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因果循環報應自來
2024-06-01 21:22:04
作者: 眼神正直的大妹子
「這……這一定是畫院之中有人辦事不利的緣故。」楊待詔苦笑道。
藤黃譏諷道:「哦?楊待詔管理畫院內務,若是連誰的畫作是否呈送了也不知道,那這官職是不是有些兒戲啊?」
楊待詔咽了咽口水,「我……下官一定徹查,務必將此人揪出來。」
「我想也是,來之前就聽說過楊待詔做人做事認真細緻,絕不會是那種,將有學識之人的畫作全部吞下的人。」藤黃眼睛瞟了過去。
楊待詔嘆了口氣,賠笑道:「是,您放心,我一定去查查。」
藤黃點頭,「既然楊待詔都這麼說了,那藤黃就先行告退了。」
楊待詔眼巴巴盯著藤黃走了,才鬆了口氣,盯著手裡這碟托盤,頓時怒火中燒,他一生勤勤懇懇,混到如今這個地位,卻還要因為這個巧舌如簧的賤人導致今日被一個小黃門壓制的處境,讓他怎能不著惱?若不是華文欺上瞞下將王希孟的畫抽掉,他怎麼著也能跟王希孟說上話,現在卻有愧於他,將來這仕途定是玩完了,不由恨得牙根痒痒,將托盤放下就急吼吼去找華文。
華文今日也沒心思作畫,只是窩在畫院的某個角落裡發愣,他腦子裡已經想了千百種王希孟會整死自己的辦法,可王希孟早上又對他如此彬彬有禮,讓他根本猜不到他想做什麼,當下他是一個頭兩個大。
「華文!」楊待詔的一聲怒吼,把華文嚇破了膽,他猛地站了起來,發現是楊待詔才鬆了口氣,「楊待詔,你……你嚇死我了。」
「你做了什麼虧心事,青天白日的嚇成這樣,你自個心裡清楚。」楊待詔甩袖,氣呼呼地瞪著華文。
華文躲避他的視線,「楊待詔,你這話,從而說起啊,我什麼時候得罪過您了,自從入畫院後,我對您一直畢恭畢敬啊。」
「你是對我還算不錯,可你剛入畫院的時候,仗著蔡京還在,可是耀武揚威的很,我也就是那時候聽信了你說的蔡京指不定哪日還能回來,才縱容你,給了你去送畫的職責,結果呢?你假公濟私,將王希孟的畫抽了出去,合著他回來那麼多日子,一幅畫也沒送到官家的眼前去,那麼官家給王希孟的批語未甚工是從何而來?是不是你用別人的畫頂替了王希孟的畫?」
楊待詔的話步步緊逼,幾乎將華文這些日子的盤算一一說盡了,華文被他逼問的無所逃竄,直到背部靠在了柱子上,才回過神來,他張皇失措的臉落入楊待詔嚴重,已經完全坐實了楊待詔的猜測。
「華文啊華文,我自問帶你不薄,直到你以前張狂的時候,如何欺壓別的畫師,蔡京倒台後,我也未曾給你一點臉色看,你卻處處暗算我,我這一生的仕途,幾乎就要毀在你的手上!」楊待詔一掌拍在了柱子上,華文心頭震動,低眸道:「我……楊待詔,你幫幫我,你去幫我求求情,王希孟他心腸軟啊,我到底沒要了他的命不是,他不是好好的活著麼。」
楊待詔盯著華文,覺得他這話說的荒唐至極,可笑至極,什麼叫還活著就行,這人怕不是瘋了吧?他是故意去毀掉王希孟的人生,若非官家這次突然親臨,欽點王希孟為魁首,還親授畫藝,那王希孟還能見到官家一展抱負麼?怎麼可能?是個文人就不能忍受這種行為,誰寒窗苦讀日夜苦練不是為了出頭和名震天下?毀了仕途無異於要人性命,志氣高一點的恨不得即刻赴死,誰能忍受這等屈辱?
楊待詔隨便想想王希孟明知道這件事,卻一直隱忍不發,就知道華文為何怕成如今這樣的鼠輩之態,他指著華文痛斥道:「好啊你啊,讀那麼多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我如何保你?你還要害我呢,誰敢保你,我自身難保,若官家知道,他把畫院交給我,我卻連真正有才華的人的畫作都無法保全,任憑底下的畫師做手腳,你我的腦袋,都得掛在城樓上示眾,誰不知道官家最在乎的就是培養人才,翰林畫院能擺在紫宸殿的邊上,你當是為了什麼,誰給你的通天本事,讓你覺得王希孟這輩子無法出頭的?」
華文被他越說心越慌,乾脆落下淚來,膝蓋一軟跪了下來,扒著楊待詔的衣服不放,「楊待詔,你別說了,我知道錯了,你保住我這條命吧,我好不容易爬上來的,王希孟他沒有證據啊,只要你不說,他也不可能就這麼要我去死呀。」
楊待詔一腳將他踹開,「你給我滾開,我現在看到你就來氣,王希孟沒證據,官家難道不知麼?他早就讓張迪拿了王希孟的畫去紫宸殿了,若非如此,王希孟怎能被他賜居紫宸殿偏殿,難道就憑著他那副圖麼?當然不是,他小小年紀靈氣逼人,能做出那些畫來,你是明知道他才華在你之上你卻不說還暗藏啊,官家如今是沒反應過來為何早前沒發現王希孟這樣的人才,等回過味來,便知道那是有心人故意不讓人看到王希孟!屆時我們兩個都得死,你覺得,我會為了保你,讓我自個去死麼!」
華文怔在原地,難道他真的死路一條了麼?
「我勸你現在最好自己去求王希孟給你條活路,要不然,你就乖乖等死。」楊待詔罵完後,氣的腦子發昏,「我現在還有一條路給你走,就是你把現在身上的這些事給我攬下來,我發配你出汴京,要麼去欽州,要麼去瀘州,隨你的便。」
華文抬起頭,錯愕道:「你要貶我出京?那兩個地方一毛不拔,我這輩子豈不是回不來了?我那寡母已經八十高齡,如何能經受的起這漫長路程啊。」
「哼,你現在倒是想起你的寡母了?此前你做事的時候,怎麼不想想她?我反正把話都給你放在這了,你們母子倆是死是活也都是你造的孽,一人做事一人當,這是你唯一活下去的路,自個掂量著辦!」楊待詔說完,扭頭走了,獨留華文一人在原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