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雙管齊下
2024-06-01 19:18:03
作者: 銀耳君
送官查辦,牽累夫君、兒子,被休回家,也無法在娘家立足,趙氏已入死地,進退維谷。
她恨恨瞪著鄒清儀,「你就是想逼死我!」
鄒清儀不甘示弱地與她對視,「我是想逼死你,你都能對我兒子下毒手,謀奪我家的財產,難不成還奢望我給你一條活路?」
她從前諸多忍讓,便是看在親人的份上,可她千不該、萬不該,動自己的孩子。想到釗明瘋魔不自知,滿手血腥的模樣,她便恨不得將鄒清儀千刀萬剮。
「不光是我兒子,還有那麼多小廝、丫鬟,皆因為你的狠毒心腸而喪命,便是為他們,你這條命也不該留。」
「他們不過是下人,是使喚的玩意兒,死幾個又算得了什麼?」
鄒清儀冷笑,「從今以後,你也會淪下人和被人使喚的玩意兒,真是因果報應。」
趙氏看著屋內幾人,又望向釗家祖宗牌位,隨後冷笑出聲,她等著釗棕,悽然道:「報應?這是我的報應,還是你們釗家的報應?我只恨我嫁錯了人,嫁給了一個沒用的草包,嫁給一個懦夫!」
她轉頭看著釗明,「我給你下毒,我認罪,你們也不必將我送去官府,我自會給你一個交代!」
鄒清儀聞言冷哼。
趙氏看著釗家列祖列宗的牌位,最後悽厲喊道:「釗棕,總有一日,你也將不得好死!」
隨後一頭碰死在了牌位前的供桌上。
眾人驚呼,釗棠與釗棕大駭,連忙搶上去,卻見人已氣絕。鄒清儀也被嚇軟了腳,跌坐在了地上。
釗棕『哎呀哎呀』地哭,哭著又指著鄒清儀道:「都怪你,是你逼死了她。」
釗棠也是滿臉陰雲,隨後叫人來將趙氏抬了出去,那釗棕撲過去哭,一邊哭一邊道:「我怎麼和她娘家人交代啊!哎呀!」
鄒鄒清儀穩住心神,顫抖道:「怎麼交代?她投毒害人,畏罪自盡,干我們家何時?我沒將你和她娘家一起告上官府,便是便宜你們了。」
「嫂嫂,這是一條人命啊!你便這般打發了?」
「我兒子的命不是命?」
「可明兒他終究沒死啊,他如今好好活著。」
鄒清儀怒不可遏,「我兒沒死,那是因為娶了個好媳婦,保了他一命,跟著賤人有什麼關係?若不是她最後讓翠屏這個死丫頭下毒,我們能抓住她?這是她咎由自取!」說完她冷笑,「我知道你想打什麼主意,你想借她來訛錢,我告訴你,門兒都沒有。」
說完鄒清儀對一旁的婆子小廝吩咐,「你們將他和這個賤人的屍首,一起給我扔出去,他要鬧便鬧,我這兒可是握著口供、人證,若真對薄公堂,我看誰死!」
釗棕又撲過去抓釗棠,「大哥,你便看著她這般對我?」
「住手,她既已償命,此事便就此作罷。」釗棠被吵得頭昏腦漲,隨後對下人吩咐道:「將弟妹送回去好生安葬,讓帳房撥一千兩銀子作為喪葬費。」
「老爺!」
鄒清儀正要反對,卻被釗棠喝住了,「家醜不可外揚,此事若鬧開,我與明兒官聲受損,二弟丟官,對咱們來說百害無益。」
這個家始終是釗棠做主,鄒清儀也只好答應。
釗棕拿了銀子,也不哭不鬧了,帶著趙氏的屍首,腳步輕快地走了。
事也了了,銀子也得了,他也沒什麼所求的了,至於趙家,這毒婦下毒害人,料他們也沒臉上門鬧,即便要鬧也將其推給老大,又關他什麼事?
他拿著銀子回去,兒子知道母親被逼死後,要去找鄒清儀討說法,卻被他攔住。
「你娘已經死了,你去鬧能鬧出個什麼名堂?此事本因她起,是咱們理虧,既然她已死謝罪,那便就此了結。免得反惹一身臊。」
他兒子又哭了一回,七日後,父子倆對外宣稱趙氏暴斃,將其草草下葬,且並未入釗家族譜。
安葬完趙氏後,父子兩人又恢復花天酒地的生活,家中沒了趙氏打理,敗落得更快,她那一千兩喪葬費根本不夠父子二人揮霍。沒多久,父子二人因酒後爭搶銀兩,而打了起來,釗棕不甚被兒子打死,其子也被投入大獄,後因釗棠疏通,保全了性命。卻再也無法在京城帶下去,變賣了家產,灰溜溜的離開了京城,最後不知所蹤。
因鄒清儀在祠堂碰死,釗家祠堂也挪了地方,鄒清儀也因驚懼過度而病倒。院裡院外,由幾個嬤嬤協助崔寒衣打理。
在這期間,吳氏日日上門,卻都被拒之門外,便不由得慌了,找上了崔家。
胡檀正等著她自投羅網,聽她找上門,便命人將她帶進了松風閣。
吳氏一進門,便對胡檀急切道:「親家姐姐,你家三姑娘究竟怎麼回事?這麼多天杳無音信,該不會此事成不了吧。」
胡檀暗自冷笑,嘴裡卻道:「宰相府近來接連新喪,自然忙碌,連宰相大人都擱置了行程,哪還有空閒搭理你這等小事。」
「小事?」吳氏心頭髮慌,「若是小事,你們家三位公子,也不會搶破頭去爭了,且……」她想起崔寒衣的警告,沒將那一萬兩銀子之事吐露。
見她提起她家的三個兒子絲毫沒有愧疚之心,胡檀恨意如濤,她壓抑住自己的怒火,露出滿不在乎的表情,「何必小題大做?待釗家事了,自然會知會你,你若真著急,不如自己去問宰相,求咱們家寒衣做什麼?」
吳氏知道是自己急切了,可她將大半身價都填進去了,若成不了,那便是人才兩空。「我也並非不識大體,只是此事託了這麼些天,我怕生變。」
胡檀讓陳嬤嬤沏來兩盞茶,勸道:「安生等著吧,待釗家家事了了,自然會有消息。」
得她幾句話,吳氏也安心了些。
陳嬤嬤奉茶上來,恭敬地遞給吳氏。
胡檀請道:「我這嬤嬤一手好茶藝,陳夫人嘗嘗看,瞧合不合口味。」
吳氏見她難得給個好臉色,也有些受寵若驚,便捧起茶盞喝了幾口,誇讚道:「真是好茶,好手藝。」
胡檀自牙縫裡擠出一聲猶如毒蛇吐信般的笑聲。
喝完茶,胡檀便以還有事要處理,派人將吳氏送了出去。吳氏坐上自家馬車,只覺得昏昏欲睡,待她再睜眼,卻發現自己躺在了床上。
她準備起身,卻發現渾身發麻,好不容易掙扎著坐起來,張口喊人,卻發現自己嗓子裡像被堵了東西,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她拿手去扣喉嚨,卻發現原來是舌頭腫大,將她的嗓子堵住了。
來人!來人!
她驚恐的砸著床沿,卻沒人搭理,這些丫頭都死哪兒去了?
惱怒之下,她摔碎了床頭的花瓶,聽到動靜一個丫鬟終於進來了,神情卻十分慌張。
「夫人,夫人你醒了?」
「唔……唔?」怎麼了?
丫鬟也不管她說什麼,只惶恐的將她扶著往外走,「主母,快出去看看吧,崔家人打上門了。」
吳氏暈頭轉向,又滿頭霧水。誰打上門了?崔家?
她被丫鬟扶著,跌跌撞撞地來到前廳,卻只見崔浩、胡檀和胡枝子帶著一群家丁,壓著那群她雇來的地痞流氓,正找陳柏年討說法。
吳氏腦子轟地一聲炸開,人差點軟在地上。
「夫人來了!」隨著一個丫鬟的驚呼,眾人將目光匯聚到了她身上。
那幾個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地痞立刻指著她說道:「就是她,是她指使我們去打那三位公子,說只要不出人命,下手越重越好。」
胡枝子想到自己兩個寶貝兒子的慘狀,此時也不裝溫雅了,衝上去便給了吳氏兩個耳光。
「好你個賤人!竟敢買兇害我兒子!我今日要你的命!」罵完又將吳氏推到在地,騎在她身上左右開弓的打。
胡檀給陳嬤嬤也使了個眼色,陳嬤嬤立刻也帶著兩個婆子沖了上去,將吳氏按住,一頓好打。
陳柏年和兒子趕緊上前將幾人拉開,可此時吳氏已被打得奄奄一息,不知人世了。
胡檀沖陳柏年罵道:「我還道她是從何處得到的消息,知道我家三個兒子受傷,日日往宰相府跑,想奪巡鹽的差事。竟不想是她在暗中使陰損法子,害我崔家如今我這三個兒子,一個瘸了,一個殘了,還有一個人事不省,陳大人,你總該拿個說法出來。」
陳柏年辯解道:「此事光憑這幾個地痞流氓一面之詞便定下官夫人之罪,未免太過草率!三位公子遭禍,崔大人與夫人悲痛,下官理解,下官也心痛,可將此事栽在一個深閨婦人身上,未免太過牽強!」
崔浩冷道:「陳大人好口才,如今有人證在手,若陳大人不服,咱們去府衙分說!」
此事怎好上公堂?莫說崔浩官壓他三級,崔寒衣又加入宰相府,單論吳氏所做之事,便是陳家理虧。可如今他也無法承認吳氏所做之事,一旦承認,不光他要丟官,吳氏也保不住性命了,夫妻二十幾年,沒感情也有恩情,他不能放著不管。
他只悔恨,當時吳氏下手時,他沒有制止,如今後悔也來不及了。
「崔大人,姐夫,此事若鬧開,對咱們兩家都沒好處。你我同朝為官,如今朝堂局勢複雜未明,你我再斗,豈不是讓別人看笑話?我相信此事定是有人暗中挑唆,待我查清那挑唆之人,自然給貴府一個交代,如何?」
胡檀冷笑:「不想上公堂?可以,將你兒子一條腿打斷,將這個毒婦砍一隻手,並賠償我崔家的損失,我便罷休。」
胡枝子也恨道:「姐姐,一隻手又怎解我心頭之恨?我兩個兒子,如今一個生死不明,一個成了殘廢,我要讓她拿命來償!」說著她又要衝上去,卻被一旁的陳嬤嬤拉住了。
「崔夫人,此事尚未定論,又豈可濫用私刑?」
崔浩哼道:「既然陳大人說事尚未定論,那咱們便上府衙分說,想必定會查出誰是誰非。」
陳柏年看著不省人事的吳氏,隨後走到崔浩面前跪下,請求道:「還請崔大人網開一面,高抬貴手,為此我陳家願意補償三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