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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十六年火燒東苑

2024-06-01 22:41:38 作者: 焦阿斗

  「小心燙。」

  清甜的湯入口,傅鶴清漸漸有了力氣。

  他倚靠著軟塌,目光停留在傅元君餵湯的動作上,平日裡威嚴的面容上冰山消融,露出的是常人難以得見的慈愛表情。

  他在等,等傅元君開口問。

  傅元君小心餵湯,替他擦去嘴角的湯沫,又再舀上一匙,吹涼後送到二叔嘴邊。

  湯剩半碗,傅元君才終於開了口。

  「二叔,」她問的卻是另一件事,「錢老闆家的兩個兒子,這幾年可有什麼變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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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鶴清聞言一愣,轉而怒道:「你是不是想氣死我?」

  他斷了傅元君的探長路,她卻擠破頭的往這些屎坑裡跳,非要踩上一腳,髒了鞋才心安嗎?

  「二叔,」傅元君嬌滴滴的叫他,「錢友雖然不是個東西,但您也是看著他長大的,錢友死於非命,您只是寫了封信給龍科長,怎麼著也說不過去吧?」

  「這件事你別攙和。」傅鶴清瞪著她:「錢友這小子花天酒地,死不足惜。錢品閆腆著臉來求我,心裡卻巴不得這小子死了乾淨。」

  他道:「你要是再偷摸著去攪這淌渾水,休怪我打斷你的腿。」

  「休怪我打斷你的腿,叫你三五年出不了門。」傅元君放下湯碗,替傅鶴清捏著肩,說:「二叔,這話從小說到大,你又何曾真的動手打過我?」

  她吐著舌頭,笑道:「你捨不得的,我可是你的親侄女。」

  「親兄弟還明算帳。」傅鶴清語重心長,「你愛做什麼,樂意做什麼,我不管,可有些事情你執意罔顧人倫,得不到好結果。」

  傅元君嘆氣,「我只是想找到那個人而已。」

  「誰?」

  書房裡變得安靜,只能聽見漸漸急促的呼吸聲。

  「殺死爹和哥哥的人。」

  傅鶴清一臉震驚。當年的事做得乾淨利落,即便知道兇手來自何處,仍舊叫人找不出一點疑點和破綻。

  「你如何找?」傅鶴清聲音發抖,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

  事情過了十六年,十六年前的那場大火燒了整個東苑,燒了所有的一切,一個女子,如何找?

  「二叔......」傅元君腦中回憶起那日的情形,咬牙道:「我看見了,我看見了他的樣子......那天我......也在東苑。」

  「你......看見什麼了?」

  傅鶴清神情緊張,目光中透露出害怕和掙扎,想要知道,又不敢知道。

  傅元君一眼察覺到二叔的異樣,她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他的左手,有一條刀疤。」

  刀疤。

  傅鶴清忽然間被抽走了渾身力氣一般癱坐在軟塌上,神情有些呆滯,口中喃喃念著:「是......他?」

  「誰?」傅元君忙問他:「是誰?二叔你知道這個人?」

  傅鶴清搖頭,半晌,他叫傅元君打開書桌抽屜,拿來一個木紋盒子。

  盒子裡靜靜躺著一塊玉佩,玉佩質地上乘,寶藍色玉穗使得玉看起來更為通透。

  傅鶴清拿出玉佩遞到傅元君手中,囑咐她道:「這個你收好,關鍵時候,或許能救你性命。」

  救命?

  玉佩正面雕刻著一個巨大虎頭,背面則寫了三個字:舟無岸。

  「阿君,你執意要去查,我攔不住,無論最後的結果是不是你想要的,你都必須承擔後果,」傅鶴清語露擔心,「果然那時候,我、傅家,不能為你提供避難的場所,你可曾想過,你一個人要如何承受?」

  「二叔,從小到大我都不是一個人,沈長水一直陪著我。」

  「二小子?」傅鶴清哂笑:「最會胡鬧的就是他,他倒是會哄你,幫著你買房招人,真當老糊塗了什麼都我不知道?」

  傅元君尷尬的笑笑,「原來......」

  自己的行蹤都在二叔的眼中。

  「你去留洋的這五年,錢家倒是發生了不少事。」傅鶴清忽然話鋒一轉,談起了錢家的家事。

  傅元君心中暗喜,二叔果然還是疼愛自己的。

  「前些年錢賢和錢友大鬧了一場,幾乎決裂,往後錢賢娶了妻,極少出門。錢友卻鬧了一堆笑話,丟盡了錢家的臉面。」傅鶴清譏笑道:「不過他們錢家一向如此,上樑不正下樑歪。」

  傅元君聽得糊塗,開口問他:「二叔,你是指?」

  「百合錢莊,小百合,你就沒覺得奇怪嗎?從爺爺到孫子,沒一個正經樣子。」

  「你是說......不會吧?」

  ......

  「你是說......錢賢媳婦肚子裡的孩子,是錢友的種?!」龍北一臉驚異,罵道:「奶奶的,錢家這他娘的是有頂祖傳綠帽嗎?」

  沈長水一臉鄙夷,程奕生卻聽得認真。他在鄉下待了十幾年,城裡的八卦趣事鮮有耳聞。

  依沈長水的說法,錢家大兒子身患隱疾,小百合嫁入錢家六年,肚子一直沒有動靜,如今肚皮忽然大了,又與錢友死在一起,這不是姦夫淫=婦是什麼?

  龍北一拍大腿,「奶奶的,兇手肯定是錢賢沒跑了!」

  沈長水道:「辦案講求證據,你有什麼證據?」

  「這還需要證據嗎?」龍北覷了他一眼,「媳婦被人睡了,你氣不氣?」

  「活得不耐煩了嗎?」沈長水怒道。

  「沈二公子莫生氣,」龍北賠笑道:「這不是說的錢賢嗎?」

  程奕生聽著兩人一言一語,眼見硝煙味越來越濃,只好打斷他們。

  「其實......這兩個人不是溺死的。」他道:「錢友被人從後背捅了四刀,刀刀刺穿心肺,小百合也是同樣的死法,兇器是一把彎刀,刀鋒向上。兩人皮膚都遭受了嚴重的擦傷,爛得厲害,心肺卻完好。」

  他頓了頓,腦中快速思索傅元君昨日驗屍時所說的話,以及她信件中提到的內容,問他們:「將兩個人捅死,劃爛他們的外表,藏匿在某個不易被人發現的地方任其腐爛,外表開始腐爛之後再將他們扔到江中。我想問你們,一個嬌生慣養的少爺,能不能做到?」

  龍北聽得目瞪口呆,回味過來後腳不敢停的跑往停屍房,很快傳來罵聲。

  「傅子楠!你幹了什麼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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