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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真實與真實其實無關

2024-06-01 19:51:49 作者: 雲氏金鯉堂

  被老爹的符水洗過眼睛之後是有後遺症的。

  張家園只能歪著頭,才能聚焦自己的視線,看清楚面前的景象,把腦袋擺正,就會出現重影,這讓他看人的時候顯得非常沒有禮貌。

  張龍川見兒子總是歪著頭看他跟田老大,就強行把兒子的腦袋擺正,然後道:「跟誰學的壞毛病。」

  張家園道:「爸,你的符水質量比較差,現在,我倒是沒有幻覺了,就是兩隻眼珠子的焦距對不上了,看你跟田伯伯的時候,有重影。」

  田老大看看張家園,然後對張龍川道:「苦楝皮用多了?」

  

  張龍川沒好氣地道:「那東西有毒,殺蟲不錯,符水裡邊怎麼敢多放呢?快走,這小子搞怪呢,他不想出去。」

  田老大哼了一聲道:「已經出現幻境了,再不出去就等著發瘋吧。」

  兩人說著話,就把張家園夾在中間,急匆匆地趕路。

  然後,張家園就發現甬道變成了一座坎兒井,一條小溪在甬道里快活地奔流,偶爾還會發出潺潺的流水聲。

  他歪著頭仔細地查看了一下,又用手機拍攝了,看過之後確定自己看到的地下溪流是確實存在的,不是幻覺。

  張龍川單膝跪在小溪邊上,把張家園拉過來撩起溪水給張家園洗眼睛,一邊洗一邊道:「黃泉水最是陰寒,然而呢,越是陰寒,對眼睛就越好。」

  張家園很不習慣這麼大人了還讓父親幫著洗眼睛,就乾脆自己捧水,連眼睛帶臉重新洗了一遍,然後對張龍川道:「爸,這叫坎兒井。」

  田老大慢悠悠地道:「坎兒井?這就是黃泉水。」

  兩位老人都這麼說,不是黃泉水,此時也成黃泉水了,不過,眼睛被洗過之後卻是冰涼舒坦,可是,直起腦袋看人的時候,該是重影的時候還是重影。

  走了很久之後,甬道似乎還沒有到盡頭,張家園就問父親。

  「爸,這條通道這麼長啊。我覺得我們已經走出龜城了。」

  張龍川道:「馬走日,象走田,炮打隔山,車無攔,卒子只能走向前,這是棋盤路,我們是卒子,只能往前走,走到底也就把路給走通了。」

  「我們為什麼是卒子,如果是車,我們就能橫衝直闖了。」

  「傻孩子,走到底的卒子因為沒有用,也就活下來了。」這是田老大的話。

  又走了半個小時之後,張家園就看到了藍色的天空,這片藍色的天空很小,張龍川二話不說就朝著天空的方向爬,直到此刻,張家園才發現自己好像身在井中。

  可是張龍川沒有爬太高,停在了井壁上一處凸台上,然後,田老大就開始向上爬,這一次他越過了張龍川,爬到了更高處的一個凸台上。

  張龍川對井底的張家園道:「爬上來。」

  張家園手腳並用,踩著井壁上的凹坑一點點地朝上爬,在張龍川的示意下,張家園越過了他,又在田老大的示意下,張家園的身體也超越了田老大,井口就在眼前,只要張家園再爬一層,就能回到陽光明媚的大地上。

  就在這個時候,張家園停了下來,瞅著下邊的兩個人道:「你們是誰?」

  張龍川怒道:「還能是誰,我是你爸!」

  張家園又把目光落在田老大的身上道:「你又是誰?」

  田老大道:「我是你丈人。」

  張家園看看洞口外湛藍的不像話的天空,對田老大道:「這麼藍的天空,我好久沒有見過了,這片藍色天空,絕對不屬於現在。

  我小的時候呢,就喜歡躺在麥草堆上看藍天白雲,有時候我會看得非常入迷,所以呢,對於藍天的變化我有很深的認知。

  在這裡呢,水泥廠出來的時候,藍天就不太對了,有些發灰,冶煉廠出來的時候藍天就有些發白,後來又有了電廠,有了洗煤廠天空就變成灰色的了,這些年雖然水泥廠,冶煉廠倒閉了,可是,天空的顏色卻再也恢復不過來了,我喜歡的純藍色再也沒有出現過,一次都沒有。

  我知道我陷入了幻境,我還知道你們不是我爸,也不是我老丈人,我現在就想知道你們到底是什麼東西!」

  張家園說著話,就把手電調整到小太陽模式,直直地照著井壁上的兩個人。

  隨著小太陽照射下去,田老大的模樣就出現了很大的變化,他的肌肉毛髮就像是白雪一樣徹底地融化了,緊接著張龍川臉上的肌肉也逐漸逐漸融化,且嘴巴張得無比的大。

  張家園再抬頭看的時候,湛藍的天空消失了,甬道上面是一柄雪亮的鍘刀片,這個鍘刀片非常得大,被一根快要腐朽的繩子拴著,張家園趴在地上,像是站在井壁上,如果剛才張家園爬出去,他的雙手就必然會觸碰到一個木樁子,而那些看似已經腐朽的繩子將會斷裂,那柄鍘刀就會落下來,將身處甬道中的張家園砍成兩半。

  張家園再看看四周,自己何曾離開過剛才停留的甬道,在他不遠處靠著牆壁坐著一具屍骨,在屍骨的對面還坐著一具屍骨,一具屍骨散架了一半,另一具屍骨的下顎掉了下來,就像是在無聲地大笑。

  小太陽燈繼續亮著,張家園渾身汗水,氣喘如牛,這一次,他是真得害怕了。

  鍘刀上面一定有一個通道的,因為聽父親說過,當年岳鍾琪為了讓老龜今生永世留在龜城,特意製作了五柄巨大的鍘刀,要把老龜的腦袋,以及四肢斬下來,為此,特意在龜城上挖了五眼井,而每一個井其實就是一個安裝滑道的地方。

  所以說,只要看到了鍘刀,基本上就能看到井口。

  眼睛看到的東西總是欺騙自己,這讓張家園第一次對這個地方產生了敬畏之意。

  兩具白骨就那麼倒在那裡,剛才發生的所有事情,其實都是張家園一個人在腦子裡演繹出來的。

  怪不得自己的眼睛會出現重影,怪不得自己需要歪著頭才能看清楚,原來,只是因為自己趴在地上,視線發生了變化而已。

  張家園從地上爬起來,腦袋一陣暈眩,搖晃了幾下,才算是站定,慢慢來到第二具屍骨跟前靠著牆坐了下來,點上一支煙,也往那具屍骸的大嘴巴里放了一支煙點燃,抽一口之後對屍骸道:「你把我的便宜占大了,喊了你好幾聲爸。」

  屍骸沒有回答,只是香菸著的很快,煙霧從嘴巴里升到腦袋殼裡,縈繞一圈之後,就慢慢的從別的孔洞裡冒出來。

  對面的那具屍骸貪婪地看著抽菸的兩個人,張家園就往那具屍骸的腦袋裡放了一支煙,沒辦法,他的下頜骨找不到了。

  等一個人兩具屍骸把煙抽得差不多了,張家園就用力扯動了鍘刀上的繩子,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繩子還沒有腐爛,沒有扯動,檢查之後才發現牛皮繩子裡竟然還埋著鐵絲。

  牛皮早就變脆了,所有的力量都擔在鐵絲上,張家園扭動了幾下鐵絲,鐵絲就折斷了,懸掛在甬道上空的鍘刀其中一頭就猛地往下掉,在半空中停頓了一下之後,另一面的鐵絲就被掙斷了,巨大的鍘刀就轟得一聲落了下來,張家園把身子貼在甬道壁上,眼睛一直盯著鍘刀落下來的地方。

  鍘刀脫離了束縛之後,就攜帶著很多泥沙砸在甬道上,最讓張家園沒有想到的事情發生了,鍘刀砸在地上,地面立刻斷開,一個幽深的黑洞出現了,讓鍘刀攜帶著風雷聲落進了下一層。

  轟隆聲不斷地從地下傳來,看樣子,這個洞被挖得很深,很深。

  鍘刀落下來,果然如張家園想得那樣,頭頂出現了一個洞,仰頭看去,張家園就立刻滾開了,一大股水從頭頂傾瀉而下,張家園躲閃不及,竟然被澆了一個透心涼。

  此時,地底的轟隆聲已經停止了,而水柱從天而降,源源不斷地灌進了下面的地洞,水柱開始的時候比較渾濁,片刻之後就成了一道晶瑩剔透的柱子,如同一根青碧色的玉柱子。

  張家園耐心等待了一會,水依舊在下落,他就重新來到那具被他叫過「爸」的屍骸邊上,等待水落石出。

  最讓張家園沒有想到的是,水柱中竟然掉下兩個人來,他們在慌亂中逃離了水柱,趴在甬道地上大口地喘氣。

  張家園手中的煙掉在了地上,衝著其中一個人道:「爸,你們怎麼在這裡?」

  張龍川抬頭就看到了兒子,原本精疲力竭的他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把抱住張家園的身子,放聲大哭。

  田老大的聲音從旁邊幽幽地傳來。

  「要是再找不到你,你爸就要走陰路了。」

  張龍川哭了一陣子,猛地停下來,拉著張家園的手,開始變得憤怒起來,一巴掌就抽在張家園的臉上道:「誰讓你下來的嘛,誰讓你下來的嘛!」

  挨了老子一巴掌,張家園見父親的神情安定下來了,就指著邊上的一具屍骸道:「我剛才把這個傢伙叫了好幾聲爸!」

  張龍川變得更加憤怒了,一腳踢散了那具屍骸怒吼道:「魑魅魍魎也敢幻化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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