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找人

  晚上十點，江家別墅燈火通明。

  江霽聽著手機里傳來的冰冷提示音，再次掛掉電話。

  幾個傭人也在忙著打電話，可都一無所獲。

  文姨也急得團團轉，「少爺，小姐的同學都聯繫不上她，不知道她在哪裡，先生和夫人的電話也打不通，這可怎麼辦？」

  

  江霽問：「知道她平時都喜歡去哪嗎？」

  「小姐平時愛玩，也只是在學校附近或者那幾個商場玩，沒聽說她還去別的地方。」

  江霽站起身，說：「好，出去找吧，大家分開找。」

  江霽沒有和其他人同行，自己開了輛車出去。

  他不知道蘇聆平時喜歡去哪裡玩，現在只能盲目地在大街小巷搜尋。

  晚上這個點，路上車還是很多，一邊看路一邊找人十分困難，他只能把車速放慢，仔細地左右張望。

  江霽開車在A大附中周圍繞了一圈，中學附近的很多店鋪都已經打烊，他只能把車開到A大商業街，A大外面很多商店都還開著。

  他把車停好，一個一個商店找人。

  他記得曾經見過蘇聆和幾個同學在這邊出現。

  江霽沒空去思考自己此刻不尋常的舉動是為了什麼，他只知道自己心裡很著急，想要趕緊找到人。

  他把周圍都跑了個遍，沒有見到人。

  他正準備回到車上時，天上淅淅瀝瀝下起了雨，沒幾秒鐘雨就傾盆而下，打得人措手不及。

  江霽冒雨跑回車上，匆忙繫上安全帶，正要發動車時，看到前擋風玻璃因被雨水而遮擋了視線，前路一片模糊，他心頭突然一緊。

  他拿出手機，再次給蘇聆打電話。

  沒想到，這次居然接通了。

  「哥哥。」微弱的、喑啞的聲音傳來，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你在哪裡？」

  蘇聆放聲抽泣：「哥哥，哥哥，我在城西公交車站。」

  江霽緊繃著臉，開著車穿過一條又一條馬路。

  差不多半個小時，江霽終於抵達目的地。

  透過雨簾，他看到早已經關門的店鋪前，那裡蹲著一個穿藍色裙子的小姑娘，瘦弱的手臂環抱著自己，頭埋在臂彎下，海藻般的頭髮鋪滿了後背。

  車上沒有雨傘，江霽直接下車快步走到她面前。

  蘇聆感覺面前籠罩了一個陰影，她顫顫巍巍地抬起頭來。

  她的眼睛還紅腫著，睫毛還濡濕著，幾根濕透的頭髮黏在潔淨的臉上，她無辜地、呆呆地看著眼前人。

  好半晌，蘇聆才開口：「哥哥。」

  江霽生起一股無名氣，冷冷地看著她：「你在這裡做什麼？」

  蘇聆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腦子裡不斷迴旋著鄭婉那句話「我以後就把江霽當作親生的」。

  江霽不計較她的沉默，聲音平靜道：「起來，回去了。」

  蘇聆搖搖頭，說：「動不了，摔著了。」

  江霽立馬蹲下身，發現她的小腿和手臂上都有傷，手臂上只是烏青，腿上直接凝固了好些血。

  他皺眉：「怎麼弄的？」

  「摔的。」

  江霽沉默，好一會兒，他問：「確定自己走不了？」

  蘇聆點頭：「走不了。」

  江霽只好伸手把她抱起來，蘇聆順勢把頭埋進他懷裡，雙手緊緊抓著他的衣服。

  江霽低頭看她，什麼都沒說，快速回到車內。

  蘇聆縮著身子坐在那裡，渾身微微顫抖。

  江霽啟動車輛，把空調打了上去，沉默地開車回去。

  江霽是抱著蘇聆進別墅的，他直接把她抱回房間。

  他把她放在沙發上，說：「先洗個澡，我讓文姨幫你。」

  蘇聆不吭聲，對他的安排沒有任何反應。

  江霽出去了，讓文姨進去照看蘇聆後，便一個人坐在樓下沙發上。

  他身上也還濕著，但沒有去管，他像失了神般地坐在那裡，眼睛沒有聚焦。

  不知過了多久，文姨從樓上下來，說：「少爺，小姐手上腳上都有傷，她不肯我幫她上藥，非要讓您去。」

  江霽頓了頓，隨即站起身，說：「辛苦了，你回去休息吧。」

  說完便上了樓。

  這是江霽第一次進蘇聆的房間，室內設計是清新少女風，是她的風格。

  蘇聆安靜地躺在床上，任由傷口暴露在空氣中。

  她聽見門響動便看了過去，看見來人，便直勾勾地盯著他看，半點不遮掩。

  等他走近了，還甜甜地喊著：「哥哥，你終於來了！」

  江霽看了一眼她的傷口，問：「找我做什麼？」

  蘇聆一下子又委屈了，眼淚擠出眼眶，說：「哥哥，我都受傷了，你怎麼還是對我這麼冷淡，江叔叔說了讓你照顧我的。」

  這句話一出，江霽恍然大悟，是的，是江浩明讓他照看蘇聆的，那一剎那，心口的石頭又落下了。

  他說：「可以讓文姨幫你，或者你自己來也可以。」

  「不要！」蘇聆堅決拒絕：「我就要哥哥幫我。」

  江霽冷淡地看著她，看她一個人在那裡耍無賴。

  蘇聆的勁頭又上來了：「哥哥，你是不是很討厭我？為什麼總是那麼排斥我？我都這樣了，你一點都不心疼嗎？」

  江霽無奈否認：「沒有。」

  「那你幫我上藥，好不好？哥哥？」

  江霽不想跟她一般計較，走過去坐在床邊，把放在一旁的藥膏打開，拿著棉簽幫她塗藥。

  過了好一會兒，終於給她上完了藥。

  江霽準備起身離開，誰知蘇聆猛地撲上來，抱著他的腰，說：「哥哥，有你真好。」

  江霽握著她纏上來的手，低頭看她，想把她的手掰開。

  可蘇聆哪會如他所願，更用力地環住他，說道：「哥哥，你說不討厭我的，既然你不討厭我就得讓我抱，我是你妹妹！」

  江霽深邃的眼眸，暗了又暗，掙脫她的力道放緩。

  蘇聆眼眶中立刻布滿水珠，順著臉頰不斷滑落，落進她的髮絲，落到江霽手上。

  她只是抱著他哭，將這兩天壓抑的情緒發泄出來，哭得發抖。

  江霽不知道她為什麼又哭了，但也沒有動，由著她抱，任由她的眼淚浸濕他的衣服。

  哭了好一會兒，蘇聆低聲說：「哥哥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