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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各懷鬼胎

2024-06-01 19:17:54 作者: 銀耳君

  胡檀聽她嘴皮一翻,便將責任推到了自己身上,臉色鐵青,她忍不住將胡枝子拉過來,給了兩個巴掌,罵道:「你還敢潑我髒水!淮安平日裡老實本分的一個孩子,從未得罪過任何人,誰人會這般害他?我看你就是眼紅他手裡的差事,想搶過去,才下此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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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枝子不與她辯,只對崔浩求道:「主君,我是想哲安領這份差,可我也沒心狠到要斷了咱們家孩子的後路啊!況且主母說得好沒道理,即便大公子沒得罪人,可主母平日裡行事霸道,焉知沒有得罪人?難說不是因為得罪了人被人報復,才帶累大公子遭這番劫難。如今主母無憑無據的便要我領這樁罪,我不服!」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崔浩直被二人吵得頭疼!他怒吼一聲:「夠了!我不管你們如何掰扯,眼下最重要的是想想如何同宰相交代吧!」

  胡枝子聞言,眼睛一亮,她知道自己機會來了,便爬過去拉著崔浩的腿說道:「主君,雖此時妾這般說有些不合時宜,可大公子此時已成這般模樣,便是辦不了這個差事了。這個差事若辦不成,那咱們崔家日後的路會更不好走,兩個姑娘更是白白陪給宰相府了!咱們崔家不止大公子一個兒子,還有哲安與學安,他們可以代他去。」

  「住口!淮安才出事,你便迫不及待地想讓你的兒子頂替,你還敢說不是你!」胡檀怒不可遏。

  胡枝子道:「主母,你錯了,他們不光是我的兒子,還是崔家的兒子。如今出了這種事,是一味栽贓別人的時候嗎?」隨後她又對崔浩道:「主君,此事一刻不容緩,宰相大人不日便要出發,咱們再不決斷,是要等著外人捷足先登嗎?」

  胡枝子本就善於揣摩人心,尤其是崔浩的心,她這話正好切中要害,讓崔浩動搖了。

  他沉吟片刻,對胡枝子道:「你讓哲安和學安來書房見我。」隨後朝床上的崔淮安說了句:「好好養傷。」便出去了。

  胡枝子連忙也跟了出去。

  胡檀又急又怒,就差沒原地轉圈了,她看了床上的崔淮安幾眼,也跟著出去了。

  她一走,下人們也都呼啦啦走了,只剩下崔淮安自己院裡的人。

  崔淮安的妻子抱著兒子過來看,卻見他盯著門口,眼中一片晦暗與仇恨。

  崔寒衣給釗明施完針,收針時針上已無青黑,便知那烏頭之毒解得差不多了,李濟寧新配的藥方十分管用。

  只是如今的藥方里摻了少量五石散,釗明還能控制,等到真正戒斷之時,那才最艱難。

  釗明穿好衣服,對崔寒衣道:「有勞你了,累不累?我叫人送些茶點過來?」

  他的氣色看上去好了許多,眼神也清明不少。

  崔寒衣一邊收拾藥箱一邊說道:「不用,過會兒我會讓他們送到我房裡。」

  釗明眼底划過一絲失落,卻沒有勉強,「好。」

  「明日我便讓翠屏進房來伺候,公子可有意見?」

  「你安排便好。」

  崔寒衣叮囑道:「我會讓明柿盯著她,可難免也有盯不住的時候,所以你也要當心,她送來的吃食,謹慎入口。」

  見她關心自己,釗明心頭划過一絲暖意,「我知道了。」

  「如今還不確定是不是她,又或者說是不是只有她一個,咱們要更謹慎,別打草驚蛇了。」崔寒衣收拾好藥箱,將明柿喚了進來,隨後對釗明說:「我先回屋了,若有別的事,讓小廝來通傳。」

  說完便與明柿一起走了。

  釗明走到門口,目送她離開,隨後摸了摸胸口,不由得發出一聲嘆息。

  崔仙芝此時端著一碗湯過來,見他一直盯著崔寒衣,心頭有些發酸,卻還是揚起笑容,喚道:「大公子,我給你燉了湯,要不要嘗嘗。」

  釗明回神看向她,見她眉宇間與崔寒衣那兩分相似,便笑了笑,「好啊。」

  二人隨即回房。

  崔寒衣回房後,叫明柿將翠屏叫來,翠屏這幾日臉上的傷已好得差不多了,再加上有意打扮,看上去竟有幾分姿色。

  將她上下打量一番後,崔寒衣緩緩開口,「知道我教你來是做什麼嗎?」

  翠屏答道:「奴婢不知,還請少夫人示下。」

  「近來夫君身子好了不少,也不怎麼犯病了,父親已向朝廷請奏,讓他回朝續職。我平日事忙,又對伺候夫君起居一事不太熟悉,便想挑一個人去他房裡伺候。聽聞你原先在二夫人府上,伺候過而叔起居,便想著此事你應當能勝任,便有意將你放進夫君屋裡伺候,你可願意?」

  翠屏先是一愣,隨後一喜,語無倫次的道:「願意!我、不是,奴婢當然願意!」

  崔寒衣笑了笑,又道:「只有一點,自從大公子清醒後,都是二姨娘在伺候,如今你與她同在房裡,她為主,你為仆,不得再冒犯她,事事以她為先。」

  「奴婢知道了。」只要能讓她進大公子屋裡,她自然都答應,何況那崔仙芝是個蠢的,好拿捏,屆時要將她擠出去,還不是輕而易舉之事?

  「知道便好,回去收拾東西吧,今晚便去大公子房裡守夜。」

  「是。」

  翠屏歡天喜地的出去了。

  明柿見她這副模樣,不由得哼了一聲,隨後又想起崔仙芝,便道:「若是二姨娘知道了,還不知該如何呢。」

  「她能如何?且讓她在房裡也好,鬧一鬧,更容易看出破綻。」

  明柿笑道:「還是三小姐聰明。」

  正說著,屋外一個丫鬟過來傳話,「少夫人,前院小廝來傳話,說是崔夫人前來求見,少夫人要去嗎?」

  崔寒衣微微一愣,隨後哼笑一聲,對丫鬟說道:「讓她稍等片刻,我更衣後便過去。」

  「是。」丫鬟領了話便去了。

  明柿找出衣服來給崔寒衣更衣,「也不知道主母上門來做什麼?她倒是不像是無事話家常的人。」

  想來是崔淮安出了岔子,「去會了便知道了。」

  換好衣服,崔寒衣又理了理髮髻,才領著明柿出門了,出門前,正撞上從釗明房裡出來的崔仙芝。

  「少夫人要出去?」

  「主母來了,你可要去見見?」

  聽到胡檀的名字,崔仙芝眼底難掩憎惡,「我便不去了,還請少夫人替我問安。」

  「嗯。」崔寒衣點了點頭,往院外去了。

  崔仙芝正要回房,卻見翠屏提著包袱往這邊來了,便沒好氣的問:「你這是作甚?」

  翠屏面帶得意,「回二姨娘,是少夫人叫奴婢來的,並吩咐奴婢從此在公子房裡,伺候公子起居坐臥。」

  「什麼?」崔仙芝一驚,隨後怒道:「怎麼可能?少夫人從未跟我說過!」

  「少夫人做決定,為何要同二姨娘說?」想著崔寒衣讓自己莫要再與崔仙芝起衝突,翠屏便打住了話頭,只道:「二姨娘有異議便去問少夫人吧,奴婢要進去伺候公子了。」

  此刻在釗明房前,崔仙芝也不好發作,只好冷著臉,眼睜睜看著翠屏進了釗明的屋子。

  她朝院門外看去,心道:過會兒一定要找崔寒衣問個明白。

  胡檀等在前院偏廳,根本坐不住,她已向丫鬟們打聽了好幾次,崔寒衣都還沒來。

  「這死丫頭,如今嫁進宰相府,架子竟也大起來了。」她不禁暗罵,剛罵完,外頭便傳來丫鬟們請安的聲音,隨後崔寒衣與明柿,便出現在了門前。她趕忙迎上去,埋怨道:「怎麼才來,等你好久了。」

  崔寒衣道:「方才有點事耽擱了。」隨後又問道:「不知母親來找我,所謂何事?」

  胡檀趕緊拉著她往裡走,又看了眼四周的下人,然後對她使了個眼色。

  崔寒衣領會,便對下人們說道:「都下去吧,我與母親說會私房話。」

  「是。」下人們得令魚貫而出。

  胡檀見她這般受敬重,倒對她刮目相看,瞧著這三丫頭嫁到宰相府,竟混得不錯。

  待下人們都走乾淨,屋裡只剩她們二人,崔寒衣才又問道:「人都走了,母親要同我說什麼便說吧。」

  雖然沒人,胡檀卻仍舊將聲音壓得極低,「你大哥出事了。」

  崔寒衣面露驚訝,「出事?出什麼事了?」

  胡檀隨後將崔淮安遇襲的事告訴了她,同時也將對胡枝子的懷疑一併說了,「我看就是那個賤人搞得鬼,她一直想讓她的兩個孽種取代淮安,如今可算是如了她的意!」

  「母親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還猜不出來?那賤人趁淮安受了傷,央告主君,讓哲安取代淮安去陪伴宰相大人巡鹽,真是好手段!」胡檀氣得直咬牙。

  崔寒衣卻道:「如今確實只有這個辦法。」

  胡檀瞪眼:「連你也幫她說話?」

  「不是幫她說話,而是只有這樣,這個差事才不會旁落,反正都說是讓崔家公子陪同,至於哪個公子,又有什麼區別?反正對咱們崔家來說又沒壞處。」

  「怎麼會沒區別!」胡檀拿看蠢物的目光看她,「你倒是越活越回去了,你平日裡的機靈勁兒呢?」

  崔寒衣不解,「還請母親賜教。」

  「若是讓那賤人的兒子去巡鹽,回來後拍了個官職,那她不得騎到我頭上來了?」眼見著崔淮安是徹底廢了,如今崔浩只有將希望寄托在那兩個草包身上,那兩個草包要是再巡鹽途中惹了禍,整個崔家都要遭殃。可若是立了功,討了宰相的歡心,那回來定受崔浩重視,將原本給崔淮安謀的官職給他。給他便意味著,要將那兩個孽子扶正位嫡子,到時候母憑子貴,胡枝子便藉此翻身,還會有她的好日子?

  崔寒衣點頭,「那母親想讓我怎麼做?」

  胡檀道:「我要你去告訴你公公,便說這兩人不堪重用,讓他換個人選。你是他兒媳婦,你的話他定會聽的。」

  崔寒衣有些為難,「可此事若是讓父親知道了,父親會怪我的。」

  「咱們瞞著他就是……」

  兩人正說著,明柿卻忽然進來了。

  「少夫人,陳夫人求見。」

  「舅母?」崔寒衣心頭冷笑,這下該來的人都湊齊了。

  「她來做什麼?」胡檀也有些疑惑。

  崔寒衣搖了搖頭,隨後對明柿道:「請她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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