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給我五個現大洋

  張家園回頭看了一下人群，沒發現說話的人，就重新轉過頭對中年漢子道：「知道王家堡子的人都是怎麼死的嗎？」

  中年漢子道：「聽說是被鍘刀鍘死的。」

  張家園搖搖頭道：「不是，是因為他們放棄抵抗才死掉的，他們以為馬敬文只想要他們的一部分糧食，結果，馬敬文什麼都要，包括糧食，財寶，女人，以及他們的命。

  你們也會這麼死掉的，如果馬敬文越來越強大，你們陡城也會這樣死掉的，別不信，就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情。」

  張家園說完話就再次回頭道：「剛才誰要跟著我去殺馬敬文？」

  「我！」那個清脆的聲音再次響起。

  雲川再次道：「五塊現大洋，誰去？」

  「我去！」

  張家園看著那個搭車來陡城的女人再一次站出來，就不能無視她的存在，從口袋裡摸出一枚大洋丟給她道：「去吃飯吧。」

  「給我五個現大洋，我就跟你走，幹啥都成！」

  

  張家園沒有理會她，大集上其餘的男人卻露出了噁心的笑容。

  中年漢子拉住張家園的馬車道：「你的貨我要了。」

  張家園道：「好，一百個大洋。」

  中年漢子道：「不對，一百個麻錢。」

  張家園瞅瞅那個瞪大了眼睛的女人道：「你也看到了，這是什麼世道啊，明目張胆地搶啊！雖然馬車跟白面也是我辛辛苦苦搶來的，你說他們怎麼就要搶我的呢？」

  中年漢子笑道：「這世道就這樣，你搶，我搶的，反正到了最後都分不清誰是好人，誰是壞蛋，大家都是土匪。」

  張家園的臉色突然變了，似乎看到極為恐怖的東西，嘴裡顫聲道：「馬鷂子……」

  中年人立馬轉頭看過去，結果，後邊只有那個女人，而他的肚子裡卻猛地一涼，再回頭看的時候，發現張家園正獰笑著從他的肚子裡拔出一柄一尺多長的匕首，他才要說話，卻發現張家園的匕首再一次捅進了他的肚子，還小心地閃開身子，沒讓血濺到他的身上。

  在眾目睽睽之下，張家園手裡的匕首一下又一下地刺著對面中年漢子的身體，由於這個中年漢子身上披著厚厚的羊皮襖，雖然被刺了很多刀，卻沒有多少血流淌出來，直到他的雙腿支撐不住身體，雙手抓著張家園的衣服慢慢地跪倒在地上。

  張家園撩起這人的皮襖護住他裸露在外的臉，依舊一刀又一刀地隔著皮襖刺在那個中年漢子的臉上。

  血從中年漢子的褲管里泉水一般地流淌下來，濡濕了厚厚的棉褲，棉鞋，最後，整個人就像是在鮮血里浸泡過得一般軟軟地倒下。

  張家園在他倒下的瞬間，取過他頭上的紫羔皮帽子，戴在自己頭上，然後笑眯眯地瞅著圍觀的人群道：「有沒有願意跟我去殺馬鷂子的，還是老價錢，五個現大洋！」

  「你殺了張老五，哎呀，他怎麼就把張老五給殺了。」

  圍觀的人群發一聲喊，集市上立刻就變得空空蕩蕩，只剩下張家園以及那個準備用五個現大洋把自己賣了的女人。

  這個女人非常得能幹，這一點完全出乎了張家園的預料，她不僅僅從被血水泡過的張老五身上搜出一個沉甸甸的錢袋，還順手牽羊的從集市上搜尋出很多好東西，一起裝在馬車上，身手非常得利索。

  「你拿人家的柳條筐幹什麼？」

  「裝東西！」

  「紙錢你也要嗎？」

  「等我們快死了就燒給自己，我在陽間窮，到了陰間不能窮！」

  張家園覺得這個女人說得很有道理，聽見陡城城牆上開始有人敲鑼了，不過，那些人就站在城牆上亂喊亂叫，就是不從城門裡出來，就對女人道：「走吧！」

  女人在城牆上眾人的咒罵聲中把厚厚的一摞子蔥油餅丟進柳條筐里，然後屁股一扭就坐上馬車，在馬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馬車就順著大路嘩啦啦地跑了下去。

  不僅僅是馬車跑了，馬車後邊拴著的馬也跑了，只留下張家園一個人抱著一條槍站在大路中間面對城牆上已經出現的黑洞洞的槍口。

  張家園原本想試試自己能不能一槍把那個女人幹掉，後來不知道怎麼想的，卻抬起槍口，瞄準了城牆，衝著城上的人「砰砰砰」地開起槍來，他覺得自己有六顆子彈千萬，千萬不敢浪費。

  也不知怎麼的，張家園的身體在一瞬間就被打成了篩子，他看得很清楚，城牆上面，有一桿機槍。

  張家園醒來的時候，沒有覺得驚訝。

  他脫掉衣服查看自己的身體。

  很糟糕，身上密密麻麻得全是紅色的瘢痕，這應該是被機槍打的，數了數，僅僅是上身，就中了七八槍，胳膊上，腿上，腦門上也有，看樣子，自己應該是那一梭子子彈給生生的打成一堆碎肉了。

  瘢痕消失得很快，在他清點完畢之後就馬上消失了，身體上也沒有上一次出現的強烈不適感。

  昨天晚上的夢真得挺好的，張家園現在想起來心還是噗通噗通地跳。

  出門洗澡的時候，發現王桃子跟田柔都過來了，何秀蓮抱著一個孩子也坐在屋檐下的小凳子上，她正在給劉玉花的孩子餵米湯。

  老爹張龍川不知道哪裡去了，院子裡的三個女人分成兩堆頗有點涇渭分明的意思。

  王桃子首先發現了張家園，看了一眼道：「你昨晚殺人了？」

  張家園笑道：「殺了五個，最後被一挺機槍打成了碎肉。」

  田柔笑道：「盡胡說。」

  王桃子的臉卻變得正經起來，瞅著張家園的臉對田柔道：「他說的是真話！」

  田柔笑得更厲害了，上前推一把張家園道：「快去洗澡吧，飯馬上就好。」

  張家園嗷了一聲就去了後院，就聽王桃子在後邊大聲道：「你昨晚真得殺人了？」

  張家園頭不回地道：「沒錯，殺了五個！」

  田柔的笑聲再一次從前院傳來，張家園微笑著脫掉身上的短衣短褲，打開水龍頭讓溫涼的水澆在頭上。

  「我真得殺了五個人，怎麼就沒人信呢？」

  心裡頭像是藏著一團火，頭上溫涼的水怎麼也澆不滅這團火，洗漱完畢之後張家園再次來到前院，王桃子立刻迎上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好半天才對田柔道：「別靠近他，他情緒不對勁！」

  張家園的手按在王桃子臉上，把她推開，對廚房裡的田柔道：「我爸呢？」

  田柔笑眯眯地道：「聯繫施工隊給我們裝房子。」

  看到飯桌上有涼拌菜跟餅子，張家園坐下來就吃，咬了兩口餅子見王桃子又去找田柔去了，就小聲對何秀蓮道：「昨晚夢見了一個跟你很像的女人，把我的馬車，白面，還有兩匹馬給搶走了。」

  何秀蓮看看張家園道：「哪裡像？」

  張家園喝一口苞穀茬子粥道：「屁股！」

  何秀蓮一聽這話，立刻就來了精神，急促地問道：「她也脫褲子給你看了？」

  張家園搖搖頭道：「沒有。」然後用手比劃一下道：「這麼大。」

  何秀蓮嫵媚地瞅了張家園一眼道：「沒我的大！」

  張家園怒道：「我跟你說正事呢，我怎麼覺得你好像又在勾引我？」

  何秀蓮道：「難道不是你在調戲我嗎？」

  張家園搖搖頭道：「我要是真有那個意思，直接上了，不調戲。」

  何秀蓮聽張家園這麼說，臉色立刻就變了，急促地道：「老龜昨晚去找你了？怪不得這兩天都不來找我們，你夢裡見的怎麼會有機槍這種東西？」

  張家園一口把苞穀茬子粥喝光，豪邁地把碗丟在一邊道：「我夢見了馬鷂子！」

  「地道里的那個死鬼？」

  「沒錯，就是他，這狗日的死了都不消停，還拉著我在夢裡邊又經歷了一次王家堡子的慘案，我剛剛逃出來，一路上還殺了五個人，最後被那個屁股很像你的女人給黑吃黑了，還拉著我當墊背的，最後被機槍給打得稀巴爛，等我今晚再進到夢裡，看我弄不死她，」

  何秀蓮聞言立刻就大笑了起來，笑得聲音很大，還把懷裡的小孩子都給嚇哭了。

  王桃子這時候走過來道：「我覺得你真得殺人了。」

  已經吃飽喝足的張家園笑眯眯地道：「何以見得？」

  王桃子皺著眉頭道：「我當初實習的時候，需要考察很多眾人，觀察他們的面部細微的變化，在考察完一些殺人犯之後，他們面部的表情跟你剛才出來的模樣很像。

  我不是胡說八道，這是有科學根據的，張家園，你昨晚幹啥去了，別是真得去殺人了吧？」

  張家園不解地看著王桃子道：「我要是殺人犯，你還敢往跟前湊，就不怕我先奸後殺嗎？」

  王桃子搖搖頭道：「我長得沒有你未婚妻好看，也沒有你跟前這個想勾引你的寡婦好看，有她們在，我就是安全的，無論如何都輪不到我。」

  聽了心理學大師的話，張家園呆滯地道：「你們心理學家都是這麼變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