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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重溫噩夢

2024-06-01 19:17:26 作者: 銀耳君

  崔仙芝被釗明抓住頭髮,而送照明回來的那兩名小廝,一人抱住他的腰,一人去掰他的手,卻又不敢傷了他。

  崔仙芝滿頭珠花以被散了個乾淨,此時披頭散髮的被釗揪住,正試圖將她往牆上撞。她一隻手掰著釗明的手臂,一隻手握緊了崔寒衣給她的簪子,卻不敢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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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害怕刺傷釗明,自己也討不了責罰。

  幾個人就這般僵持著,釗明的眼睛赤紅,因為被控制住,人也更加狂躁,眼見他就要掙脫小廝的束縛,將崔仙芝撞到牆上,兩道人影自門口衝進來了。

  真是崔寒衣和明柿。

  崔寒衣見釗明已然陷入瘋魔,前世的恐懼記憶霎時湧入腦海,她驚懼之餘,毫不猶豫的舉起手中門栓,狠狠砸在了釗明腦袋上。

  釗明身子一僵,隨後回頭死死盯著她,明柿以為他要撲過來,也抖著手一門拴砸到了他頭上。

  血從釗明的頭上留下來,他晃了晃,鬆開崔仙芝,朝地上倒去。

  「公子!」兩名小廝趕緊將他接住,又隨後不可置信的盯著崔寒衣主僕,「少夫人?你……」

  崔寒衣喘著粗氣,死死盯著釗明,見他沒再復甦的跡象,這才扔掉門栓,將崔仙芝扶了起來。

  「你沒事吧?」

  崔仙芝被嚇得不輕,她愣愣盯著地上的釗明,又轉頭看向崔寒衣,她對上崔寒衣擔憂的眼神,一下子撲進她懷裡,「哇」地哭出聲。

  「三姐!」骨子裡,她還是當初在躲在碎紅軒角落裡的那個小女孩。

  「沒事了。」崔寒衣鬆了口氣,隨後朝目瞪口呆的小廝吩咐,「將他手腳綁住,送回我房裡。」

  其中一名小廝結巴道:「綁、綁住?」

  「不綁住難道讓他發瘋,再打死人嗎?」崔寒衣冷冷盯著他倆,「綁不綁?不綁等他醒來,就讓你二人隨身伺候。」

  另一名小廝趕緊拉了拉他,他才起身去找繩子。

  崔寒衣將崔仙芝從身上撕下來,要明柿扶她去床上歇息,隨後又出門對外頭的丫鬟吩咐道:「來兩個人進來收拾,再去兩個人打熱水來給二姨娘洗漱。」

  丫鬟們面面相覷。

  崔寒衣神色一凝,冷道:「怎麼?看我才嫁進來頭一天,便不聽使喚?」

  丫鬟們這才動起來,收拾的收拾,打水的打水。

  很快,取繩子的小廝回來了,崔寒衣盯著他們,看他們將釗明捆結實後,才讓他們將他送進主婚房。

  崔寒衣又對明柿吩咐;「去取我的藥箱來。」

  「好。」明柿飛快的去了。

  等幾人都去了,崔寒衣才走到崔仙芝面前,替她檢查身上的傷勢。好在只是擦傷,擦了藥,好好養養便沒事了,倒是瞧著人嚇得不輕。

  她難得放柔聲音安慰道:「沒事了,已經將他制服了。」

  崔仙芝喃喃道:「今後咱們便要面對這樣的日子?」她身上抖了起來,只覺得如墜冰窖。

  「嫁進來了,唯有面對。」崔寒衣瞧著她手裡握著自己送的簪子,便拉過來掰開,那簪子已成刮骨刀,刀刃卻陷入了崔仙芝的皮肉里。

  「你既然都動了這簪子,為何不用它自保?」

  「我怕。」崔仙芝這才覺得疼,「我怕不小心傷了他。」

  「利刃在手,不傷他,便傷己。」崔寒衣小心將簪子從她手心拿出來,見她痛得發抖,眉頭也不禁微微皺起,「下次若再動它,便不要猶豫。」

  崔仙芝哆嗦著點頭,「好。」

  丫鬟們打了熱水進來,崔寒衣吩咐她們替崔仙芝洗漱更衣,自己則回喜房裡去。

  「姐姐!」崔仙芝叫住她,「我害怕。」

  「害怕便害怕,可你要習慣,並且設法與它相處。」崔寒衣說完便離開了。

  崔仙芝任由丫鬟們替她梳洗,隨後也跟著往崔寒衣的喜房裡去了。

  釗明被五花大綁的安置在床上,兩名小廝守在一旁,心底也暗暗鬆了口氣,至少不會再害怕他暴起傷人。

  崔寒衣進屋,先打量了四周,發現比她上一世要華麗許多,上一世院子裡的丫鬟小廝們趁釗明神志不清,盜賣了他屋裡不少東西,查起來便說是被他砸了。

  這些她都清楚。

  這輩子,她與釗明成親尚早,他發病不久,清醒之時較多,所以下人們還不敢放肆。加之又是成婚大禮,一應陳設都是全新的,自然看著富麗堂皇。

  可即便如此富麗堂皇,也衝散不了她心頭的冷意,她走到那張熟悉的床前,看著床上躺著的釗明,不自覺的搓了搓手指,她似乎還能感受到,鮮血的溫熱與粘膩。

  兩名小廝大氣不敢出地盯著她,只覺得這個看似柔弱的少夫人,身上總有股讓人不敢冒犯的威儀。

  「三小姐,藥箱取回來了。」明柿背著一個藥箱進來,與她前後腳進來的還有崔仙芝。

  崔寒衣在床邊坐下,替釗明檢查傷勢,崔仙芝則在一旁看著。

  「他沒事吧?」

  「死不了。」

  她和明柿那兩下打得不輕,釗明的腦袋被打破了,可並不致命。她替釗明上藥止血,隨後對明柿吩咐:「叫兩個丫鬟進來替他收拾、更衣。」

  明柿道:「是。」

  將人收拾乾淨,是為了讓鄒清儀能看得過去。她制服釗明時,便發現有丫鬟摸出了院子,想必是給宰相和夫人報信去了。

  崔仙芝跟著崔寒衣往門外走,低聲問道:「姐姐,待會若夫人過來問起,咱們該如何應對?」

  崔寒衣卻道:「她要問,便讓她問,怕什麼?」

  崔仙芝想想也是,問便問,反正總比被打死好。

  出了房門,崔寒衣見明柿帶著兩個滿臉不情願的丫鬟過來。

  明柿憤懣道:「三小姐……」崔寒衣看她一眼,她立馬改口道:「少夫人,這院子裡也太不像樣了,好說歹說才將這兩個丫鬟罵來。」

  兩個丫鬟聞言也不分辨,臉上也絲毫沒有懼怕之意。

  崔寒衣冷道:「跪下。」

  兩個丫鬟訝異的看著她,隨後對視一眼,還是跪了,畢竟是少夫人,雖是庶女,再怎麼著比她們尊貴。

  「明柿,每人掌嘴二十。」

  兩人一驚,其中穿鵝黃衣裙的丫鬟不服道:「少夫人,咱們大公子向來寬厚,從未有過掌嘴的規矩。」

  「寬厚?」崔寒衣笑了笑,眼底卻寒氣四溢,「你若覺得寬厚,那下次他再發瘋,便讓你來伺候吧。」

  那黃群丫鬟臉色頓時一白,不敢再還嘴。

  「明柿,動手。」

  明柿二話不說,掄起膀子,毫不留情的挨個給了兩人二十巴掌,直將兩人臉扇得紅腫。

  「下次若再敢違逆我的話,那便不是二十個巴掌能了事的了。」

  兩名丫鬟連忙趴在地上請罪求饒。

  明柿厲聲喝道:「吩咐你們做什麼便做什麼,還不去!」

  兩名丫鬟立即起身去房裡伺候釗明了。

  崔寒衣又對明柿吩咐道:「重新收拾一間屋子出來,供我歇息。」

  「是,三……少夫人!」

  崔仙芝問道:「姐姐不同大公子住一個屋?」

  崔寒衣轉頭盯著她,「你住一個試試?」

  她立即閉嘴,過了許久又問:「那夫人若追究起來,又該怎麼說?」

  「那就讓她自己來同她兒子住一屋。」

  崔仙芝徹底不問了。

  崔寒衣先去崔仙芝的房間裡歇息,眼看時辰還早,外頭那麼多賓客,即便那鄒清儀要來興師問罪,也得到晚上了。

  她得養精蓄銳。

  崔仙芝跟在她身後,幾乎是亦步亦趨,見她躺到自己床上,便坐在床邊守著。

  「你跟著我做什麼?」崔寒衣閉目養神,腦海里浮現的全是上一世自己在這間屋子裡煎熬的點點滴滴。

  「這是我的房間。」崔仙芝乾巴巴道。

  崔寒衣沒理。

  隨後她又說:「這院子太大,我怕我出去了便回不來了。」

  崔寒衣淡淡道:「這院子裡最危險的人此時正在床上躺著,你怕什麼?」

  崔仙芝雖然知道她說的釗明,卻又覺得她也是這院子裡危險人物之一,釗明再危險,還不是被她打趴下了。

  「你要呆就去一旁呆著,別守靈似的將我守著,影響我休息。」

  「哦。」

  崔仙芝走到一旁的軟塌上坐下,卻不敢向崔寒衣那般沒心沒肺的睡覺,她警惕的盯著門口,生怕再闖進來人,跟抓小雞子似的,將她抓起來往牆上撞。

  沒了崔仙芝在一旁盯著,崔寒衣逐漸放鬆下來,漸漸墜入一片迷霧。她一步一步小心的摸索,仔細注意四周的動靜,發現沒人之後,才鬆了一口氣。

  正在此時,一隻手卻自迷霧中伸出來,一把抓住了她的頭髮,將她拖往一個掛滿紅綢的屋子,她不停的掙扎,尖叫,可那人卻毫不理會,冷酷地將她往屋裡拽。

  跨過門檻之時,她死死抓住門框,可又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雙手,將她的手指一個個掰開。

  她終於被拖進去,猶如破布一般被扔到了地上,她爬起來就要往門外跑,可那門卻在她眼前猛的關上,任她如何拍打,如何呼喊都沒人替她開門。

  忽然,一道腳步聲自身後傳來,她渾身一僵,隨後不住的發抖。她聽到那腳步聲越來越近,正要找地方躲藏,卻被那人衝上來按住脖頸,她掙扎、咒罵,卻無法擺脫。

  隨後整個人一輕,便飛了出去,撞倒了桌椅。

  那人又朝她走來,隨後一陣拳腳,毫不留情地落到了她身上。她抱著腦袋,蜷縮著身子,企圖以微小的力量保護自己。可緊接著,一把凳子砸在了她身上,砸得四分五里,她被砸得差點散架,再也動彈不得。

  那人又狠踹了她幾腳,見她不動了,才在屋子裡轉了幾圈,將所以東西都砸了,才搖搖晃晃的往床上去,隨後重重倒在了床上。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動了動,從地上起來,隨後撿起了一根斷掉的木腿,走到床前,朝那人的喉嚨刺去。

  哐當!

  崔寒衣驚得猛地從床上坐起來,隨後看向門外,鄒清儀臉色鐵青的自門外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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