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真相漸漸浮水面
2024-06-01 22:46:01
作者: 焦阿斗
「已經派人去追了。」高梁的話印證的沈長水的猜想。
傅元君稍稍放鬆了警惕,逃跑等於承認,總比死不認帳還找了個更大的靠山好。
「如果抓到他們,還請高科長告知我一聲。」
「客氣了,」高梁擺擺手:「傅探長已經交代過了,傅小姐不必擔心。」
......
這個案子的功勞不在於他們。事實上他們沒有幫上多大的忙。若不是高梁在最後關頭想起了淪為乞丐的矮子道人,即便他們找遍了巴縣的矮人也只是徒勞。他們因此謝絕了高梁的宴會邀請,出逃的官員還沒音訊,而他們還有許多事情沒有弄明白。
比如那個道人。
他從江北一路到了巴縣,難道真的只是為了避難嗎?而他的腿傷,也不全然像他說的那樣,是因為掉落山崖致殘的。他的腿沒有嚴重骨折,相反,完整的腿骨斜插在外,更像被人生生掰斷的。
「還在想著呢?」回住所的路上,程奕生開口問她。
「想不清楚就要多想,才能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這起案件實在與先前的案子有太多相似之處,同一個中間人,幾乎相同的作案手法,而江北案子裡也曾有一個少女是因被人截去腿骨而死。
「舟無岸來找我的時候給我說了一些這起案子的細節,」沈長水忽然插話道:「我想,你們大約在是為什麼偏偏這些女子都失去腿骨苦惱吧?」
傅元君點頭,繼而問他:「他跟你說了什麼?」
「他說......你們探案的方向錯了。」
傅元君兩人錯愕,異口同聲道:「錯了?為什麼?」
「哎,我可不清楚啊。他就是這麼說的,什麼販子,什麼許三的,他說要更加關注兇手。」沈長水輕點下巴,確認自己將舟無岸話中的大意表達清楚了。
「更加關注兇手......他還說了什麼?」程奕生心道不好,急忙發問。
「還說什麼?」沈長水回想半晌,不確定道:「他提到了骨笛,說是什麼信仰,後面的......」
他忽然一笑,顯得很不好意思:「那天我家客來客往,我沒聽清......」
「不好!」傅元君兩人幾乎異口同聲:「那個道人!」
難怪他們總覺得不對勁,無論是離一道人認罪的態度轉變,還是他口中說的天衣無縫的供詞,抑或是他手中那枚虎頭戒指。
他是滿達的人,他們竟然就這樣輕信了他!
兩人幾乎是在同時拔腿往獄牢方向去,獨留沈長水一人在身後。
望著兩人的背影,沈長水無奈的搖頭。
話說到此,他們總該明白點什麼了。
兩人晚了一步。牢里毫無異常,獄卒好好的守著大門,牢里靜悄悄的,沒有任何人為出入的痕跡。可離一道人的屍體就在那裡。
他的身體還是溫熱的,死得很痛苦,被人用細鐵絲勒住脖子,活活勒死。他雙目大睜,兩手還緊緊抓著牢房的鐵柱,企圖呼救。
他們來之前,沒有人發現他死了,也沒有人聽見任何異樣聲響。
他死得悄無聲息,將許多還未說出口的話一同帶走。
「戒指不見了。」程奕生檢查了屍體,只發現了這一處異常。
「果然,」傅元君暗暗嘆了口氣,絕不能輕信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是滿達的人除掉他的吧?」
「應該是。」程奕生一邊回答,一邊四下檢查,沒有發現兇手可能留下的痕跡。
「我們早該想到的。」傅元君懊惱:「為什麼非要拿走少女的腿骨,為什麼會有骨笛。」
骨笛是信仰?不對,對於一些古時部族和組織來說,骨笛是聖器,是代表純高無上的聖器。一切都能解釋得通了,為什麼他拿走的都是未婚女子的腿骨,因為在他們眼中未婚配的少女才是擁有純潔的人。
所以離一道人才會在江北擺攤,將選中的人送去暗娼,再從中選出一些取走腿骨,剩下的交給田培。所以他才會和屍販合作,既能得到腿骨,又能處理掉屍體。
所以......公館裡的......
這樣的恐怖組織十六年前就在尋找腿骨製作骨笛,滿達竟然喪心病狂至此。
「這反而說明了一個問題。」程奕生的眼裡泛著狡黠的光:「他們還沒有拿到想要的骨笛,並且,這個骨笛對他們很重要。」
他花了將近十年的時間也沒能準確獲取滿達組織內部的信息,送去的暗線均被清理出來,沒曾想他們反倒先暴露了。
「程奕生。」傅元君忽然捉住他的手臂。
「怎麼......」他感到錯愕,他感覺到傅元君在發抖。
「怎麼了?」他輕聲問她。
「我......忽然有些怕。」傅元君吐露心聲,說出的卻是個怕字。
程奕生愣了兩秒。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他們真的在找骨笛,一切會不會太巧了?」
「巧?」程奕生皺起了眉。
「十六年前,公館奪走少女腿骨的命案發生在十六年前,芸生堂和我家也是......」
......
天黑了。
沈長水沒有隨著兩人進獄牢里,而是站在獄牢外等候。
今日沒有月亮,已經月初了。
獄牢果然是讓人不痛快的地方,身後傳來的陣陣陰冷的風連同沒有月色的天一起,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牢里犯人死了,獄卒忙著通報和殮屍,牢外連個看守的人都沒有。沈長水在牆下踱了幾步,一顆石子忽然落在他的面前,砸起一聲不輕不重的聲響。
抬頭去看,獄牢側邊的房頂上,站著一個衣裙飄飄的人。
「左使。」紅娘朝他拱手。
沈長水拍拍衣袖,順勢坐在房上,語氣不冷不熱:「你怎麼在這裡。」
「交給聶辛辦的事,我已經辦妥了。」
「哦?」沈長水好笑的望著她,直至紅娘後背發涼才冷冷開口:「這一次,可又是哄我?」
「屬下不敢!」紅娘微微欠身,額頭隱隱有冷汗往下淌。
「你可知道,上次他若是死了,就不會有今天這樁事了。」
紅娘一震,忙請罪道:「紅娘只是一時糊塗,起了仁慈之心,放了他一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