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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書畫鋪子(一)

2024-06-01 21:12:11 作者: 眼神正直的大妹子

  王希孟跟著高管家出來,高管家已經立刻將笑臉換下了,「水笙,過來,帶他去東院。」

  院落里的小廝連忙跑了過來,「是,跟我走吧。」

  王希孟剛牽著水笙的手,屋裡風風火火的跑出來一個人,原來是方才那個男孩。

  「我也要去東院。」

  「二郎君,那有什麼好去的,您這種身份,還是在自己院子裡玩吧。」高管家眼眸里閃過不耐煩,這個小魔頭,給他惹了不少麻煩,每次一出事都得他挨罵。

  「我不要,我就要去,我在自己家,還有什麼不能去的。」男孩走到王希孟旁邊,「走,我帶你去。」

  水笙也只能陪著笑臉,小心的跟在後頭。

  「我叫李少卿,你叫什麼呀?」

  「王...掌柜的說我在這就叫墨言。」

  「哦,墨言,你是哪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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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洺州。」

  王希孟跟著李少卿,慢慢向前走去,李家的一切都令他看的目不暇接。

  「洺州在哪啊,我都沒聽過,我去過蘇州,汴京,還去過湖州,我哥去的地方就比較多了。」李少卿性格外向,說話也沒遮攔,一口氣說了好多。

  王希孟了解一下,李少卿是這個家的二兒子,大兒子在汴京做官。

  「少卿。」

  李少卿停下了腳步,扭過頭向著出聲的地方看去,一美貌少婦站在庭院裡喚他,李少卿連忙笑逐顏開,「我娘找我呢,我記住你了,過兩天來找你玩。」說罷,一轉眼又跑了。

  王希孟嚮往的看著他飛奔的背影,我的娘呢?她什麼時候來找我呀。

  水笙牽過他的手,「走吧。」

  李少卿越過石階,撲進了婦人懷中,「娘,今天家裡有什麼菜。」

  「二郎,你哥哥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都能寫詩了,今天又去哪調皮了。」

  「才沒有呢,我就是剛才看到那個墨言跟我年紀差不多,心裡開心罷了,我今天在學堂里,可乖了。」

  婦人向王希孟的方向看了看,「又是個無親人的孩子,是個可憐人,二郎,你可別去找人家胡鬧,爬山什麼的,上次那個孩子被你連累的,到現在還下不來床。」

  「娘,我知道了。」

  水笙帶著王希孟,順著迴廊走到一個緊閉大門的院落前,才低頭吩咐道:「這就是東院,我就不進去了,東院裡的人,歸書畫先生管教,你叫他孟先生就好。」

  「嗯,那我的掌柜呢?」王希孟問道。

  「阿郎還要留他吃中秋宴呢,你先在這待著吧。」

  「哦。」王希孟這就放心了,還以為李輔不見了。

  水笙上前扣了扣門環,過了一會,才有人開門,是個看起來十五六歲的孩子,見到水笙的時候,也沒有行禮,頗有些派頭,「這是新來的?」

  「對。」奇怪的是,水笙面對這孩子,嘴巴里說的恭敬,表情可沒有半分對待主人的樣子。

  「進來吧。」

  王希孟看向了水笙,水笙垂眸道:「去吧。」

  猶豫、忐忑,這是王希孟面對這個門後的世界,第一感覺。

  眼前這個十五六歲的孩子,身材欣長,對著他伸出了手,「我叫文宣,宣紙的宣,你在這,有什麼事都可以問我。」

  王希孟點點頭,「那我什麼時候才可以見到我的娘?」

  文宣一愣,從王希孟的角度看過去,他背著陽光,神色晦暗不明,「娘?我不知道。」

  「好吧,反正掌柜的說我娘在杭州等我,她會來找我的。」王希孟將手放在他的手裡,跨過門檻,跳了下來。

  文宣輕笑,「掌柜的這麼告訴你的?」

  「是呀。」王希孟回答。

  「當年,也是有人這麼告訴我的。」文宣邁動步子,向前走去。

  王希孟追了上去,「那你娘找你了麼?」

  「不曾。」文宣據實相告。

  王希孟抿住了嘴巴,我娘不一樣的,我娘一定會來找我的。

  文宣沒功夫考慮王希孟的心情,過了門,便是一個大院子,幾十個孩子坐在屋內,拿著書,搖頭晃腦的背誦著。

  「這是我們每日學藝的學堂,夫子姓孟,你叫他孟夫子就好。」文宣說完,才發現讀書聲已經停了

  幾十個孩子因為王希孟的出現,被吸引了目光。

  一個鬍鬚花白,瘦骨嶙峋的老人坐在首座,此時正在眯著眼神,讀書聲一停,也睜開了眼睛,看向了突然出現的王希孟。

  他的目光渾濁還泛著黃,王希孟嚇得退了一步。

  文宣的手掌穩穩的貼在了他的後背,「這邊是孟夫子,上前去奉茶,行拜師大禮。」

  王希孟到底年紀小,看著孟夫子如老鷹一般的眼神,只瑟縮著不敢上前。

  孟夫子冷哼一聲,「又是哪個地方送來的無知幼子,年歲越發小了,如何教養?」

  文宣連忙拱手彎腰,「夫子莫見怪,新來的孩子怕生也是有的,不如我先帶下去教他,再來行拜師禮。」

  孟夫子閉上了眼睛,並沒有反對,想必是同意了。

  文宣這才拉著王希孟走下台階,「方才你不應該這麼害怕,孟夫子在阿郎面前多年,是宅子裡的老人,咱們只是學徒,惹不得的。」

  「他的眼神好可怕,我不敢上去。」王希孟老老實實的說道。

  「得罪了他,怕的日子,才多呢。」文宣嘆了口氣,指著東邊的一排房屋道:「那是我們的寢房,每日,咱們五更天起,先讀書,再學練字,接著是畫技臨摹,放了飯後,繼續重複早上做的事,天一黑,咱們就得入房去,熄火後,不可發出一點動靜,這一定要牢記,孟夫子年紀大了,稍微有那麼點動靜,他就會醒,不聽話的孩子,將會受到非常嚴重的懲罰。」文宣說完,問道:「記住了麼。」

  「我記住了。」

  「難為你了,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對什麼事都一知半解呢,不知你來主宅,想學的是什麼?」

  「我喜歡畫畫。」

  「我也是。」文宣笑了笑,「只是我天賦不足,不知道何時才能受到重用。」

  王希孟壓根就不知道在這裡是要幹嘛的,便也沒發問,只是安靜的像個影子,跟在他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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