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清白嗎？

  江衍下值時，順便從街上領回正在瘋玩兒的妙妙和齊哥兒。

  三人一走進巷子，便被王大家的姑娘擋住了去路。

  王瓶兒微側著臉，露出被打的脹紅的那半邊兒，髮絲凌亂目光流轉，即羞澀又委屈：「衍哥……你回來了？」

  江衍看了她一眼，示意別說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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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王瓶兒不明白，猶自表演著：「今天去你家學著做了雞蛋糕……本想留些給衍哥你，就是不知道哪裡得罪了江家大嫂……嗚嗚……」

  說著便自顧自哭了起來。

  她自持有幾分姿色，在眾姐妹之間都是出挑的，心裡對這方圓幾里同樣出挑的江衍有些意思，因為江衍日常的幾句話，便下意識地默認江衍對她也一樣。

  江衍皺眉：「你和阿鯉起衝突了？」

  王瓶兒愣住，現在的情形和她預想中的不太對：「是她打了我……那是你大嫂你不能那麼叫她，她那麼蠻橫惡毒還對你有齷齪心思……衍哥，你還是快快讓她走吧。」

  「你有病？」

  江衍眼中升起怒火，聽見那句齷齪心思仿佛被戳中什麼似的，「我們家的事用你操心？管好你的嘴，以後離阿鯉和我家任何人都遠一點兒！滾！」

  「你……你怎麼能這樣對我？」王瓶兒一臉受傷不可置信道。

  江衍只覺得麻煩至極：「我說，滾！」

  江妙妙一聽王瓶兒要趕鍾鯉走，跟著罵道：「快滾！你和那些人一樣不安好心，想讓我嫂子走，沒門兒！」

  「你……你們，不可理喻！她那樣的人留在你家本就不安好心，日子長了別人會以為你……」王瓶兒還要再說什麼，江妙妙下意識地推了她一把。

  「不許你說我嫂子壞話，你快滾，別再出現在我家附近！要不然我天天去你家門口罵你！」

  王瓶兒聞言臉色微變，抬頭看向江衍：「衍哥，你也這麼看我的？我都是為了你好……你不能讓你妹妹這麼對我！」

  江衍不想和她多說廢話，鍾鯉那種性格，從來不會主動和人起衝突，也不知道她在家怎麼樣了？

  這麼想著江衍心裡越來越急，見王瓶兒還要沒完沒了的說，便側身避過她頭也不回的往家走：

  「再警告你一次，別再出現在我家人面前，不然我親自登門去問問你爹，他究竟是怎麼教養的你？」

  王瓶兒聞言崩潰地捂住嘴：「你，你明明知道我爹他……」

  江妙妙路過她身邊，眼神鄙夷道：「本來看你天天幹活還要挨打挨罵，覺得你挺可憐，沒想到你也壞心眼兒，這麼想讓我嫂子回去到底安的什麼心？」

  「你是不是覺得我嫂子和你在娘家時境遇一樣，你現在在家過的不好，所以也想讓我嫂子回娘家受罪？」

  「還是說，你覺得我嫂子長的比你好看所以嫉妒她？」

  「你可真的太壞了！」

  江妙妙連連猜測，越說越覺得王瓶兒看不得自家嫂子日子過的舒坦。

  「哼！壞人！」齊哥兒路過王瓶兒也跟著罵了一句，然後跟在江妙妙身後一起回了家。

  王瓶兒看著三人背影，徹底繃不住蹲下抱膝痛哭起來。

  她不明白為什麼江衍對她會是這種態度，明明之前她在家被她爹打罵時江衍還出聲維護過自己，他不是也對自己有好感嗎？平日裡看見自己也會點頭微笑，怎現在變成了這樣？

  ——

  江衍站在院子裡看別人安慰鍾鯉，想著剛才從王瓶兒嘴裡說出的話，大概能猜到鍾鯉受了什麼刺激。

  遠遠看著，想靠近卻走不出一步。廚房有外人，他過去只會加重別人對她的誤解。

  這算什麼？明明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卻是最不該親近的關係……

  江玉芳見鍾鯉看著外面愣神，也跟著轉頭看過去：「衍哥回來啦……你來時見著瓶兒沒？」

  「見著了。」

  江玉芳看江衍臉色不好，還以為他聽信了王瓶兒的話：「衍哥你可千萬別聽瓶兒亂說，她挨打都是自找的。是瓶兒因為胡思亂想罵了阿鯉，阿鯉才打她的……」

  「我知道，阿鯉不是無故打人的性子，剛才在外已經和她說清楚了。小芳你以後別再帶她來家裡，此人心思不正，恐再徒增事端。」

  江衍嘴上和江玉芳說著話，眼睛卻不時瞟向鍾鯉。

  見她始終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便著急想要解釋。

  「天已經不早了，你們家裡應該已經準備好了飯菜，快快回去吧。」

  「好，那衍哥你好好與阿鯉說說，別讓她往心裡去。我們先走了。」說完江玉芳領著兩個小姑娘先後走出了江家。

  等人都走完，妙妙和齊哥兒已經跑進了廚房，一左一右開始匯報在巷子口的戰果。

  「嫂子你別生氣，她就是看不得你比她好，壞心眼兒的很，我已經罵過她了！」

  「對，我一樣！」

  鍾鯉摸摸小朋友的頭，看著他們一心為自己出氣的模樣，心情也緩和了不少。

  江衍猶豫著緩緩靠近，一時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說不要為別人的胡亂猜測生氣，我們之間是清白的？

  清白嗎？

  阿鯉或許對自己沒想法，可他自己呢？

  有些事越是想掩蓋隱藏，被戳中時反應就越大。江衍有那麼一瞬間的衝動，想直接與她坦白。可看著她紅紅的眼圈兒又把話咽了回去。

  阿鯉已經夠艱難了，被娘家惦記著挖掘剩餘價值，被街坊四鄰有意無意地揣測著，若他在家也橫插一腳，那她這日子可真就沒法過了……

  「別想太多……你身上還有傷，別為了教她們再累著自己。」江衍話到嘴邊還是收了回去，語氣生硬地岔開話題。

  鍾鯉一直緊盯著他的表情，有那麼一瞬間真怕他開口，她心裡清楚，江衍不過十八歲，平日上課習武甚少與女子相處，這段時間與她朝夕相對，不可避免會關注自己，他對自己的感情究竟是什麼可能他自己都想不明白，若僅憑著一股少年意氣就衝動打破兩人關係，那日後該怎麼相處？她還沒有給自己找到退路……

  鍾鯉看他目光不斷糾結變化心裡緊張的不行。聽見他終是轉移了話題，才真的鬆了口氣。

  「你別擔心，傷已經好多了。今天都是她們自己動的手，我心裡有數。」

  「那就行。」江衍看她如釋重負的模樣，心裡不由得梗了一下，尷尬地轉移了視線。

  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凝滯，鍾鯉心裡也越發不自在，趕緊站起來想打破尷尬：「天很晚了，我去做飯吧。」

  說著，就猛地從矮凳上站起來。結果起的太猛又牽連到了膝蓋上的傷，只覺得眼前一黑膝蓋一軟，整個人措不及防地往前倒去！

  江衍見狀趕緊伸手攬住了她的肩膀，這一攬簡直雪上加霜，直接握住了她受傷的肩頭：「嘶——啊！」

  「怎麼了？碰到傷口了？」江衍見她疼的眼淚都快出來了，整個人慌的不行。

  鍾鯉疼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肩膀的傷因為淤血沒有揉開，睡了一個晚上好像更嚴重了。

  「你今天沒有上藥嗎？」

  江衍看她這樣再也顧不上剛才亂七八糟的想法，扶著人坐下又把那截褲管挽了上去。

  結果膝蓋的傷看著還好，又見她側著肩膀不敢動，到底是猜到了原因。

  「是我考慮不周，妙妙力氣小肯定沒把淤血揉開，要不還是我來吧？」

  江衍耳根泛紅卻又不得不繼續說下去，「你傷在肩膀，因著昨天那事兒特殊……若是找外人過來給你上藥，怕會被人憑空揣測，亂嚼舌根子……」

  「你放心，我蒙住眼睛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