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六花陣
2024-06-01 20:56:06
作者: 古今
腳步紛亂,一人搶在前頭,疾奔而來。
紅拂女眉目微睜,忍著雙目劇痛,輕輕地道:「來的這人是我丈夫李靖的堂弟李鏗,名家劍法,不同凡響,你要小心應對。」
李思銘站起身來,火把照耀下,果見幾人,領頭那人蹲下身子抱著死去的李乾,怒發如狂,大吼道:「是誰害了我的兒子?!是誰敢害關中李家的子弟!?」
李坤見父親如此,亦覺害怕,顫聲道:「是,是那賤人……」
李鏗怒極,反手一個耳光,將李坤打得飛跌出去,大罵道:「沒用的東西,關中李家怎會有你這樣的無能之輩!」
李鏗怒喝道:「我要你陪在你大哥身邊,不許他再少一根毫毛!否則,你休想再回李家!」
李坤嚇得面如土色,跪在李乾屍身旁邊,大氣也不敢輕出。
手中寶劍平空一指,李鏗怒喝道:「你這賤人害了我的兒子?!」
李鏗身材高大,三縷長須迎風飄揚,倒是別有威風,但眼露凶光,卻全無大家子弟氣度,李思銘冷冷地道:「以邪門毒藥傷人,你的寶貝兒子死有餘辜。」
李鏗怒吼道:「布陣!」
話音剛落,忽然殺出五人,應聲分站五角,李鏗自占一方,片刻布成陣勢。
李思銘見了心中微微一凜,暗道:「李靖果然不愧一代名將,竟然把戰陣所用的六花陣法演化成了縮小的劍陣。」
李鏗寶劍一指,其他五人分頭擁上,將李思銘困在垓心。
李思銘身形一晃,刷地一劍向李鏗刺出,左邊一人手持六尺長柄四環刀,迎面就剁;右邊那人一對鑌鐵判官筆偏鋒直進,勁力到處,筆尖嗤嗤作響,李思銘輕功絕佳,幾個兔起鶻落飛掠而出,後邊三人立刻交替補上。
李思銘霍地轉身,一劍刺向使大刀那人肩頭,劍到中途忽然轉向,長劍刷的一聲,竟向李鏗刺來。
李鏗雖經喪子之痛,依然是劍法高手,長劍一招「鐵桶山河」,攻中帶守,守中有攻,叮噹一聲,將李思銘長劍擋開。
李思銘一招之間連襲對方四名高手,李鏗急忙大喝道:「大家小心!」
話音落下,幾人陣型轉動,重新將李思銘困在其中。
六人配合有素,首尾呼應,忽而散開,忽而合攏,李思銘劍法雖高,想從陣中脫身而出,一時卻絕非易事。
六人陣勢越逼越緊,獨腳銅人、鉤鐮槍、七節虎尾鞭同時向李思銘身後襲到。李思銘霍地一個翻身,寶劍倏地一點,電光石火間只見寒光一閃,將使鉤鐮槍那人肩頭劃了個血口。
李思銘傷了使鉤鐮槍那人,反手一劍刺向使鋼鞭那人的前胸空門,那人橫鞭招架,鞭身起了一溜火星,震得手腕酸麻。
李鏗的崆峒劍法自成一家,凌厲非常,倏地一劍,竟已刺到李思銘鼻樑。
李思銘吞胸縮腹,身軀硬生生後仰,陡然間伸右腿向前一掃,足尖踢到李鏗握劍的虎口。
李鏗心中大急,慌忙間,刷地一聲拔地飛起三丈多高,長劍下刺,擋住了李思銘的殺招,饒是如此,他手腕虎口也被李思銘長劍碰撞之力震得一陣麻熱。
六花陣法取五行八卦相生相剋之理,陣勢展開,重門疊戶,六人組成陣法,便如一人同使六種不同的兵器一般,進退攻守,配合得宜。
不過李思銘果然不一般,連走險招,竟逼得整個劍陣隨他而轉。
混戰中李思銘閃電般一劍刺到使大刀的那人身前,使大刀的那人橫刀一擋,卻不料李思銘這一劍是個虛招,趁他露出空門,一掌斜飛將他打得摔了個筋斗。
使七節鋼鞭和獨腳銅人的兩人同時出手救應,六花陣法再變,右邊一人手中判官筆,筆交叉一推,將李思銘襲來的寶劍架開,還手一筆,筆尖微顫,點向李思銘「關元穴」。
李思銘冷笑一聲,一劍劈出,竟將一對判官筆彈出外門,一掌拍在獨腳銅人身上,一聲悶響,使銅人的那高大漢子被他震得歪歪斜斜,虎口流血,銅人幾乎脫手飛去。
身後那人鉤見狀,手中鐮槍一伸,急忙將李思銘長劍攔住。
這「六花陣」好生了得,一時間李思銘竟無法逃脫,幾人戰成一片,轉眼間鬥了六十餘回合。
久攻不下,李思銘兵行險著,忽的一躍而起,頭下腳上,猶如一頭雄鷹疾撲而下,長劍翻絞,登時將使判官筆的老者一對判官筆絞得脫手飛上半空,一掌打著李鏗右胸。
李鏗始料不及,被一掌打得氣血翻騰,跌坐地上,哇地一聲,口吐鮮血,連眼睛耳朵鼻子也流出血來。
李思銘挫敗「中宮」,「六花陣」登時失了主持。
趁你病,要你命!
李思銘手中玉龍劍疾刺而出,看似一劍,卻恍若萬劍,劍光閃爍,幾招之下,將剩餘幾人擊倒在地,順勢一掌拍出,正中使判官筆那老者前胸,那老人登時口噴鮮血,中指一彈,一枚飛針刺中使四環大刀那人脅下「大包」穴,那人半身酸麻,撒手扔刀,緩緩倒下。
手握鉤鐮槍那人大驚,深知敵不過李思銘,慌忙跳出圈外,扶起李鏗,另外一個扛起李乾的屍首,一行人狼狽而逃。夜色中只聽李鏗嚎叫道:「殺子之仇,異日必報!」
聲音震動山谷,腳步聲漸漸遠去。
李思銘收劍回鞘,紅拂女淡淡慘笑道:「李靖暗中培植了這麼一批厲害人物,我竟是絲毫不知。可笑,可笑啊!」
李思銘扶她坐在火堆邊,只見她一張臉孔此時一片烏黑浮腫,十分可怖,懊惱道:「可惜被他們逃走,未能將他解藥拿來。」
紅拂女慘然一笑道:「你已盡力了,我十分感激你。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當年他捨身在獨孤城毒劍之下救我一命,現在派了這些人出來要取我性命,就算我還他當年的救命之恩罷了。從此後數十年的夫妻感情,也就算恩斷義絕到了頭了。」
言畢,紅拂女眉目微微閉上,雖四十好幾,卻身材飽滿,風韻猶存,可此時,她那絕好的身軀卻在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