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冤家路窄
2024-06-01 19:52:29
作者: 雲氏金鯉堂
沒說的,黃鼠狼吃雞絕對是一流的。
一隻雞,張家園已經覺得自己吃得夠快了,可惜,還是不如王桃子,她吃雞的時候似乎不用撕咬的,僅僅是把雞肉從右邊塞進嘴裡,她的嘴巴蠕動幾下,一根乾淨的雞骨頭就會從左邊嘴角溜出來。
也就是張家園有良心,率先給田柔撕下來一根雞腿,一根雞翅,如果沒有這點照顧,一隻雞她估計一口都撈不著。
吃完了雞,王桃子就對剩下的蔬菜一點興致都沒有,擦乾淨嘴巴之後,王桃子又恢復成了那個冷傲的心理學家。
小西裝被她胸部撐出一個漂亮的弧度,腰肢很細,臀部的曲線也很漂亮,可以說,這個女人除過臉蛋不漂亮之外,其餘的都有可取之處。
「你殺了人,這一點我的學識告訴我是真的,可是,我又不相信你會殺人,你最好能把事情的原委告訴我。」
張家園也擦乾淨嘴巴,拉著田柔白皙微胖的手一根一根地數著指頭,過了良久才道:「我夢見一百年前的馬匪馬敬文,親眼看到他用鍘刀殺了王家堡子里的人,在夢裡我聽馬敬文稱呼我為顧少爺,我不知道這個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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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還是趁著馬敬文的車隊被土匪襲擊的空擋跑了,在路上殺了兩個馬匪,又在磁窯鎮殺了兩個準備當強盜的窯工,在路上遇見了一個女人,好心帶著她去了陡城,結果,在我殺了一個惡霸的功夫,那個女人帶著我搶來的馬車,馬,糧食,財寶跑了,而我,在陡城底下,被人家的機槍打成了篩子。
然後,我的夢就醒了,醒來的時候,我身體上還有清晰的紅印子,就像是真得挨了槍子。」
「以前啊,有一個人做過一個恐怖的實驗,把一個死囚的雙眼蒙上,再把他的雙手綁在身後,放置了一個鐵盆,然後用刀子在他的手腕上劃一刀,這一刀連他的皮膚都沒有劃破,只帶給了他一些疼痛。
然後,這個死囚就聽到了有液體跌落在水盆里的聲響,一夜過去之後,這個死囚死掉了,而他全身上下,一點傷口都沒有,張家園,你的夢境真實嗎?」
張家園看著王桃子認真地道:「我幾乎分不清現在是夢境,還是昨晚發生的事情是夢境。」
田柔驚叫一聲道:「這怎麼辦呢?」
張家園拍拍田柔的小手安慰道:「只要我能看到你,就知道這裡的世界是真實的,有你才有真實,沒你的世界,全是虛幻。」
王桃子冷笑一聲道:「你的事情麻煩了,遲早有一天你會分不清現實與虛幻的,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現在,你拿田柔當坐標,要是田柔也進入到你的夢裡邊,我看你再如何修訂坐標。
就怕你分不清現實與虛幻,把虛幻世界裡的行事作風帶到現實世界裡。」
張家園笑道:「不怕!我會打破夢境出來的。」
王桃子鄭重的道:「希望如此。」
說完話,王桃子就拿著電話去院子外邊打電話去了,聽她說話的聲音,似乎非常得嚴肅,也不知道是在跟誰說話。
王桃子走了就沒有回來,田柔把頭靠在張家園的肩頭,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是瞅著天色漸漸地變暗,變黑,最後星斗漫天。
就在月亮即將升起來的時候,田柔也被她媽媽叫走了,兩人雖然是未婚夫妻,想要住在一起還是不成的。
烏龜的脖子伸得老長,直到張家園進來了,才重新趴在桌子上不動彈了。
張家園瞅著老龜道:「我在夢境中死掉都不算完是嗎?」
老龜不做聲,乾脆把頭跟四肢縮回龜殼了。
張家園長嘆一聲,重新躺在了床上,昨晚夢裡發生的事情走馬燈一樣的在腦子裡轉圈,久久無法入睡。
張家園睜開眼睛的時候天色大亮了。
只是從夏天變成了冬天,黃河水在耳朵邊上嘩啦啦白亮亮地淌著,全身浸泡在水中,張家園卻感受不到寒冷。
稍微抬抬手臂,卻發現自己的手臂被打得爛糟糟的,躺在水裡又摸摸腦袋,發現腦袋上有老大一個洞,把指頭捅進去,結果都捅到指頭根部了,指頭尖端還是空落落的,反手一模,才知道自己的腦袋被人用機槍給打穿了。
四肢有些僵硬,應該是被凍的。
張家園隨波逐流來到了一個回水灣,一把抓住了一塊石頭,就停住了身體,然後慢慢地爬上岸。
鑿開一個塊冰,用冰底下的平靜水面照照自己的模樣,結果,如同自己預料的一樣,喪屍是什麼樣子,他現在就是什麼樣子。
腦袋上有老大一個洞,可以從前邊看到後邊的藍天,身上的槍眼更多,還有一塊肉懸在大腿上被凍得硬邦邦的,被一塊軟皮帶著,鈴鈴噹啷的如同風鈴。
張家園抓了一把沙子丟進水裡,打破了平靜的水面,忍不住一陣陣發愁,這副鬼樣子如何能見人呢?
一輛卡車從河邊的道路上慢吞吞地駛過來,卡車很老,很老,車頂上還冒著黑煙,弄不清楚是什麼牌子的車。
張家園想了想,就站在了路中間,張開雙臂阻攔這輛車。
卡車沒有停的意思,徑直開過來將張家園撞得高高飛起,還好,他一把抓到了擋風玻璃上的雨刷,才沒有滾到一邊去。
拉開車門鑽了進去,張家園首先就把握住了方向盤,因為那個該死的司機早就跳車跑了,握緊了方向盤,把車停下,張家園才有機會看旁邊副駕駛上的人。
一股惡臭傳來,只見這個人口吐白沫,眼睛泛白,大小便都失禁了。
張家園嘆口氣,就打開車門,把這個人踹下卡車。
路過後視鏡的時候,張家園好像發現自己腦袋上的洞變小了,就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果然,那個洞正在以肉眼可察的速度慢慢地縮小,按照現在的進度,再有半個小時,就應該完全合攏了。
此地放眼望去,是白茫茫的一片鹽鹼灘,白色的鹼地一直延伸到了黃河邊,抬頭看上去,上邊的山坡上全是農田,只是,因為是冬天,看不到一點綠色。
既然上邊出現了水澆地,那麼,河灘地里如果不成鹽鹼地才是怪事情。
大腿上恐怖的傷口已經痊癒了,就是那一塊多餘的肉長不回去了,依舊掛在大腿上,張家園就把那塊肉撕下來,想要丟掉,考慮了一下,還是丟嘴裡一點點地給吃了下去,自己的肉不能浪費了。
吃了肉之後,張家園忽然覺得自己很冷,而且越來越冷,剛才躺在冬日的冰水裡都沒有感覺的身體,此時竟然冷得讓人難以忍受。
看看泛白的雙手,這是快要凍僵的節奏,張家園怪叫一聲就跳下車,把身上被寒風凍得硬邦邦的衣衫全部扯下來,把那個被嚇死的人身上的衣衫除過棉褲,全部扯下來,快速地穿到身上。
蜷縮著四肢蹲在地上想讓身體慢慢地緩過來。
瞅著車頂上冒的煙,張家園忽然發現這輛卡車居然是燒柴的,連忙跳上車廂,就看到了一個鐵質的柴火爐子燃燒得正旺,他就迅速把身子靠在爐子邊上,一陣陣的熱量傳過來,張家園才忍不住長出了一口氣。
四肢暖和了,人也就活過來了,這時候才有功夫查看車廂,這裡竟然只有一口寬大的棺材,此時的張家園對死人已經沒有畏懼之心了,他甚至覺得自己比死人更像是一個死人。
從衣服兜里掏出一包沒有菸嘴的老式香菸點上,抽了幾口之後,就隨手把棺材蓋子推開,然後,他就看到了一個活人跟一個死人。
死人是一個年輕人,面容有些娟秀,身上穿著一身板正的立領呢子中山裝,胸口的口袋上別著一隻鋼筆,頭髮上了很多油,中分,戴了一副眼鏡,看起來頗有一些讀書人的風範。
女人長得也不錯,還被施加了一些粉黛,身著一套高開叉的淡藍色碎花旗袍,唇紅齒白的很惹人憐愛,此時明明醒過來了,卻閉著眼睛裝死,不過呢,她微微顫抖的眼皮早就暴露了她。
張家園看看那個死人身上穿的一身好衣服,再看看自己身上穿的這套帶著屎臭味道的衣服,頓時覺得很不滿意,反正,這個人已經死掉了,穿不穿的沒什麼關係。
他就把自己脫了一個精光,然後又把死掉的男人從棺材裡拖出來,把他的衣服也全部脫了下來。
這人的家境明顯不錯,死掉了,身上冬日裡的衣衫也一樣不缺,甚至下身還穿著一條時髦的厚毛褲。
張家園穿上所有的衣衫,套上那雙鋥亮的三接頭皮鞋,加上腦袋上,身上的傷口此時已經基本痊癒了,整個人看起來比那個死掉的富家少爺還要精神幾分。
把光溜溜的死屍丟進棺材,對裡面那個裝死的女人道:「怎麼,裝著不認識?」
女人睜開眼睛驚恐地道:「你不是被打死了嗎?」
張家園笑道:「你不是帶著我的馬車,我的馬,我的錢財跑了嗎,怎麼又被人關進棺材裡了呢?」
女人從棺材裡翻身坐起,瞅著張家園道:「我終於嫁到大戶人家了,只不過人家的大少爺是一個死人。
其實啊,如果嫁給一個死人我也認了,只要有口吃的一進門就守活寡也不錯,可惜,人家非要我跟著他們家大少爺一起去陰間做夫妻。」
張家園點點頭道:「可以啊,你的運氣不錯。」
女人看著張家園的臉認真地點點頭道:「是真得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