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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祠堂審凶

2024-06-01 19:18:01 作者: 銀耳君

  「愣著做什麼?」

  「知道了。」

  崔仙芝拿來筆墨紙硯,將翠屏所說的話一一抄錄下來,然後拿到她面前讓她畫押。

  翠屏卻搖頭道:「奴婢不識字,也不會寫自己的名字。」

  崔仙芝哼笑一聲,將她的手往一旁的杯碟碎片上一按,她立刻疼得尖叫起來。隨後崔仙芝便拉著她的手,在口供上按下一個血紅的指印。

  「姐姐,錄好了。」崔仙芝將口供交給崔寒衣。

  崔寒衣看了她一眼,將口供放到了一旁,對釗明問道:「大公子,這丫頭如何處置?」

  釗明森然道:「將其關押,屆時讓她與二叔二嬸當庭對峙。」

  

  崔寒衣問道:「公子的意思是要報官?」

  釗明道:「對,我不光要他們付出代價,我還要挽回我的名聲,我還要回朝堂做官。」

  崔寒衣點頭,「好。」

  釗明這頭分明了,胡檀那頭也應當要演大戲了,不過不急先讓他們鷸蚌相爭,待兩敗俱傷後,才是漁翁上場之時。

  「來人。」崔寒衣朝門外喊道。

  明柿推開門,帶著兩名小廝進來聽吩咐。

  崔寒衣道:「將翠屏帶下去,好生看管,不得讓任何靠近。」

  「是。」兩名小廝將翠屏帶走了。

  崔仙芝看著她猶如喪家之犬的模樣,心頭痛快,可目光落在崔寒衣身上時,又覺得羞憤。

  她一定當自己是蠢貨,一直在暗地裡瞧自己的笑話,崔寒衣待她還不如明柿一個丫頭。

  釗明今夜得知真相,也不耽擱,獨自前往他父親,釗宰相屋裡去了。

  崔寒衣看著滿地狼藉,吩咐丫頭們來收拾,隨後讓廚房重新做了一桌飯菜,讓崔仙芝留下來吃。

  崔仙芝在一旁看著,一言不發。

  待丫鬟們都收拾乾淨了,飯菜也重新上了,崔寒衣才招呼她坐。

  方才那桌菜崔寒衣根本沒動多少,便被砸了,她此刻也有些餓,便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你為何不告訴我?」

  「告訴你什麼?」

  「告訴我她就是下毒的兇手。」

  「告訴你,你又能做什麼?打掃驚蛇?」崔寒衣抬頭看她,「你莫不是忘了,你這些日子做了什麼。」

  「我……我那是不知道。」崔仙芝辯解道。

  「不知道並不是藉口,我若不懲戒你,你早已壞了大事。」崔寒衣勾唇一笑,「你對我服過麼?在崔家也好,嫁來釗家也罷,你說過的話、發過的誓,轉眼便忘。」

  崔仙芝心頭一虛,不由得低下了頭。

  崔寒衣毫不留情的說道:「崔仙芝,你打心底里便是個薄情寡性,見利忘義之人,再被打怪順了,骨子裡也同你娘一樣,自私自利。」

  「我,我不一樣!」崔仙芝吼道。

  「是麼?你有什麼不一樣?愚蠢、懦弱、欺軟怕硬。」崔寒衣放下筷子,漫不經心的道:「不過這些我都不在乎,我對你只有一個要求,那便是不要壞我的事。將你帶出崔家,我對你已是仁至義盡了,不要渴望在我身上再得到些什麼。我可不欠你,至於今後,你想留在釗家,或者跟我離開,那都是你自己的事,與我無關。」

  崔仙芝流下眼淚,「我……真的有將你當姐姐,也將陳姨娘當親人,你怎麼能對我這麼無情。」

  崔寒衣輕道:「因為你不值得。」

  崔仙芝聞言,起身沖了出去。

  崔寒衣抬頭看向門外,隨後低頭繼續吃飯。

  釗家和崔家這兩日都熱鬧非凡,釗明一紙狀紙要將釗家二房告上公堂,釗家二老爺連夜求到釗棠跟前,並將二夫人拉到祠堂前,當著列祖列宗的面給釗明下跪賠罪。

  釗家祠堂,釗棠、鄒清儀一臉怒容,瞪著跪在祖宗排位前的釗棕與趙氏。

  釗棕嚎啕大哭,「我對不起列祖列宗啊,娶了這麼個刁婦!」

  趙氏臉色煞白,只辯解道:「都是那個丫頭自作主張的,與我沒有關係。」

  「還敢狡辯!來人,將那兩個謀害主子的罪奴拿來!」鄒清儀一聲令下,外間小廝便將翠屏與一個叫囀鸚的丫鬟帶了進來。

  囀鸚便是那日與翠屏在花園中街頭之人,後來探聽消息,被崔寒衣按住,她真是趙氏房裡的人。

  兩個丫鬟被用了刑,此事已經是不成人樣了,可當她們看到趙氏時,卻不知哪兒來的力氣,撲過去拉住她。

  翠屏喊道:「夫人,求你救救我,奴婢只是聽您的吩咐,您不能扔下奴婢不管。」

  囀鸚也道:「夫人,您就認了吧,我們瞞不住的。」

  趙氏將兩人推開,罵道:「你們胡說,我何時讓你們去害人了?分明就是你們陷害於我!」隨後又對鄒清儀說道:「嫂嫂,你要相信我,定是這兩個丫頭與人串通好了來謀害大公子,又陷害我,好讓別人坐收漁翁之利。」

  「陷害你?這兩個丫頭身契是捏在你手裡的。」鄒清儀冷笑,「我當你那時怎麼這般好心,將你房裡的丫頭往我兒子院子裡送,原來竟打的這個心思!你捫心自問,自你嫁進釗家,我們可曾薄待過你?即便是分家後,有什麼好的香的不是想著你們?可如今你們竟下毒害我的兒子!」

  鄒清儀越說越氣,上前一巴掌將趙氏打倒在地。

  「若不是寒衣發現端倪,將你們揪了出來,我明兒怕是死了,我還蒙在鼓裡!」

  釗棠也怒視親弟,「咱們是一家人,你們竟然下此毒手?」

  釗棕哭道:「大哥,我也是被蒙在鼓裡啊,若不是你告訴我,我怎麼知道她竟敢指使人投毒?明兒是咱們家最有出息的一個孩子,咱麼家將來都指望著他,我又怎麼會害他?」說著他也轉頭給了趙氏一巴掌,罵道:「毒婦!當初就不該取你!」

  趙氏捂著臉,怒瞪自己的丈夫,若不是他無能,又將孩子教得只知道享樂,自己又何必苦心謀劃?宰相府如今是勢大,這一代他們可堪依靠。可若今後釗明掌家,對他們還能向如今一樣嗎?

  「老爺,我可都是為了你,為了兒子。

  見她認罪,鄒清儀簡直恨不得剮了她。「你為了你的兒子,便要殺別人的兒子?這般狠毒,還配為母?且我告訴你,便是我兒子死了,這宰相府的家產,便是充公,也不會讓一文錢都落不到你們二房手上!」

  「嫂嫂,說起來,若不是你,我又為何會對釗明下手?是你攛掇分家,是你讓大老爺讓我們遷府。釗家如今的富貴,雖有大老爺之功,可更多的是祖上傳下來的家產,憑什麼都讓你們霸占?」如今釗棕不過一個五品官,家產也都被他和兒子敗光了,若她再不謀劃,今後難道去喝西北分嗎?鳥尚且為求食而亡,她都被逼到絕境了,為何不可謀財?

  鄒清儀被她這番倒打一耙氣得吐血,指著她許久才說道:「分府虧待你們了?分家少給你們了?你們自己不爭氣,將錢財敗完了,我少接濟你們了?你竟這般貪心不足!好,好!」她轉身對釗棠道:「如今這個臉我也不要了,我不管外人如何看咱們釗家,這個官我要告,我要讓這對不知好歹的豺狼,得到懲罰!」

  釗棕趕緊求道:「嫂嫂,不可,不可啊!一家人鬧上公堂,這個賤人受罰無所謂,可我們釗家的名聲,大哥的官聲便毀了,屆時有人拿此參奏,大哥和明兒也討不了好啊。」

  釗明冷道:「天理昭昭,我從來沒聽說過,苦主還要受責罵的,此事便是鬧到官家哪裡,咱們也立得住腳!」且若不告官,昭告於眾,他的官聲、名聲又該如何挽回?

  一見釗明不鬆口,釗棕又求到了他面前,「明兒,二叔從小疼你,你小時候都是坐在我肩頭長大 的,你不念在她是你二嬸的份上,也請念在二叔自小待你好的份上,給咱們一條活路吧!」

  釗明盯著他問道:「二叔,二嬸對我下毒,難道你就真的不知道嗎?」

  釗棕一愣,眼底閃過一絲心虛,「二叔……也是被她蒙在鼓裡的,二叔若是知道,又怎會讓她害你?」隨後他拉著釗明的手道:「我休了她,讓她離開釗家,再也不讓她出現在你面前可好?」

  鄒清儀見他想這麼簡單揭過,哪裡肯依?

  「休?說得這般輕鬆,我明兒差點被她害去一條命,便這般打發了?我可不依,我要將她送官查辦,府衙怎麼判,就怎麼判!且不光是要將她送官,從今以後,咱們兩家就此了斷!我們再不認你們這門親!」

  見母子二人都說不通,釗棕只好再去求釗棠,「大哥,你難道真忍心咱們一家人,為了這個毒婦分崩離析?咱們釗家可沒有別的兄弟,你真的打算都不認我了?」

  釗棠心頭又氣又疼,釗棕說得不錯,如今釗家就他們兩門至親,若真不認,便是散了。

  「大哥,母親過世時,可有過遺訓,讓你照應我,你不能就此不管!」

  見釗棠鬆動,鄒清儀怒道:「釗棠,你敢就這麼答應放過他們,我便與你和離,讓你現在就妻離子散!」

  趙氏看著自己的丈夫,只覺得心頭燒起了一把火,「你要休我?你叫我毒婦?我為了這個家,你竟然要休我?若不是你拜完家產,你不求上進我何至於如此?」

  「你閉嘴吧!」釗棕給了她一巴掌,「都是你惹出來的禍,若告到府衙,我的官還有得做嗎?我休了你,你至少還有條命,若送官查辦,你以為你還能活著走出來?即便你出來,我和兒子又會受人怎樣的指摘,你知道嗎?」

  「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我今日才算是見識到了。」趙氏從地上站起來,隨後走到釗明面前,「我是下毒殺你,你要報官便報官吧。」

  釗棕起身將她拉開,「你瘋了?你難道不想想兒子?你若進牢獄,日後別人如何看他,他還如何在這汴京立足?」

  一想到兒子,趙氏眼淚忽然就流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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