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失控
2024-06-01 19:14:33
作者: 公子九歌
紀浩民每說一句話,紀潮生的臉就白一分,紀浩民話音剛落,紀潮生的額頭就浸出了冷汗。吳德興和他父親的事,紀潮生從來都只是知道其中皮毛,深的東西,他不曾想過,也可以說是下意識地就不想想,但當紀浩民如此直白如此不堪地將事實揭開在他的面前,紀潮生只覺得無法接受,渾身仿佛置身於冰天雪地中一般。內心的灼熱與身體的冰冷就是兩重天,紀潮生更是難以掙脫這種折磨。
紀浩民看著紀潮生的面色,深深嘆出一口氣,伸手搭在紀潮生的肩膀上,低聲說著「這事你不要管了,交代我會給的,記住了,下次再遇到這種事一定要提前跟我商量,別再衝動,這次就是衝動的後果。你作為警察的責任是要伸張正義,但你不只有警察這一層身份,你所處的位置決定了有些你明知道不該做的事也必須去做,這次就當是個教訓吧,給你長個記性。出去吧,去把那個販毒傳銷案好好辦了,這個案子上報省里後,省里發現周邊的城市也有類似的組織出現,所以,省里很重視這個案子,你好好辦著。」
紀潮生聞言,二話沒說,只點了點頭,起身走了出去,關上門的剎那,紀潮生一記拳頭就砸到了牆上,那重重的一聲讓房間裡的紀浩民聽得清清楚楚,紀浩民臉上眉頭緊皺著,神色卻顯出幾絲無奈,看著電腦屏幕上的文件夾,眸色深深,放在腿上的雙手也因攥地緊而發出聲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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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看著關毓驍面色陰鬱地走回來,心裡已經有了大概的數,轉了轉眸子,主動開口說道「姜偉那個案子進行到哪一步了?」
江南這一開口,可以說是轉移了大家的注意力,大志同江南說著大致的進度。
「我們根據那個群里最近的一條信息定位了一個地址,那個地址確實就是姜偉經常在那進行買賣、春、藥的酒吧,但酒吧一貫是社會關係十分複雜的地方,我們怕打草驚蛇,就沒敢貿然地進到酒吧里調查。」
江南伸手撫了撫下唇,若有所思地說著「那個酒吧女死了的事其實已經算是打草驚蛇了,再加上姜偉的落網,他們如果不傻的話,肯定會把自己的老巢挪走,但如果這個酒吧不是他們最終的老巢的話,那挪不挪走或許也不那麼重要了,沒準他們用一出逆向思維,認為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的思路去想我們的話,那那個組織的接頭地點一定還是那個酒吧。」
大志聞言,不由點了點頭,覺得江南說的很有道理,便問道「那我們直接進入到酒吧里去調查嗎?」
江南搖頭,答道「現在肯定還不行,他們既然是以傳銷的形式來擴大自己的產業鏈,那就必須一舉揪出源頭來,不然抓到些像是姜偉這樣的小蝦米,不過是給那些源頭的犯罪分子增加轉移的時間罷了,這樣一來,我們費時費力,到頭來不過是得不償失。」
關毓驍聽著江南的話,注意力也被這個案子吸引了去,皺著眉頭問道「不能直接調查,難道要我們做臥底深入調查嗎?」
江南聞言,挑了挑眉,正要說什麼的時候,聽見門口傳來了聲響,下意識地望過去,望見來人後,眸光不禁滯了滯。
虞鶴鳴卻從進來後沒有看江南一眼,只是徑直走到關毓驍身邊,淡淡地問道「紀潮生現在在哪?」
關毓驍站起來答道「應該在紀局辦公室。」
關毓驍話音剛落,紀潮生就從另一道門口走進來,面無表情,同他平時的模樣簡直是判若兩人。虞鶴鳴一見紀潮生的模樣,眉頭立馬緊鎖了起來,走向紀潮生,伸手握住他的胳膊,攔住紀潮生的去路。
紀潮生本沒什麼焦點的雙眼在感覺到來自外界的阻力後,漸漸有了焦點,視線里也出現了虞鶴鳴那張明顯擔心的面孔,紀潮生扯了扯唇,卻沒有一絲的笑意存在。
「他們真是不懂事,多大點事,也至於把你叫來。」
虞鶴鳴看了眼腕錶上的時間,轉身對著關毓驍說著「今天你們紀隊休假,有事你們先處理著。」
話落,虞鶴鳴就抓著紀潮生的胳膊向外走去,紀潮生意外底沒有掙扎,就這麼任憑虞鶴鳴抓著他走出了公安局。因為,紀潮生心裡也很明白現在的他根本不知道要怎麼去面對辦公室里那一雙雙期盼的眼睛。
關毓驍看著兩人走出去的背影,對著空氣答了一句「知道了」。
江南則是冷了臉色,不動聲色地走出了辦公室。
虞鶴鳴把紀潮生塞進車裡後,逼你沒有開車,而是去到附近的超市里買了一堆啤酒,回來後往紀潮生的懷裡一塞,二話沒說就是一個字「喝」。
紀潮生也乾脆利落地拿出一罐啤酒一飲而盡,一罐喝完,他又拿起第二罐,第三罐,一口氣喝完三罐後,紀潮生才將胸口堆積的那股濁氣重重地呼了出去。
一直在一邊看著沒出聲的虞鶴鳴見紀潮生算是開始發泄了,也伸手拿了一罐啤酒喝了起來,紀潮生又打了一個酒嗝之後,感覺心裡好受了一些,不由放鬆了身體窩進車座里,平靜地說著。
「你當初為什麼選擇去部隊,而不是警校?」
虞鶴鳴聞言,側眸看了眼紀潮生,捏著手裡的啤酒罐,淡淡地答著「軍人和警察是兩回事。」
紀潮生聽著虞鶴鳴的回答,唇角微揚,卻是帶著嘲諷和無奈。
「是啊,明明都是保護人民的營生,可軍人就是最可愛的人,警察呢?我們有什麼,看似風光無限,英勇無比,可這都是針對普通人的,對於那些有權有勢的人,我們只不過是他們手下的一條狗罷了,呵,主人甩甩手,瀟灑走人,而我現在對下面的人連個交代都給不了,你說我是不是引咎辭職最合適。」
虞鶴鳴的回答就是往紀潮生的嘴裡塞啤酒罐。
紀潮生一邊喝著啤酒,一邊看著虞鶴鳴的側臉,腦子不知是酒精的作用,還是什麼,竟脫口而出了一句。
「你是不是喜歡南南?」
虞鶴鳴喝啤酒的手一頓,側過眸子對上了紀潮生那一雙複雜的眸子,虞鶴鳴別開眸子,徑直喝著啤酒,沒有應聲。紀潮生和虞鶴鳴多少年朋友了,怎麼可能看不出來他的迴避,但許是酒精起了作用,又許是其他別的原因,紀潮生仍舊問著。
「我說的喜歡不是兄妹之間的,是男女之間的喜歡,就像是我對南南的感情一般。」
紀潮生這句話一出,就聽見清脆的一聲易拉罐聲響,原來是虞鶴鳴將手裡的啤酒罐捏扁了,暴虐的行為同他臉上平靜的神色形成了強烈的對比。紀潮生眼裡的平靜也出現了裂縫,他將手裡沒開封的啤酒罐掃到了下面,一把揪住了虞鶴鳴的衣領,咬緊牙關說道。
「我就說上一次你的反應怎麼這麼大,虞鶴鳴,她是你妹妹啊,你怎麼能對你的妹妹產生感情!」
虞鶴鳴就這麼任憑紀潮生勒著自己,冷冷地看著紀潮生,淡漠地說著「你以為我想嗎?如果我有選擇,那我當年寧願讓你把她帶回去。」
紀潮生被虞鶴鳴的話說得一愣,手上的力道也不由鬆了松,猶豫地說著。
「南南她……」喜歡你。
後面三個字,紀潮生終究是沒有說出口,不知是他自己說不出口,還是看著虞鶴鳴那冰冷的眼神才沒有說出口的,只是有些話似乎說與不說也已經沒有了什麼意義。
之後的時間裡,虞鶴鳴和紀潮生誰都沒有說一句話,只靜靜地一罐一罐喝著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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