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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瓮中捉鱉

2024-06-01 19:18:00 作者: 銀耳君

  胡檀走後不久,便有小廝來通報,說陳夫人上門求見,崔寒衣讓明柿去回話,便說釗明身子不適,她要照顧,不宜見客,又讓明柿帶話,說事情已辦妥,讓她安心準備。

  明柿道:「她得話歡歡喜喜地走了,並未說別的。」

  「嗯。」胡檀那便還未動手,她得穩住吳氏。「翠屏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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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婢見她幾次鬼鬼祟祟,卻都沒動手。」

  「看來得讓釗明激她一激。」

  「如何激?」

  「自然是給了她什麼,便將什麼收回來。」

  她既然心生妄想,那便將她這點妄想打碎。

  崔仙芝一進釗明房裡,便被一個茶盞砸在她腳下,她抬頭一看,只見釗明怒瞪著翠屏,而翠屏則是滿臉不知所措。

  「這是怎麼了?」

  見崔仙芝近來,釗明臉色稍微緩和了些,只冷著聲音對翠屏道:「你今後不必來房裡伺候了,打哪兒來,回哪兒去吧。」

  崔仙芝與翠屏皆是一驚。

  翠屏立馬跪下,求道:「公子,奴婢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崔仙芝不解道:「公子怎發這麼大脾氣,翠屏是何處得罪了?待我回稟少夫人,叫少夫人懲罰她,公子可別為這種賤丫頭動氣傷了身子。」

  翠屏聞言,抬頭狠狠瞪了崔仙芝一眼。

  釗明卻道:「莫要驚動夫人,只讓她去外間伺候,自此再也不要到屋裡來便是。」

  不要驚動姐姐?看來是翠屏這丫頭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崔寒衣對翠屏道:「沒聽見公子的話麼,還不滾出去。」

  「是。」翠屏只好起身退了出去。

  崔仙芝眼底閃過一絲鄙夷,「等等,出去之前將地上的茶水收拾了。」

  「知道了。」翠屏去招來笤帚掃地上的殘渣。

  崔仙芝見釗明在抄書,便對他說道:「公子,不如妾身為你磨墨吧。」

  釗明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都說紅袖添香為一大樂事,今日倒是體會了。」

  崔仙芝羞紅了臉,默默垂頭。

  二人這廂郎情妾意,翠屏在那頭咬牙切齒,憑什麼?她崔仙芝替他研磨他便欣然接受,自己為他研磨,說幾句俏皮話便要被趕出去?

  這麼些天她鞍前馬後的伺候他,卻不想輕輕鬆鬆的一句話便將她打發了,他可知道,他有如今的清醒,都是她念著對他的情誼,頂著二夫人的恫嚇,不忍對他下手的結果。

  如今他既無情,那便別怪她也無義了。

  翠屏收拾好東西,恨恨出門,隨後去廚房,見丫鬟們正在為釗明做晚膳,便堆了笑容走過去,對看火的丫頭說道:「別說姐姐平日裡不疼你,今日恰巧我閒著,替你看會兒火,你自去玩兒吧。」

  小丫頭歡歡喜喜的跑了,正在切菜的僕婦見狀,譏諷道:「喲,說的這麼好聽,先前公子房裡的動靜咱們都是瞧見的,莫不是被趕出來了吧?」

  翠屏瞪了她一眼,冷道:「你懂什麼,我瞧著是公子近日又要犯病了,所以有些喜怒無常,我才順勢出來的,若他真發起瘋來,在他房裡呆著,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那僕婦一驚,壓低聲音道:「真的?」釗明犯病的模樣,這院裡的人可都見過,除了少夫人誰人不怕?

  「不信你便等著瞧吧,我勸你不想死,便離公子房裡遠些,別像那骨頭輕巴巴兒貼上去的,屆時被拆成十塊八塊的,那也是自找的。」翠屏說完,眼底閃過一絲恨意,最好讓釗明將崔仙芝那賤人給撕了,看她還敢如何同自己爭。

  僕婦心頭髮寒,又一時有些內急,便沖翠屏道:「你盯著鍋里的,可別讓它糊了,我去去就回。」

  「知道了,去吧。」

  「你這丫頭,今日倒忽然好心了。」

  僕婦急急忙忙地走了,翠屏打量了四周,見沒有人,才揭開鍋蓋,將一包粉末倒進了湯里,隨後用勺子攪了攪,待僕婦回來,也看不出什麼異樣。

  待僕婦回來後,她又找了個藉口,說是忘了要去幫釗明打掃書房,又匆匆走了。

  僕婦看著擺下的攤子,只好將那剛出去的小丫頭叫回來幫忙。

  翠屏走後不久,明柿又進了廚房,一聽說翠屏來過,也沒言語,只讓他們過會將飯菜送到少夫人房裡,公子晚上要與少夫人一起用膳。

  臨走時她想了想,又對僕婦和燒火丫頭說道:「可別偷吃。」

  僕婦翻了個白眼,心道她何時偷吃了?便是有也是自己做些好的來自己吃,犯不著偷這一口兩口的。

  「知道了。」

  燒火小丫頭倒是露出一臉心虛的表情。

  晚膳,釗明與崔寒衣共同用膳,崔寒衣也叫了崔仙芝一起,三人難得和樂。

  崔寒衣屋裡向來只有明柿伺候,可今日明柿卻有些不舒服,早早地便睡了,好在還有崔仙芝,她這些日子服侍釗明慣了,坐起來倒還順手。

  房中傳來崔仙芝時不時的笑聲,翠屏在門外聽得直咬手絹。

  「吃吧,吃吧,過會兒才讓你們知道厲害。」

  忽然,房裡傳來跌碗的聲音,先是一個碗,隨後便像爆竹似的炸開了,崔仙芝尖叫起來,崔寒衣也發出驚呼。翠屏躲在門外瞧,卻見釗明將滿桌飯菜都掀到了地上,整個人像是要發狂。

  崔仙芝與崔寒衣轉身便要往門外跑,卻見翠屏擋在門外對她們冷笑,隨後將門關上了。

  崔仙芝怒吼:「翠屏,你幹什麼!還不將門打開!」

  翠屏臉上浮起一絲瘋狂,「你不是要伺候公子麼,便讓你伺候個夠。」

  崔寒衣冷道:「翠屏,你好大的膽子!」

  「少夫人,你也別怪我,我也是逼不得已,你要怪便怪公子吧,若不是他對我無情無義,我又怎會下此狠手。」翠屏說著眼中浮起淚意,「我明明為他做了這麼多,他卻還是只將我看做一個下人,明明說過我侍奉得好,卻非要將崔仙芝這個賤人壓在我頭上。」

  崔仙芝尖叫,「翠屏,你這個瘋子,你趕緊開門!」

  翠屏狠道:「瘋子?誰是瘋子?真正的瘋子在你們身後!」

  崔寒衣如暗河洶湧而冰涼的聲音傳來,「翠屏,你究竟被誰指使,來要我們的命?」

  「自然是我自己要你們的命!你們這對姐妹,何曾將我當人看?想打就打想罵就罵,如今便讓你們嘗嘗任人宰割的滋味!」

  「那夫君呢?又是誰讓你來害夫君的?」

  翠屏一愣。

  崔寒衣繼續道:「我便覺得奇怪,夫君好好的怎會忽然得了癔症,聽你方才的話才想明白了,是不是你?你害的夫君。」

  翠屏死死扣住門,她知道了!不能讓她出來,要讓她死在這裡!她發了狠,將門死死拉住。

  「被我說中了,對不對?就是你,你是二夫人房裡的人,是不是二夫人指使你來的?」

  「你知道了又如何?」翠屏猶如亮出獠牙的毒蛇,「即便知道,你們今日也走不出這間屋子了,要怪便怪你們太礙眼,要怪便怪公子不識好歹!我明明已經打算放過他了,可他卻負心薄倖,活該,你們都活該!」

  忽然她身後傳來一個聲音,「誰活該?」

  她悚然回頭,卻發現是自稱『不舒服』已回房歇息的明柿,明柿身後還跟著兩名小廝。翠屏一驚,立馬要跑,卻被兩名小廝衝上來抓住壓在了地上。

  這是怎麼回事?她心頭驚懼,隨後卻見崔寒衣的房門開了,而她和崔仙芝都毫髮無損,連釗明也十分清醒。

  「你,你們!騙我……」她驟然驚覺自己上當了。

  崔寒衣對兩名小廝吩咐道:「將她押進來,看好四周,看好房門,看到又要出去的,又或是過來打探消息的,一併帶進來。」

  「是。」

  將翠屏押進屋後,明柿讓兩名小廝去守著前院後門,自己則守在了門外,不讓人靠近。

  崔仙芝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久久不能回神。

  翠屏跪在地上,渾身囂張、瘋狂的氣焰被澆滅,此刻猶如一隻被雨打的鵪鶉,白著一張臉,不住的發抖。

  「你……你們……」她哆嗦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我們如何?」崔寒衣走到她面前,抬起她的臉,笑道:「以為我們會被發瘋的大公子打死?還是以為你下毒的陰損手段不會被人發現?」

  翠屏終於抖出一句話來,「你們早就知道是我下毒?」

  「本來不確定是你,不過今日便確定了,人贓俱獲之下,可別跟公子狡辯,否則……你這舌頭可保不住了。」她鬆開翠屏,走到釗明身旁,示意他自己審。

  釗明走到翠屏面前,眼神像是兩把利劍要將其捅穿。

  「將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我……我不知道。」

  釗明一腳狠狠踹在她身上,眼中帶著血絲,他心緒劇烈波動,倒是有一兩分瘋魔時候的神態,翠屏尖叫一聲,躺在地上捂著胸口,只往後挪。

  無論是瘋魔的釗明,還是清醒的釗明,他的怒火都讓她無法承受。

  「說,還是不說?」

  「我說了,他們不會放過我的。」

  「你不說,那我留你便沒用,我現在便能要你的命。」

  眼見釗明一步步朝她走來,翠屏尖叫道:「我說!我說!不要打我!」

  釗明停下腳步,隨後便聽翠屏說道:「公子……的確不說犯癔症,而是被下了毒。」她聲音細弱蚊蠅,卻還是叫人聽清楚了,「藥是我下的。」

  「下在何處?」

  「公子的飲食中。」

  「下了多久?」

  「近一年半。」

  釗明忍不住將她提了起來,恨不得將她吃了,「誰讓你下的毒?」

  「是、是二夫人。」

  釗明將她扔在地上,氣得身子發抖,虧平日裡他對二叔二嬸恭敬有加,竟不想他們竟想要置他於死地!他們可是親人!

  「二夫人說,只要大公子死了、瘋了,那麼日後釗家的家產、爵位都是釗暉公子的了。」

  崔寒衣讓崔仙芝拿出紙筆,將她所說口供一一抄錄,過會兒讓她簽字畫押,如此便抵賴不了了。

  崔仙芝這才尋思過來,原來自一開始將翠屏安排進釗明屋子裡都是崔寒衣的計劃,為的便是引出兇手。可笑自己竟被蒙在鼓裡,當了這麼久的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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