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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錢賢再現為滿達

2024-06-01 22:46:24 作者: 焦阿斗

  如同掉進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她什麼也看不見,渾身發冷,沒有力氣。四周有人在說話,吵得她頭疼。她想開口叫他們閉嘴,卻感覺舌頭髮麻,發不出任何聲音。她嘗試動一動手指,卻被死死束縛在原處,一動不能動。

  傅元君稍稍清醒,最大的感覺就是寒冷和痛苦。衣物濕漉漉的貼在身上,在夜風裡凍得瑟瑟發抖。

  夜風?

  眼前始終一片漆黑,被人蒙上了一塊黑布,她用漸漸從昏迷中清醒的腦袋使勁回想,想起自己去沈家找沈長水,與銅戒指的男人奪槍,然後眼前一黑。

  她渾身打了個冷顫,想起自己遭人綁架了。

  耳邊的話語聲不停,是兩個男人對話的聲音。一個沙啞低沉,像被火炭燙傷了嗓子,聲音如小鬼,讓人忍不住害怕。另一個聲音十分耳熟,但礙於腦仁疼痛,她一時想不起在哪兒聽過。

  沙啞的聲音問:「傅鶴清怎麼說?」

  聽到二叔的名字,傅元君心頭一緊,霎時清醒不少,她放緩呼吸,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和異樣,側耳聽著二人的對話。

  另一個聲音忽然小了下去,隨即聽見沙啞聲音的主人勃然大怒,杯子被他摔碎在地。

  

  「他拿不出來?」沙啞聲音冷笑道:「他是不想拿還是拿不出來?」

  「屬下不知,不過......傅家既然有金戒,他是藏不住的。」那聲音嗤嗤笑著,形如鬼魅。傅元君聽得汗毛立起,聽見那聲音繼續說:「傅鶴清那老賊好辦,只是左使那邊......」

  若是讓舟無岸知道他們綁了傅元君,當心節外生枝。

  「毛還沒長齊也敢跟我叫板,」沙啞聲音大笑三聲,似乎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忽而又收斂的笑意,寒意森森道:「自己屁股都沒擦乾淨,你當真以為他敢來?除非他想將身份大白於世!可惜他不敢!」

  「哈哈哈哈......有身份的人,最怕丟了身份。」沙啞聲音乾咳幾聲,道:「你好好守著,傅鶴清若是來了......」

  他最後說的什麼傅元君沒有聽見,卻本能的往壞處想,渾身泛起一層雞皮疙瘩,牙齒也開始打顫。

  她感覺有人迎面走來,那人蹲在他面前,遮住了眼前的亮光。

  一隻手順著她的脖頸爬上了她的下巴,熟悉的聲音和氣味隨即傳來。

  「別裝了,我知道你醒了。」

  錢賢!

  傅元君臉色霎時白了,呼吸也變得紊亂。嘴上膠布被人粗暴的撕開,她痛得呼出了聲。

  「錢賢......你......」到底是沒完全恢復,她像喪失了語言功能一般,只覺得渾身發軟,張著嘴卻說不出話來。

  「你們......用了什麼......」說出的嗓音沙啞得可怕,連傅元君自己也吃了一驚。

  「曼佘羅散,你不是知道嗎?還和它打了幾次交道。」錢賢的聲音不冷不熱,聽不出多餘的情緒,可傅元君卻能感覺他語氣中的咬牙切齒。

  「不過你不用擔心,這東西不致命,至多讓你無知無覺的睡上一陣。」錢賢笑道:「沒想到有一天也能見著你這副慘狀。」

  慘狀?

  傅元君一愣,驚覺自己前胸透涼,被綁住的手臂被隨風飄舞的布帶不斷拍打著,絲絲縷縷的拂過皮膚。

  她的衣服......

  「錢賢!你做了什麼!」傅元君大怒,舌頭漸漸不再麻痹,吼道。

  「我做了什麼?」錢賢貼近她的臉,在她耳邊輕聲低語:「我什麼也沒做,不過將你綁來的人路上有沒有對你做什麼,我就不得而知了......」

  傅元君心中一寒,強撐著冷笑道:「我們自幼相識,就換得你今日這樣對待我?」

  這話出口,錢賢臉色越發難看,滿腔怒意換做一個惡狠狠的巴掌,狠狠落在傅元君的臉上。

  「那你先前是如何對我的?」他質問她:「害得我錢家到今日這般地步的,將我送進警局的,可不就是你嗎?傅大小姐。」

  「那是你自找的!」傅元君回敬他:「你滿手獻血,殺了胞弟和妻兒,那是你的罪!」

  她不過是找出兇手,還死者公道罷了。

  望著傅元君被蒙住雙眼的樣子,死到臨頭還如此叫囂,錢賢不由得笑出聲來。他從未見過如此蠢的人,滿口仁義道德,害的究竟是誰?

  看穿了傅元君心中所想,錢賢俯身問她:「既然如此,傅大探長,你可否告訴我,友弟有沒有讓你來抓我?」

  「什麼?」

  「他和小百合,有沒有讓你揭穿我的罪惡?」

  「你......」

  「他們沒有,對吧?他們沒有!!」錢賢咆哮道:「你自作主張,將我堂堂錢家毀成這樣,這是他們想要的?我殺了人,罪孽深重......那他們是因為什麼而死!他們難道就沒有罪孽嗎?!」

  盛怒之下,錢賢一把捏住傅元君的脖子,狠聲道:「別自作聰明了。我自找的?傅元君......你以為你今日這般模樣,不是你自找的麼?」

  傅元君叫他掐得透不過氣,腦中更加昏沉,錢賢的尾音猶在耳畔,她聽見錢賢的怪誕笑聲,卻沒聽見錢賢最後那句:「所有人都在騙你。」

  看守傅元君的人不多,每日交班,只有錢賢一直都在。似乎是想親眼看見傅元君如何面對接下來的欺騙和隱瞞,他內心躁動,一步不離的守在傅元君身邊。

  那個嗓音沙啞的人再沒有出現過。傅元君細數著時間,眼前有光,光暗下去又亮起來起來便是一天。

  三天過去了,她水米不沾,身體早已支撐不住。

  風還在不斷的刮過她的皮膚,她第一次感覺秋風也能如此凜冽。她從刺骨的寒意和值守的人的對話中逐漸明白她被綁在一個至少有三樓高的陽台上,陽台沒有圍欄,她坐在椅子上,直覺若是風颳得大些,便要將她從三樓刮到地面。

  但她還沒有糊塗到這種地步,知道即便三天不吃不喝,瘦了一圈,重慶的秋風也不可能將她刮到地面上去。

  等到第四天的時候,她腦中開始出現幻像,那些幻想全部拼湊在一起,讓傅元君恍然覺得,從三樓掉下去興許不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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