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蜜 桃熟了
2024-06-01 19:50:52
作者: 雲氏金鯉堂
張家園是一個坐起立行的人。
既然父親說田丫是個不錯的閨女,那麼,到底不錯在那裡,就要親自去看看。
反正記憶中的丫頭叫田柔,是一個瘦瘦小小,頭髮稀疏的小姑娘,整個人長得跟營養不良的小貓一樣,永遠跟在他五哥後面不敢見人。
也不知道現在長成什麼樣子了。
既然父親說不錯,那就一定很不錯,因為母親的樣子張家園記得很牢。
母親過世之後,父親就對村子裡別的婆娘,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在感情經歷豐富的可以寫書的張家園看來,在父親眼中,除過母親之外世上就沒有別的女人。
既然他都說丫頭好,那麼,這個女子一定有過人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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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老爺啊,如果讓張家園在割麥子跟娶老婆這兩者中間挑選,張家園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娶老婆。
回頭瞅瞅家裡的麥子地。
張家園覺得自己可以無視對方的美醜!
不過,完成父親心愿是一回事,田家丫頭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張家園覺得還是有必要看一下的。
田成文是張家園跟田柔的同班同學,田家的老五,是一個真正的男子漢,胸口的護心毛一把抓不透。三百斤的碌碡他能雙手提起來丟肩膀上從穀場這頭走到那頭,中間臉不紅氣不喘,是一個講義氣的好漢子。
張家園在縣裡上學的時候,就是仗著有田成文的幫助,才能避過無數次情敵們的毆打。
說起來,自從回到家,還沒有來得及去看他。
田成文家的桃子樹很討厭,上面長滿了桃子,綠了吧唧的桃子上全是桃毛,粘在光脊樑上又痛又癢,比麥芒還要過份。
透過桃林看不見人。
張家園也懶得四處尋找,抬手摘下一顆青桃子,在褲子上蹭蹭桃毛,就狠狠地咬了一口。
又苦又澀。
張家園隨手丟掉桃子,一連吐了兩口酸水,這才讓自己的嘴巴好受一些。
天上的日頭毒辣的厲害,即便是最勤勞的農夫這時候也不會進到麥田裡去。
反正家裡的麥子沒有任何割完的希望,張家園也就懈怠下來了。
靠在一棵桃樹上迎著風納涼。
涼風把桃葉吹得嘩啦啦做響,張家園的眼皮也就慢慢的合攏了。
一陣濃郁的酸香喚醒了飢腸轆轆的張家園,循著味道看過去,才發現田家一大家子人正坐在桃樹下吃午飯。
田家文見張家園醒了,就招招手道:「過來吃飯。」
剛聽到招呼,張家園就覺得一條晶瑩的口水就順著嘴角流淌下來,惹得田家人哈哈大笑。
「剛才咬了一口青桃子。」
嘴上說著話,手已經伸出去抓了一個煎餅,田家閨女低著頭,看不清楚臉,薄薄的烙餅卷著辣椒炒土豆絲已經塞嘴裡了,張家園依舊把目光落在田家閨女身上。
僅僅是一瞥,張家園就不得不承認自己老爹的眼睛就是毒!
田成文咳嗽一聲,張家園就不好不把目光收回來,落在這個有著一臉青色鬍子茬的人身上。
「按理說你已經是城裡人了,怎麼不把你爹接到城裡去享福?」
張家園搖搖頭:「城裡沒有你們想的那麼好,人多,房子太貴了,咱們在土裡找一年的錢,還不夠在城裡買屁股大的一塊地。
把我爸接到城裡住在鴿子籠里,不是享福,是受罪。
不像田叔,有幾位哥哥陪著就在鄉里住著,吃喝不愁,出門就是大山,鄉鄰都是熟人,誰家有事招呼一聲天大的事情都辦了。
我爸要是住到城裡,離開了家門誰都不認識,車又多,規矩也多,您說,他在那裡能住的習慣嗎?」
田家老二接上話茬道:「只要不幹活就是享福。」
田老爹一巴掌拍在兒子的後腦勺上罵道:「不幹活的那是死人,人活著就要幹活。」
張家園苦笑一聲道:「怎麼可能不幹活,我上班了,我爸就要給我做飯,好好地一個大老爺們,離開了地頭,又被拴在鍋台上,我爸覺得憋屈,還不如留在家裡種地。」
「你爸的身子可不怎麼好。」田成文頗有些擔心。
張家園長嘆一聲,不再說話,從口袋裡取出一包黑蘭州散給了田家兄弟。
等眾人點上煙。
張家園羞澀的朝田老爹拱拱手:「田叔,我家的糧食地算是割不完了,侄子厚著臉皮請田叔幫忙,當然,該有的禮數,我不敢怠慢。」
田老爹笑了,指著張家園說:「就知道你小子沒安好心,春播的時候就勸過你爸,只要把門口的幾塊地種好就成,沒必要種山上的地,他就是不聽,現在恓惶了吧?」
張家園微微低下頭,低聲道:「我爸想多種些糧食,賣掉之後幫我在城裡買房呢……
現在看來不成,他的身體不好,不能為了城裡的一間房把我爸的命搭上。
那樣的話,我還活什麼人啊。」
田老爹一巴掌拍在張家園的肩膀上感慨的道:「良心還沒被狗吃掉。
我家的地已經收割的差不多了,一會就去你家地里幫忙,不是看你的禮數,是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
張家園正要感謝,田老爹已經咬著旱菸杆子背著手去了地里,很快,他的幾個兒子也就跟著去了地里,很威風!
田老爹一群人走了,小飯桌邊上就剩下張家園跟田柔,張家園繼續大吃大喝,田柔就低著頭在一邊收拾碗筷。
張家園一邊吃東西一邊欣賞田柔的身段。
她身上穿著一件舊的印花小襯衣,可能是她以前的衣服,這些天要干農活特意穿來了。
衣服的胸口緊繃繃的,腰身卻肥大的晃蕩,張家園很想衡量一下田柔的腰身,卻總是沒有機會。
最後一塊餅子下了肚子,張家園用紙擦擦嘴,瞅著不敢抬頭的田柔道:「你說嫁給我的事情還算不算話?」
田柔驚訝的抬起頭,她被張家園的話驚呆了,她不記得自己曾經說過這樣的話。
瞅著田柔小鹿一般驚慌的眼睛,張家園張嘴笑了,一嘴的白牙全部暴露了出來。
「四年級下半年第六個星期四的下午,上體育課的時候你說的,我記得死死的,現在就等你一句話。」
「我沒說過……我不記得了……」田柔驚慌失措,受不了張家園那雙極具侵略性的目光,連手裡的碗筷都不要了,匆匆的鑽進桃林里去了。
張家園四處看看,很想鑽進桃林,見田家一大家子就在不遠處的山樑上,有些失望,就衝著桃林叫了一聲道:「你騙的我等了你十二年,給句話啊。」
桃林里什麼聲音都沒有,張家園嘿嘿一笑,就提了半罐子熗過的漿水匆匆的回自家的地頭。
張龍川等的脖子都要長了,這才看見兒子提著一個漿水罐子從山那邊走了過來,沒看見田家的閨女,微微有些失望。
抱著漿水罐子喝了一口酸香的漿水,看一眼兒子道:「田柔是莊子上出了名的好閨女,我就知道沒那麼好騙。
走吧,快點割麥子,收多少,算多少。」
「田叔他們一會來幫我們收麥子。」張家園瞅瞅樹蔭外邊白亮亮的土地多少有些犯愁。
張龍川一腳踢在兒子的屁股上道:「快走,人家幫忙我們才要多干。」
張家園慘叫一聲,跟著父親再一次走進了麥田。
他沒有辦法阻止父親去勞作,勞作,就是這個老農的命,也是彰顯他活力的最佳方式。
坐在樹蔭下,張家園是一個做任何事都心有成竹的會計師,回到太陽地里,他發現自己就是一個一無是處的人。
好在他的意志力足夠強大,才能支撐他在麥田裡做艱苦的機械性勞動。
肩膀火辣辣的痛,這是太陽造成的,脫皮已經成了必然的事情。
張家園沒有停下手裡的活計,一邊幹活,還要一邊監聽父親是否又咳嗽了。
田柔已經偷看他很久了,張家園當然裝作不知道,田家父子已經去了田地的另一頭,正在幫他們家收割麥子。
漫長的幾乎看不到頭的麥地在逐漸露出黃土地,回頭看一眼自己的勞動成功,張家園再次嘆息一聲,彎下腰繼續收割。
農活他其實是干慣了的,只是好幾年沒有干,變得有些生疏。
萬萬沒有想到田柔會出落成現在的樣子,想起田柔,張家園就恨不得給自己腦袋上捶兩下。
自己這幾年都在幹什麼?
就在剛才,他去田家的地頭邀請田家幫自己割麥子是主要原因,只是後來見到田柔之後,張家園就覺得父親的話非常在理——誰娶到田柔,就是誰的福分。
追女孩子這種事情,張家園很熟悉,畢竟,這是自己多年以來最引以為傲的事情。
現在,田柔正在偷看自己,張家園必須讓自己割麥子的每一個動作都趨於標準,時時刻刻要表現出男子漢的陽剛之氣。
只是,這樣收麥子,樣子是好看了,卻非常的累。
多年情場歷練,張家園深知持之以恆才是追女孩的不二法門。
日落西山的時候,張家園覺得自己的腰都要斷了,當他開始考慮是否要放棄裝瀟灑模樣的時候,一鐮刀下去,他就看見了田成文那張笑的跟哈士奇一樣的臉。
站直身子的時候,張家園能聽見自己腰椎呻吟的聲音,回頭望去,只見田柔就站在夕陽裡面,飽滿的如同一顆將要成熟的蜜 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