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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痛在己身

2024-06-01 19:17:32 作者: 銀耳君

  崔寒衣與明柿出門後,小廝們也不敢貿然鬆手,這一鬆手,被抓的可是他們。他們只好架著釗明,退至門前,將『貢品』送給他,自己就可以脫身了。

  『貢品』是他們私底下對被打死的丫鬟小廝們的叫法。

  阿洛被那嬤嬤抓著,想跑也跑不掉。周嬤嬤見釗明越靠越近,便想趕緊退出門外,可她前方有崔寒衣擋著,一時出不去。

  崔寒衣朝明柿使了個眼色,明柿立即將抓著阿洛的婆子往房裡一推,迅速將阿洛拉出了房門外。崔寒衣也順勢,一腳將周嬤嬤踹到了釗明腳下,對幾個小廝吩咐道:「鬆手,撤。」

  幾名小廝將釗明也往裡一推,快速有序的跑了出來。

  周嬤嬤回神,想要衝出門去,後領卻忽然被抓住,她朝門外的崔寒衣伸手,崔寒衣卻沖她森冷一笑,吩咐小廝:「關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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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內傳來兩個婆子的慘叫,還有摔打東西的聲音,阿洛聽得全身直抖,若不是少夫人將她帶出來,如今在裡頭的便是她了。

  慘叫聲將下人們都引了過來。

  來得正好。

  「明柿,讓他們列隊,好好給我聽著。」

  明柿立即過去,讓丫鬟小廝們站整齊了,不准說話,也不准交頭接耳。丫鬟小廝們大氣不敢出一聲,喜房裡傳來的慘叫與打砸聲,讓他們打顫。

  慘叫聲持續了整整兩個時辰,方才停歇,又過了許久,房裡什麼動靜都沒了,崔寒衣才叫小廝開門。

  眾人往房中看去,原本喜慶華美的喜房,如今已是一片狼藉,兩個婆子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崔寒衣對那四名小廝吩咐道:「你們四人進去將公子捆起來。」

  「是。」四人進去了,不一會兒,一人出來回話,「少夫人,綁好了。」

  崔寒衣點頭,又吩咐道:「兩位嬤嬤伺候公子辛苦了,小心將她們抬出來,送回母親的院子,也好讓母親瞧瞧嬤嬤們的忠心。」

  「是!」這些小廝丫鬟們早已恨透了主母身旁的這幾個仗勢欺人的婆子,見她們如今落到這個下場,心頭也十分痛快。

  四個小廝,兩人抬一個,將兩個婆子從屋裡抬了出來。所有人都忍不住去瞧,瞧清楚後,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只見那周嬤嬤四肢皆扭曲而無力的垂著,鮮血糊了她滿頭滿臉,崔寒衣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頗為遺憾的道:「還有氣,趕緊抬回去,讓母親為她請大夫。」

  隨後又是另一名婆子,她卻沒有周嬤嬤這般好運,腦袋被砸破了一個大洞,紅的白的流出來,已經沒氣了。

  丫鬟小廝們見了,身上直發冷,有幾個膽子小的,已經嚇暈了過去,還有幾個受不住,錘著胸口吐了起來。

  他們雖痛恨兩個婆子,可見他們這副慘樣,也難免有兔死狐悲之感。

  小廝們將兩個婆子抬走後,崔寒衣讓丫鬟小廝們留下,將屋子收拾乾淨,自己則帶著明柿與崔仙芝回新收拾出來的屋子歇息去了。她本來吩咐崔仙芝回自己屋子,可她害怕,一步也不想離開崔寒衣,便只好將她也帶回去了。

  新收拾的屋子分裡屋和外間,雖沒主屋大,卻也雅致乾淨。進屋後,崔寒衣讓明柿關門落拴,靠在了外間沒人榻上歇息。折騰了一天一夜,她身心都十分疲倦。

  「姐姐可是累了。」崔仙芝在她身旁坐下,替她捏肩,「我給姐姐捏捏,鬆快鬆快。」

  崔寒衣沒有拒絕,她確實需要放鬆一下,好好想想接下來該怎麼做。

  明柿給二人一人倒了一杯茶水,擔憂道:「小姐,那兩個婆子死的死,傷的傷,主母怪罪可怎麼辦?」

  崔寒衣緩緩道:「人是她兒子打死打傷的,與咱們有何相干?」

  「可是,奴婢怕有人去主母面前多嘴。」

  「就怕不多嘴。」正好將眼線給掐了。

  明柿一時沒想明白,崔仙芝卻心領神會,「也好,將那些個奸細揪出來,咱們才好齊心協力應付釗明。」

  明柿仍舊有些擔心:「奴婢是怕主母責罰。」

  崔寒衣喝完茶,閉目養神。

  崔仙芝道:「罰一次才好,才知道咱們這位主母是什麼手段。」

  「哦。」明柿點頭,這才明白了。

  崔寒衣拍拍崔仙芝,「你也趕緊歇息吧,過會兒還要去給主君主母敬茶。」

  崔仙芝卻說:「我不困,想著那兩個婆子的下場,我就睡不著,一是痛快,二是害怕。今日若不是姐姐和明柿衝進來救我,我是不是會變成那樣?」

  明柿今日雖看著勇猛,可心頭也難免惴惴不安,那釗明發瘋起來,實在是可怕。

  崔寒衣淡淡道:「怕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何況如今知道了他為何會發瘋,便更不用怕了。」

  崔仙芝驚訝地看著她,「姐姐知道他是為何發瘋?那麼多大夫都查不出來,姐姐又是真麼診出來的。」

  「大夫查不出來是因為不敢探他全身死穴,怕傷了他的性命,我有何顧及?。」崔寒衣如今沒有精神來辨那銀針上的毒,待應付過鄒清儀過後,再慢慢分理。

  「那他為何會瘋?」

  崔仙芝問得崔寒衣煩躁,便趕道:「要麼閉嘴去旁邊休息,要麼就回自己房裡,再吵我便把你扔給釗明。」

  崔仙芝這才閉嘴,走到一旁椅子上坐下,盯著崔寒衣發呆。

  明柿崔寒衣實在累得慌,便讓她躺下,又給她蓋了薄毯,在一旁守著。

  崔寒衣徹底睡熟,沒過一會兒,崔仙芝與明柿也撐不住了,一個倚著桌子,一個坐在地上倚著崔寒衣的榻,也打起瞌睡來。

  待到一陣鐘聲響起,崔寒衣才睜開眼。

  巳時了,她該更衣去給公公婆婆敬媳婦茶了。

  明柿與崔仙芝也醒了,明柿伺候崔寒衣洗漱,崔仙芝回自己房裡更衣,一開門她瞧見阿洛那丫鬟跪在崔寒衣門前,便對她道:「姐姐這會兒才起,馬上又要去給主君主母請安,你先起來,去我屋裡替我梳妝更衣,有什麼事,等姐姐回來再說。」

  「是。」 阿洛朝門內磕了個響頭,起身跟崔仙芝走了。

  明柿在屋內聽到動靜,對崔寒衣道:「她倒會拿主子的款兒。」

  崔寒衣道:「在咱們這院兒裡頭,她與我是一體同心的,人前該給她的面子要給,莫要讓丫頭小子們看輕了她,否則打的也是咱們的臉。」

  明柿點頭,「知道了,三小姐。」

  崔寒衣從鏡子裡看她一眼,她立即笑著改口,「知道了,少夫人。」

  崔寒衣盯著鏡子裡做婦人打扮的女子,扯了扯嘴角,隨後像是想到什麼,將明柿招過來,與她耳語了一番。

  明柿點點頭,「知道了,少夫人,我過會就吩咐下去。」

  「好。」

  兩人收拾打扮妥當,有明柿和阿洛跟著,前往正廳。

  一到正廳,婆子丫鬟們已經嚴正以待,鄒清儀與釗棠還沒來,崔寒衣與崔仙芝只得恭敬站在廳外等候。

  這一等便等了近兩個時辰。

  明柿與阿洛還好,本身是丫鬟,站慣了的,崔寒衣與崔仙芝站得是腿腳酸軟,加上昨日到現在一口吃食沒用,又沒休息好,這麼幹站一兩個時辰,眼前都有些發昏。

  崔寒衣強迫自己打起精神,知道這是鄒清儀在讓她倆站規矩呢,新婚第一日,想是要給她們一個下馬威。

  崔仙芝忍不住了,便朝守在一旁的婆子問道:「嬤嬤,敢問主君主母何時才來?」

  那嬤嬤連正眼都沒給她一個,漠然道:「二姨娘莫要僭越,您還沒資格打聽主君主母的行蹤。」

  崔仙芝悻悻地低下頭。

  崔寒衣看了那嬤嬤一眼,慢慢悠悠地道:「想來主母主君昨日是待客疲乏,一時起不來了,那便不勞煩主母主君來一趟了,二姨娘,同我一起去榮華堂,給主母主君請安。」

  那嬤嬤攔著崔寒衣,「少夫人,夫人吩咐了讓少夫人等著,待她收拾停當自會來受你的茶。」

  崔寒衣與那婆子對視,那婆子絲毫不懼,不過是一個庶女罷了,若不是公子病了,能輪的到她?

  崔寒衣挪開目光,同崔仙芝道:「那咱們便再等半個時辰吧。」

  「少夫人,夫人沒來,您可哪裡都不能去。」那嬤嬤眼底閃過鄙夷,小門小戶,果然不懂規矩,連恭順都不懂。

  崔寒衣為難道:「哎,那便等著吧。若夫君醒來要找我,便讓他上這兒來吧。」

  那嬤嬤眉毛一皺,「少夫人什麼意思?」

  「嬤嬤難道不知?昨夜夫君犯病,將院裡砸了個乾淨,連母親來伺候的兩個嬤嬤都打傷打死了。」崔寒衣愁道:「我來之前他正睡著,估摸著過會也該醒了,也不知又會是個什麼情況。」

  「院裡那麼多小廝丫鬟,難道看不住?」

  「母親又不讓捆,又不讓綁的,昨夜那兩個嬤嬤都拖進去打了,誰能看得住?我本說來同母親商議辦法,母親卻遲遲不來,可真讓人心焦。」

  正說著,崔寒衣院裡的小廝火急火燎的來回話,「少夫人,公子醒了。」

  崔寒衣趕緊問道:「可有打人?」

  小廝回道:「暫時沒有。」

  崔寒衣鬆了口氣,「那便好,他可有乖乖呆在屋裡?」

  小廝搖頭,「沒有,在院子裡頭轉悠,丫頭小子們都避讓著,沒敢再激怒他。」

  崔寒衣道:「很好,任他逛吧,逛累了,便會回去歇息的。」

  「是。」小廝回話後,又匆匆去了。

  崔仙芝此時也不鬧著回去了,「少夫人,那咱們便在此處等主母吧,主母什麼時候來,我都等得。」

  那嬤嬤聞言,趕緊讓一個丫鬟去雲霄院去打探情況,雲霄院便是釗明的院子。

  不一會兒,丫鬟急色匆匆地回來了,「嬤嬤,大公子……往主母院裡去了。」

  嬤嬤大驚,也顧不得崔寒衣和崔仙芝,趕忙帶著小廝丫鬟們,往榮華堂趕去。

  待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崔寒衣才進入廳內,找了把凳子坐下,又讓明柿將那為鄒清儀和釗棠準備的茶水,端過來喝了。

  崔仙芝沒那麼大膽子,她只敢在崔寒衣身旁坐著歇息。

  崔寒衣將茶喝完,心頭才舒坦了,隨即嘴角勾起一抹幽笑。

  鄒清儀要讓她們等,那她們便聽話等著,哪兒也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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