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回到江北怡紅樓
2024-06-01 22:46:04
作者: 焦阿斗
「仁慈?」沈長水十分好笑的望著她,似在看一個笑話:「我從不記得滿達有教過教眾仁慈。」
「我......」紅娘不知如何解釋。
她確有私心,私心都系在一個人身上。
「紅娘,你這樣做,很讓我懷疑。」沈長水直接了當的說出懷疑二字,語氣裡帶著少許無奈,「如果你覺得跟著我太冒險,大可投入大護法麾下,以你的能力,他得了你,勢必會珍惜。」
「無岸!」紅娘聞言一愣,急道:「我不可能......」
沈長水揮手打斷她的話:「先聽我說完。你們跟著我確實委屈,將青春年華浪費在守護一個與你們不相干的人身上,並不人道。這是我的選擇,是我要贖的罪孽,本就不該拉著你們一起。」
「所以你如果想走,我不會攔著你,你大可大大方方的走,只是......別在我身後耍陰招。」沈長水警告道:「你知道的,我的眼裡容不得沙子。」
沉默半晌,紅娘的聲音終於響起。
「值得嗎?」她質問:「為護她周全,不惜與大護法為敵,與整個滿達為敵,值得嗎?若是真的為她好,為什麼不告訴她你是誰?為什麼要將身份換過來?你害怕她會質問離一和骨笛與舟無岸有什麼關系所以才用沈長水面對她嗎?」
你就那麼愛護她,像養著一朵禁不得風吹雨淋的地丁黃花嗎?
「你說得太多了。」沈長水沉聲道。
紅娘別開臉,不願多看他提到傅元君時變得溫柔得目光。她很快聽到一聲輕嘆,是沈長水得低聲喃喃。
「十六年前的事......我不想再重演了......」
只是太陽已被遮掩,重慶之外早已炮火連天,就連這方小小的天地,也困住夜的夢魘中醒不過來,黑暗要來了。
......
案件既破,多餘的事傅元君等人難再插手。與屍販勾結的官員如何處置,傅元君沒有過問,只在將人抓回的那天,和程奕生一起對他進行了一次密談。
談話內容沒有第四人知道,只是從獄牢回來的那天,兩人都變得格外的沉默。
江北與巴縣是臨縣,相距並不遠。回程那天,高梁一路將兩人送到離巴縣城門十里開外之地,直到再往前走就是江北地界,才揮手拜別。
回頭望一眼高梁的身影,沈長水打趣道:「怎麼才幾日,你們與巴縣科長好似熟的很的樣子。」
「那是因為我們幫了他的大忙!」小桃仙樂滋滋道:「被人騎的日子可不好受。」
沈長水臉上一陣抽搐,咋舌道:「被人騎?」
「小桃仙,別胡說。」程奕生制止小桃仙,順便問傅元君:「你覺得接下來的日子安寧可言嗎?」
傅元君望向車窗外,臉上無甚神情,漠然道:「龍北才懂得安寧二字該怎麼寫。」
對於高梁來說,做事有心無力,對他們來說,空有一身抱負,沒有多大用處。
回到江北,程奕生先去警局匯報離一道人的事,傅元君直接回了傅家大宅,沈長水難得沒有跟去,推脫說自己還有事,晚飯再來敘。
傅元君一身疲憊,沈長水走了反而得個清淨,並未多想。她回去睡了一覺,做了些光怪陸離的夢,醒來時已經傍晚,二叔還是沒有回來。
五年前就是這樣嗎?
她慘澹的笑笑,本想回重慶查清當年的案件,沒曾想謎團反而越來越大。想到此,她忽然披上外套,等不及吃過晚飯,一路往萬花巷而去。
她要問清楚,滿達究竟是什麼組織。她再也不能說服自己舟無岸與江北和巴縣的案件沒有關係。
天還沒黑透,萬花巷已是燈火通明,人頭攢動。傅元君在最大的花樓前站定,前後退縮了幾次,終於下定決心,輕車熟路的從怡紅院後門上了二樓。
舟無岸通常會在天字閣雅間,她推開房門,裡面卻只有滿屋子的胭脂味,沒有人。
傅元君心頭一陣失落,又有一絲竊喜。他不在,也幸好他不在。
往後幾日,傅元君每日都來,卻都撲了空。
怡紅樓的龜奴全都說見過舟無岸,單就她來的時候,人剛走。
運氣著實差。但傅元君更相信,他是在躲著她。
「傅小姐,你每天都來這裡,說出去也不好聽啊。」又一次前來,龜奴看不下去,小心提醒道:「舟公子這幾日確實來過,不過什麼時候走的,我們的確不清楚。」
來往帶眼瞧見的,都道是傅家小姐看上了長居怡紅樓的少爺,只有傅元君心裡清楚,她只是放心不下。
「既然舟無岸不在,我明日再來。」傅元君不願久待,說完就走,來回走的都是怡紅樓的後門。
腳剛踏進後院,一道女聲叫住了她。
「傅小姐。」
入眼一身紅衣似火,紅娘盈盈站立在迴廊旁,桀驁的神色中帶著一股媚態,說不出的風韻。
「紅娘?」傅元君皺起眉,她叫住自己作什麼?
「傅小姐來了四次了,可見舟公子是真的不想見你。」
「這算什麼?宣戰?」
紅娘眉眼帶笑:「傅小姐抬舉,我不過是怡紅樓的明面老闆,說到底還是青樓出身,哪兒能和傅小姐比。多年枕榻相伴,紅娘只是按著舟公子的秉性揣摩他的意思,得到一個答案,將答案告訴你而已。」
枕榻相伴。
傅元君臉色倏地突變,她輕咳兩聲掩飾自己的驚愕和慌張,回道:「煩紅娘費心,只是恐怕你即便猜對了舟無岸的意思,也猜錯了我的。」
「哦?」紅娘尾音上揚,仿若看穿了她的藉口一般,「那當真是我錯了。」
「沒別的事,我先走了。」紅娘的目光如鷹般尖銳狡黠,傅元君只想快些逃離這個地方。
「傅小姐。」紅娘卻再次叫住她,思索兩秒,才徐徐開口:「你當真......沒有一點喜歡無岸嗎?」
傅元君目光漸冷,心裡有股火氣抑制不住的往外沖。
「喜不喜歡,從稱謂不就能窺見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