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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大婚之變

2024-06-01 19:17:24 作者: 銀耳君

  沒過幾日,胡檀便命人又置辦了一份嫁妝,送進落樟院。

  宰相府同意崔仙芝入府為妾,姐妹二人同一天出嫁。

  取妻與納妾不同,禮節繁複。

  問名、請期、納采、納徵、納吉,最後才是迎親。一氣章程走下來,在迎親之期到來之前,崔仙芝正好及笄。

  胡檀忙得腳不沾地,沒空給她辦及笄之禮,只差陳嬤嬤送了一套髮簪、首飾,便打發了。

  

  陳雪鳶讓小廚房備了席面,按當初崔寒衣及笄之時章程給她辦了及笄宴,又親自替她行了挽發之禮。

  「今後便成人了,是大姑娘了。」

  陳雪鳶摸了摸她的臉,想她到落樟院來那麼丁點大,到如今長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心頭也十分感慨。又想到她要同崔寒衣一起嫁進宰相府,難免也心生不舍。

  崔仙芝鼻子一酸,陳雪鳶雖不是她的生母,這些年卻對她細心照顧,若沒有陳雪鳶,她在這崔家的日子,恐怕會過得連婢女都不如。在她心頭,早已將陳雪鳶當娘了,所以時時會嫉妒崔寒衣,可她也知道,自己沒資格嫉妒,陳雪鳶對她已經夠好了。

  崔寒衣拿出一隻盒子遞給她,「禮尚往來。」她及笄之時,崔仙芝送了她禮物,她自然也要回禮。

  崔仙芝打開盒子一瞧,是一支髮簪,拿起來一看,卻發現暗藏機簧,轉動機簧,那髮簪便成為一把精緻鋒利的刮骨刀。

  她不由得一愣,隨後沖崔寒衣道:「多謝姐姐,今後我會日日帶著它的。」

  「嗯。」崔寒衣依舊是那副不冷不熱的模樣,眼神卻柔和許多。

  陳雪鳶見二人和樂,心頭既欣慰又酸楚,她叮囑道:「今後你們定要相互扶持,相互依靠,要記住,那宰相府,只有你二人才是親人。別似主母與胡姨娘那般,不顧姐妹情誼,弄得勢同水火。」

  崔仙芝將那支簪子簪在頭上,舉起酒杯敬二人,「阿娘和姐姐,從此便是我至親至愛,絕不背叛。」

  至於崔淮安,便當做他已同薛九娘去了。

  崔寒衣瞧著她,至此這個人才算磨出來了。

  六月初六,大吉,宜婚嫁。

  崔寒衣與崔仙芝卯時便起了,胡檀帶著松風閣的大半丫鬟婆子,早早便來替二人梳洗裝扮,胡枝子也帶了留春堂的丫鬟過來幫忙。她雖平日裡與胡檀、陳雪鳶不和,兩家聯姻這等大事,崔家所有人都要出一份力。

  且如今這兩個丫頭嫁去的可是宰相府,不好再得罪。

  落樟院從未如此熱鬧過,七八個丫鬟婆子擠在崔寒衣屋裡,替她潔面、挽妝,陳雪鳶親自替她梳髻,一邊梳一邊掉淚。胡檀院裡的李嬤嬤勸道:「陳姨娘,今兒可是姑娘的好大日子,可哭不得。」

  好日子?陳雪鳶一想到那釗明,她就更忍不住。

  胡檀在一旁也勸道:「我知道你捨不得,可身為女子,便總有這麼一天的。」

  如果可以,她寧願養著女兒一輩子。

  崔寒衣怕她傷著身子,握著她的手道:「阿娘,別哭,我出去又不是不回來了。」

  「呸呸呸!」胡檀聞言,趕緊道:「可別說這般晦氣話,去了便設法好好在宰相府站穩腳跟,只要你們站穩了,咱們崔家也站穩了。」

  崔寒衣自鏡子裡盯著胡檀,緩緩道:「我放不下我阿娘。」

  胡檀明白她的意思,便承諾道:「你放心,你阿娘我會好好照看。」如今年紀上來,家裡頭小的都去了,也沒什麼爭頭,再說這崔寒衣嫁進高門,若想把持她,便要將陳雪鳶好好捏著。若她有個閃失,怕這丫頭便再不受掌控了。

  「希望母親說話算話。」崔寒衣握緊了陳雪鳶的手。

  崔仙芝這頭,是胡枝子打理,作為妾室,崔仙芝的嫁衣、嫁妝都要比崔寒衣少很多,可畢竟也是嫁進宰相府,也算得上體面了。

  妾室不能帶冠,只能以釵環、絹花裝扮,胡枝子將一朵紅色絹花簪進崔寒衣髮髻中,隨後朝鏡子瞧了瞧,「這顏色倒是襯你,顯得嬌艷。」

  嬌艷不嬌艷又有什麼用?那釗明已非能分辨美醜之人,打扮得再美,於他來說也不過是一個物件罷了。

  「聽聞三姑娘要戴官家御賜的鳳冠出嫁,想來這樣的排場,通汴京的閨秀們,也沒幾個能及得上。」

  「自然。」

  胡枝子嘆道:「都是一個院子裡養出來的姑娘,這運道怎如此不同,老天真是不公。」

  崔仙芝聽出她話里的挑撥,笑了笑,「是啊,上天不公,姨娘和主母也是同宗姐妹,這運道也是大不相同。」

  胡枝子一僵,隨即哼道:「我這是好心提醒姑娘,這人還是得為自己作打算,再好的姐妹,嫁給同一個丈夫,彼此便都是對手、敵人,你們要爭奪丈夫的寵愛,爭奪在後院的地位,還有未來子嗣的地位、家產。屆時你即便想安穩,也是安穩不了的,總有些人,總有些事要逼著你去爭。」

  「那姨娘爭到了麼?」

  崔仙芝輕描淡寫的一問,便將胡枝子問得語塞。

  「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爭到自己手裡,最後也是握不住的。」崔仙芝理了理鬢邊的簪子,「屬於自己的,便是想逃也逃不掉,也終只有面對。」

  胡枝子笑了一聲,又替她取來嫁衣,同丫鬟一起給她換上。

  容貌姣姣,剪剪柳腰,倒是個美人胚子。

  「四姑娘,今日出嫁,姨娘祝你美滿和順,琴瑟和鳴。」胡枝子笑著祝賀,可這賀詞此時此刻聽來,卻那般諷刺。

  梳妝後,二人要敬告祖宗,祠堂內,一對紅衣佳人,各執三炷香,對祖宗牌位叩拜,眼裡卻沒有恭謹、肅穆,唯有冷漠與譏諷。

  若祖宗真能保佑,怎會讓他們嫁入釗家?若祖宗真能保佑,又怎麼教導出這般狼心狗肺,貪婪無恥的崔浩。

  崔寒衣將手中香火掐了掐,一插入香爐中,便斷了。

  隨後不顧眾人的驚呼,同崔仙芝一起離開了祠堂。

  這些人,不配受她們的香火。

  過午後,便是吉時,喧天的鑼鼓聲響,穿過大半個汴京,將崔、釗兩家結親的消息傳達給家家戶戶,不少人湧上街頭觀禮。

  火紅的結親隊伍鋪排至崔府門前,釗明騎著高頭大馬,臉色倦怠而麻木,仿佛周圍的熱鬧從未進過他眼裡和心裡,他猶如木偶般,被人引著入府。因為事先交代的原因,接親時沒人堵門、鬧親,雙方都怕激怒釗明,讓他當眾失控,所以都小心翼翼的護著。

  落樟院,崔寒衣與崔仙芝先去偏廳拜了崔瀚與胡檀,二人各叮囑了一些話,又賜了些首飾,才將她倆送出門。

  本來釗明也該來拜見,可崔浩與胡檀都有些擔心和害怕,便免了此道禮節,直接將兩個女兒送出家門,送上花轎。

  眾人往外走時,陳雪鳶沒忍住上前握住了兩個女兒的手,眼淚不住的流。

  崔寒衣握了握她的手,以嘴型無聲道:「阿娘,你等我。」

  崔仙芝也忍不住流淚。

  「吉時已到——三姑娘,四姑娘出門子了!」

  胡檀趕緊催促二人朝前走,兩人便握著卻扇,跟在喜婆身後,朝門外走去。

  釗明等在門外,釗家的接親人見二人出來,便讓人將其各自引上花轎,崔寒衣自扇子下見到一身紅衣的釗明,身子顫了顫,隨後一步一步沉穩地從他身旁經過,往花轎走去。

  崔寒衣頭戴鳳冠,身著嫁衣坐在轎子裡,將手中的扇子扔到一旁,隨後揭開轎簾往外看去。街頭擠滿的看熱鬧的人,她看了一會兒正準備放下,卻忽然對上一雙熟悉的眼睛。

  是蘇子游。

  他跟隨接親隊伍,一路往釗家去,今日釗家大宴賓客,他也在其中。

  崔寒衣靜靜與他對視,他卻以痛苦相應。

  這又是何必?不過徒勞罷了,崔寒衣放下了轎簾,臉上勾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接親隊伍很快到了釗家,明柿的聲音從轎子外傳來,「小姐,該下轎了。」

  崔寒衣重新拿起扇子,在明柿和喜婆的攙扶下,下轎落地,跟在後面的崔仙芝也下來了,可她不與崔寒衣同路。能拜堂的,只有她和釗明。

  崔仙芝被另一名喜婆和丫鬟攙扶著,由角門進了釗明的院子。

  而崔寒衣則被眾人擁著,跨了火盆和馬鞍,自大門而入,前往相府正廳。與上一世無聲無息的抬進宰相府不同,此次宰相府將嘉禮辦得聲勢浩大,整個園子四處都掛滿紅綢,看上去非常喜慶。

  可崔寒衣卻隱約察覺到,這喜慶之下的濁臭。

  她與釗明牽著喜綢,被眾人引向正廳,正廳高坐著宰相釗棠與夫人鄒青儀,兩側則坐的是釗家幾房親戚長輩,崔寒衣沒空一一辨認,只雖釗明來到堂前,聽司儀指揮,拜了高堂、天地。

  最後的夫妻對拜,釗明直挺挺站著,眼神空洞地盯著崔寒衣,呼吸慢慢急促起來,鄒青儀已熟悉他如此情況,便匆匆催促崔寒衣拜了拜,隨後差幾個年輕力壯的小廝,將釗明先送回院子。

  而崔寒衣在行完所有禮之後,才被丫鬟們領了回去。

  一進院子,耳邊清淨不少,可崔寒衣一顆心卻揪著。釗明那副模樣,分明是要犯病,過會兒進去,還不知是何種情形。

  想著崔仙芝已被引進釗明院子裡,崔寒衣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明柿,快點。」

  「好!」

  明柿扶著她,健步如飛,後面的丫頭們小跑著,才勉強跟上。

  崔寒衣早已熟悉這園子,她熟門熟路的趕到釗明院門前,果然聽到裡頭的尖叫和驚呼。她將手中卻扇一扔,又除下鳳冠扔給身後的丫鬟,隨後與明柿一起跑進了院子。

  「夫人,您慢著點!」丫鬟們雖害怕,卻還是跟了上去。

  跟著伺候釗明的丫鬟都瑟瑟發抖的站在院子裡,一見崔寒衣衝進來,都有些驚訝。

  崔寒衣進院後尋聲打探,發現叫聲正是從她原來住的屋子裡發出來的,那屋門前掛著紅綢與花燈,想來如今是崔仙芝的房間。

  她又分辨了叫聲,是崔仙芝的聲音!

  「明柿,找傢伙。」

  「是!」

  明柿四下看了一眼,找到兩副門栓,崔寒衣接過一根,隨後領著她朝那屋子沖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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