

  老市府大院的開發是屬於招標形式進行的，政府在容積率，環境投資等各方面都做出了詳細的規定。按照現在的價格行情來說，利潤空間有限，不過隨著造紙廠搬遷等後續的政府一系列動作，這裡的房價還是具備一定上漲空間的。而這些開發商看好的也就是這一點。

  江小白在投標文件中並沒有把地塊的價格作出上調，也是報價在每畝五萬元，但是加上了支持所有拆遷戶的回遷。另外還承諾投資不低於三千萬用於月亮河的治污改造，這就有點為了別人做嫁衣了。

  因為在下個月老棚戶區改造項目中，這個地塊是採用了拍賣形式，跟這次帶著條件招標不同。如果本次江小白能夠中標，那麼可以想見的是老棚戶區的價格一定會水漲船高。

  換了別人，在這種情況下別說跟省城兩家開發商直面競爭，就是沒人爭也不會插這一腳。為啥？沒錢唄。

  地價1500萬，動遷1000萬，基建成本不到1.7億……別說現在的紅旗建築，就算是沒出事以前，也干不來這個活。

  但是江小白敢。

  因為後世他所知道的開發商套路那可是層出不窮，什麼緩交土地出讓金，什麼建築商墊資，什麼先辦土地證找銀行抵押貸款，什麼賣樓花、什麼以租代購，什麼誠意金抵雙倍房款……

  只要不是一下子拿出來現錢，江小白都沒什麼不敢整的。

  這也就是江國不在，他要是在也不敢讓兒子這麼折騰。

  整整一個晚上，江小白一個人在辦公室里眼都沒合。半夜吃了兩桶泡麵和一根火腿腸，甚至還把打定主意要戒的煙撿起來抽了兩顆……

  投標書搞定，等著設計圖過來就可以找圖文社裝訂了。但是今天他就得想辦法繳納50萬保證金獲取投標資格，不然明天標書投遞可就來不及了。

  公司帳面把債務清掉以後還剩下接近一百萬，除了工地一些款項著急，還有一些拖欠工資，都處理完還剩下五十萬多一點。要是江小白把這筆錢一轉走，紅旗建築又成為風雨中飄搖的小舢板了。

  但是江小白的要求，蔣然並沒有提出任何反對意見，說那麼直接執行了。

  跟著江小白一起繳納了保證金，蔣然得到了江小白的告誡，「這件事不能跟任何人說起，最起碼在明天下午五點前不能有第三個人知道。」

  蔣然這回堅定的點頭，江家父子都是重情重義之人，不管怎麼說，這些因他而起受損失的人做出了傷害江國的事，但人家依然選擇了大度原諒，甚至把原可以撇清關係的債務一力承擔下來。這讓蔣然感激之外更加多了一份效忠的心裡。所以知道接下來江小白去法院，她也跟著去了。

  江小白和蔣然來到法院，向法官出示了帶著所有債權人簽字的諒解書。但還是被告訴回去等候通知。

  江小白雖然著急，但也不想再去麻煩葉衛國，那就不是交情變成了攜恩要挾了。

  兩個人走出法院，江小白手機就接到了一個意料之中的電話，「魏經理，有事？」

  魏大偉那邊打哈哈，「我跟天元老方在一塊，他說咱們公司也參與了老市府大院改造的投標，問我什麼意思，我說我也不知道啊。這就打電話過來證實一下。」

  江小白曉得這事瞞不過去，可還是希望被知道的越晚越好。原以為要是到了明天下午，這事開標也就塵埃落定 了，誰知道也就無所謂。可現在消息就透露出去，說明這省城的過江龍工作可是沒少下功夫。

  「魏經理不是不知道公司的情況，你覺得我們現在還有能力去做開發嗎？」江小白沒有正面回答，反問魏大偉一句。

  「我說也是。行，先這樣，等回去聊。」在飯店包間的魏大偉掛了電話，對天元地產的方建業嘿嘿笑，「我們小老闆應該是聽我說圍標什麼的想出把力討個好，沒事。方總也不是不知道紅旗現在的狀況。您不會覺得分崩離析的紅旗是想爭這個項目吧？」

  方建業一開始真的有點憤怒，他覺得自己把魏大偉當朋友，這才說話上沒有什麼顧忌。可剛才聽說紅旗建築也投標去了，就感覺好像被擺了一道。聽魏大偉這麼一說，也覺得紅旗跟自己叫板不現實，別說紅旗現在出點事，就算是以前，那跟天元也不是一個級別啊。

  方建業捋了下額前沒幾根的頭髮掛在地中海髮型上，搖晃下酒杯里的干紅，「老魏，我跟你說，這個活到底給誰，我只是起到主導作用，但可不是說我說給你們就一定不會出差錯。」

  「明白明白，方總，走一個。這個活您多費心，但是真不一定非得拿到紅旗來干。我跟我姐夫也剛註冊了一個公司，如果這個活交給我，方總，不說別的，錢不是一個人賺的，這個您明白……」魏大偉胖臉笑的擠到一塊，眼睛都要看不見了。

  方建業哪能不懂魏大偉的意思，一邊嘴角翹起，「帝豪那個小楠長的不錯啊……」

  「哎喲，方總，您不說我都忘了，上次回來小楠還跟我打聽方總，我怕把您信息泄露了不方便就想著什麼時候問問。你看看，我這腦子……」魏大偉一邊拍著自己肥胖的臉一邊檢討，就好像他耽誤了多大的事一樣。

  正在這時，魏大偉的手機又響起來，一看號碼是省城跟天元地產齊名的金世紀房產公司的齊鑫齊總，趕忙靜音後把手機揣起來，跟方建業抱怨，「我靠，沒完了這是。一個親戚家孩子去了保險公司，一天到晚找我買保險……方總，小楠那我去安排一下？」

  方建業哈哈大笑，「干保險的都那樣，實在不行老魏買點不就得了。帝豪那就明天晚上九點吧，這兩天最關鍵的時期，不能喝太多。」

  「得嘞，包在我老魏身上，我這就去安排。」魏大偉起身出了包間，趕忙給齊鑫回電話，又是一頓解釋才給帝豪領班打電話訂下明晚九點的包間和陪客的小楠。

  怕胡馨月著急，江小白回家跟老媽說了下老爸江國那的情況，接到葉亦竹的電話就又匆匆忙忙的出了家門。

  「你怎麼說的？」江小白剛才沒說幾句就掛了電話，出門口又給葉亦竹打過去。

  「剛才看新聞提到關於房改的問題，就順便跟爺爺說你那幾點看法。爺爺挺關注的，讓我叫你過來問問。哎呀，給你辦事真費腦子。」葉亦竹全然沒有之前找不到機會時，那種熱鍋上螞蟻一樣急得直轉圈的窘態，邀功的時候跟普通小女孩一樣，「冰激凌，電影院那三色的那種，要兩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