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上門逼婚
2024-06-01 19:18:22
作者: 銀耳君
「夫人,到了。」
蘇家馬車停在雪衣園前,陪同而來的丫鬟先行下車,隨後小心將她扶了下來。
蘇夫人腳一落地,便抬頭打量四周,此處離主街隔著兩條巷子,左右屋舍也間隔得遠,算是鬧中取靜的去處。她命丫鬟去敲門,來開門的小廝一見她衣著華麗,瞧著非富即貴,便恭敬道:「不知這位夫人找誰?」
丫鬟替蘇夫人回到:「我們夫人崔三小姐。」
小廝答道:「夫人來得不巧,咱們三小姐不在,還請改日再來吧。」
「不在?」蘇夫人問道:「那你可知她去何處了?何時回來?」
這院子裡的人都已經是調教出來了的,從來不隨意透露主人的行蹤,小廝只賠笑道:「三小姐去何處,從來不跟咱們下人交代。夫人不如留個一字半句的話,待三小姐回來,我替夫人轉達。」
蘇夫人皺眉道:「不知去處,那可知她何時回來?」
小廝沒有回答,而是反問其來歷,「不知是哪家的夫人?還請留個姓名,過後奴兒好告知三小姐,也好叫她回訪。」
「放肆,我家夫人的名諱也是你一個下人問得的?」丫鬟斥道。
小廝心頭有些不痛快起來,面上卻仍舊笑道:「是奴兒冒犯了,只是這會兒咱們三小姐不在,二位若不願自報家門,那便只有等下次再來碰運氣了。」
蘇夫人示意丫鬟退下,隨後對小廝道:「我是蘇子游的母親,有話要同你家三小姐當面講,你若知道她在何處,便立即著人去通報一聲,便說我在此處等她,不等到她,便不會離開。」
小廝一聽她說是蘇子游的母親,心頭一驚,暗自思量這蘇夫人上門來的目的,臉上卻笑出一朵花來。他打了打嘴,賠罪道:「小的不知是蘇夫人駕到,衝撞了,還請夫人恕罪。」
隨後又請道:「夫人先裡面請,小的這邊差人跑腿,去請三小姐回來。」說罷便打開了大門,又朝裡頭招呼了兩聲,喚來兩個丫鬟,將蘇夫人恭敬往院子裡請。
倒是個有眼色的。
蘇夫人給丫鬟使了個眼色,丫鬟便扶著她,往雪衣園裡去了。
一進園子,便嗅到一股花香,再著眼打量,花木扶疏,山石古樸,四處也整潔乾淨,倒是出乎她的意料。本以為地處偏僻,大門也裝點得簡樸,內里也該落魄,想不到竟十分嫻靜雅致。
領路的兩個丫鬟打扮得也素淨,舉止也得當有禮,不卑不亢,像是大戶人家出來的。
兩個丫鬟將蘇夫人領進正廳,又奉來茶水點心,讓她安坐。蘇夫人見一旁的矮几上放著本書,本以為是什麼詩詞文賦,拿起來一瞧,才發現是本醫書。
她翻了翻,醫書上密密麻麻的滿是標註,不像是擺著好看的。她猛地想起當年瘟疫肆虐,蘇府上下盡數受染,她與老爺都命在旦夕,是崔寒衣送來解毒藥方,救了他們全家的性命。
她盯著醫書,心頭那點惱怒,霎時煙消雲散,隨之升起的是一絲愧疚。
這是他們蘇家的救命恩人,更是個好姑娘,她本與兒子是天作之合,皆因自己一念之差,才錯過了一樁好姻緣。
不怪兒子怨她。
等了約莫半個時辰,外間傳來腳步聲,蘇夫人抬頭,見一道青禾般的身影搖搖出現在門口,再定睛一瞧,正是崔寒衣。
這一看,蘇夫人不禁看得有些呆住,眼前的女子比先前在蘇府那一見,更為清絕動人了。發如烏雲,面如白雪,眸如點漆,唇如粉荷,一段身姿更是窈窕輕盈,她款款行步而來,猶如風吹浮萍,裊裊而至。
待崔寒衣走到面前,蘇夫人才回神,隨後起身道:「崔三小姐,許久不見。」
崔寒衣福了福身,淡淡道:「見過蘇夫人,不知蘇夫人今日到來,有何貴幹?」
她這般直言,讓蘇夫人愣了愣,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崔寒衣看了她一眼,隨後對屋裡的丫鬟們說道:「你們都下去吧。」
「是。」丫鬟們依言下去了。
蘇夫人看了眼自己的丫頭,對她說道:「你也下去吧,我同三小姐說說體己話。」
「是。」
待閒雜人等都退乾淨了,崔寒衣在蘇夫人對面坐下,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道:「蘇夫人可是為了蘇二公子而來?」
左右無人,蘇夫人也不迴避了,「你既然知道,那我也直接問了,你與子游究竟怎麼回事?」
崔寒衣答道:「便是蘇夫人所知道的這麼回事。」
蘇夫人道:「可這樣有違禮法。」
崔寒衣淡淡道:「若蘇夫人今日只是來我這雪衣園宣揚禮法,那便來錯地方,也找錯對象了。」
蘇夫人一哽,暗暗順了順氣,才道:「這世道若無禮法,豈不亂套?你既然與我兒互許,那總該有個名分,不然傳出去,外人怎麼看待我兒,又怎麼看待你?」
「別人如何看待我是別人的事,與我無關。至於令公子,他若在乎名聲,從此我便拒了他,不再讓他踏足便是,蘇夫人也不必擔心。」
「你!」蘇夫人撫了撫胸口,惱怒道:「你明知我兒對你情根深種,跟著了魔似的,你講這等薄情的話,可對得起他?」
「這種事圖個你情我願,沒有誰對不起誰。」崔寒衣微微凝眉,問道:「蘇夫人也別拐彎抹角了,便將此行目的明說了吧。」
蘇夫人只覺得這一個二個的都是上輩子的冤孽,她壓下心頭無奈,緩緩道:「我想讓你跟子游成親,得個堂堂正正的名分,為妻也好,為妾也罷,此次我不再干涉,隨你們自己。」
聞言,崔寒衣微微吃驚,還以為這蘇夫人是上門來尋晦氣的,竟不想是來逼婚的。
「蘇子游讓你來的?」
「我自己要來的,他不知道。」蘇夫人給兒子找補了一句,又道:「我瞧著他為你要死要活,心頭雖恨,卻更心疼,誰教他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
崔寒衣道:「我已與他說明,不會跟他成親,他也答應了,蘇夫人瞞著他來勸說,跟當初瞞著他降妻為妾又有什麼兩樣?」
蘇夫人頓時啞然。
崔寒衣繼續道:「且我已打定主意,蘇夫人若執意要替他做主,來逼我跟他成親,那我也只好連同他一併拒了,落得個清淨。」
簡直油鹽不進,蘇夫人總算知道自己兒子為何一副哭喪樣了,她自己那不孝子,根本是剃頭挑子一頭熱。
這崔寒衣根本沒將她兒子看在眼裡,放在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