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曲終人散是常態（1）

  「是來救我們的直升機嗎？」桐夏顯然也聽到了，興奮地從草地上爬起來，看到從另一座山頭飛來的直升機。怕對方沒注意到到他們，她揮舞雙手大聲喊，「我們在這裡！」

  簡森淡定地拎起兩人的背包，朝著空闊的平地走去。

  直升機果然在那裡降落，從上面跳下兩個穿迷彩服的武警，與簡森見面不言先是緊緊一抱，自有厚重的情分在其中。被晾在一旁的桐夏尷尬地撓撓頭，然後也走了過去。

  捕獲兩隻活的高顏值武警小哥哥，還是開直升機過來的，桐夏稍稍花痴地打了個招呼：「武警哥哥，你們好！」因為成功被營救，所以面帶喜色。

  簡森斜睨桐夏，幾乎快要繃不住自己的笑意，見到戰友他的心情也很好。

  武警哥哥看見桐夏，笑容明朗：「你好。」然後看向簡森，「什麼情況你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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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情況，走吧。」簡森拍拍對方的肩膀，然後動作利落地登上直升機。

  武警哥哥友好地拽住桐夏的胳膊：「我拉你上去。」

  她開心地點點頭，伸出胳膊準備助力，手被簡森始料不及地抓住，一把將她拉上直升機，桐夏與他並排坐到后座，還沒回過神來。

  武警哥哥給了簡森一個壞笑，然後坐進駕駛艙。

  簡森視若無睹地問：「那邊的情況怎麼樣？」

  「一窩端！」武警哥哥痛快地回復，「這一夥毒販在全國大範圍地運毒販毒，證據確鑿逃不掉的。」

  桐夏聽到這個大快人心的好消息忍不住拍手稱快：「太棒啦！」

  「做好準備，要起飛了。」

  行動成功在簡森的預計內，他平靜地說：「幹得漂亮。」同時用手拉扯檢查桐夏的安全帶系好沒。

  直升機的旋翼開始運轉，速度越來越快，形成上升的力量帶動機身。桐夏感覺搖晃了幾下後升入空中，地面逐漸遠離視野越來越開闊，第一次坐直升機的她新鮮極了！

  話說……是不是忘記了最重要的事情？

  「沈星星呢？」桐夏脫口而出問，收回坐直升機的興奮勁。

  旋翼發出的聲音大，武警哥哥帶著防噪耳罩，估計沒有聽到，桐夏只好先作罷，但是安不下心來。不到半個小時後，直升機在紅河一處私人飛機場降落，有武警車正等待迎接他們。

  見武警哥哥摘下耳罩，桐夏連忙問：「武警哥哥，你知道沈星星嗎？」

  「毒販手裡的人質？」

  「對對。」桐夏聽他口氣感覺情況樂觀。

  武警哥哥沒有說話，表情凝重把氣氛帶動的有些沉。

  桐夏的腦袋嗡嗡響，聲音發顫：「是不是……」

  「人質是安全的。」武警哥哥中斷了她不好的猜想。

  這話顯然沒有說完，桐夏看了一眼簡森，他的表情也比較沉重，大概就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她沒再問下去，默默地下了直升機，心情與剛才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我們已經把她送回T市了。」武警哥哥安慰桐夏，「情緒挺穩定的。」

  「謝謝你們。」桐夏有氣無力地回道。

  沈星星的性格淡定，對很多事都不會流露出個人情緒，這樣一個看似冷漠的人，在關鍵時刻可以為了桐夏犧牲自己，便知她是不動聲色隱藏起真情的人。再堅強也總歸是個女生，遇到那種事該有多無助絕望。

  對於這件事情，簡森同表示無奈，看著蔫巴巴的桐夏，他自私地想幸虧落入毒販手裡的人不是她。

  「和我們一起去昆明錄完口供，你們就可以直接訂機票回去。」

  「好。」桐夏聽不進腦子裡，他們說什麼應著就好。

  感覺糟糕極了，如果一早知道要付出這樣的代價，也許她會做出其他選擇。

  這時簡森的手機響了，是陸棉打來的，與此同時顯示了上百個未接，他猶豫了一下接起。桐夏先隨武警哥哥坐進警車中，目光掃到正在打電話的簡森，她覺得沒有信號的樹林裡真好。

  隨著販毒團伙的落網，他們成功獲救，這件事即將告一段落。樹林裡難忘的一天兩夜，也會慢慢成為歷史的一個記憶點，而他們回歸各自的生活。桐夏就算把她和簡森的經歷寫出來發到網上，也只會被大家認為是花痴少女幻想出來的同人文。

  「簡森，你終於接電話了！」陸棉的聲音都快哭了。

  「嗯，我沒事。」簡森平靜回應她，「抱歉，讓你擔心了。」

  「你怎麼能放棄公司上市的事情……」陸棉仍不願相信簡森會做出這樣的舉動，話說到一半意識到自己情緒太過激動，她及時打住，「總之你沒事就好，回來我們再說。」

  「嗯，我最晚明天回去。」

  「我去接你。」

  「嗯。」

  掛了電話後簡森坐上車，和桐夏各自挨著窗戶的一邊，都默默看著外面不說話。車一路開往昆明，武警隊聯繫了當地一處警局，桐夏進去錄口供，簡森陪同。對方問什麼她就老實答什麼，而這次事件似乎並未直接牽扯到柯金揚，從始至終桐夏無法提出沒有證據的說辭，加上簡森在旁邊，她更有所顧忌。

  慶幸的是主體販毒團伙被一網打盡，對於柯金揚則需要重新等待時機，桐夏不甘心讓他就這麼成為漏網之魚，繼續逍遙法外。

  「好的，口供先錄到這裡。」警察關掉錄像機，「請許小姐保持手機通暢，我們會隨時與你聯繫。」

  「好的，我手機丟了，回去馬上補辦。」桐夏表示願意積極配合，並再三請求此次行動對外不要暴露自己。否則主編和同事們看到一定會炸鍋的，她不想平靜的生活被攪亂。

  「警察同志，那個李成還是未成年，而且確實身不由己並主動提供線索，請你們一定從輕發落。」臨走時桐夏還不忘再次求情，現在特殊時期，她還不能夠探望李成。

  「放心吧，我們會酌情考慮。」

  「謝謝你們。」

  警察伸出手分別與兩人握手：「感謝你們幫助我們破獲一起大型走私犯罪案件。」

  「應該的。」簡森禮貌地回應。

  他們走到警察局門口，簡森的戰友迎過來：「走吧，我送送你們。」

  坐上車後簡森對他說：「我們先去吃飯。」

  桐夏已經餓壞了。

  戰友和簡森路上話題不斷，桐夏默默坐在后座心思煩亂，這幾天經歷了驚心動魄的死裡逃生和意外的自然之行，與簡森關係突然轉變，還體驗了坐直升飛機，算是憂喜參半。而沈星星的事，令她的心情十分沉重。

  「我是請假來送你們的，就不一起吃飯了。」武警哥哥把車停到一家飯館門口，「簡森，後會有期。」

  責任與事物在身，許久不見的戰友想一起吃個飯都是件奢侈的事情，連桐夏都感到可惜。畢竟此次一別再見遙遙無期。簡森點點頭，打開車門下車。

  武警哥哥也下了車，一直把他們送到飯館門口，然後立正行了個軍禮，表達出昔日軍隊中的戰友情愫。

  簡森回以相同的禮節，寓意深深。

  氣氛莊嚴極具感染力，站在桐夏面前的是兩個鐵錚錚當過兵的真正男子漢，她不由肅然起敬。簡森本就正氣，行軍禮更是帥得一塌糊塗。

  「你們多保重。」武警哥哥道別。

  「你也一樣。」

  目送武警哥哥開走車，簡森才進飯館坐下，老闆把菜單拿來。很接地氣的街頭小飯館，食物種類多樣衛生乾淨，桐夏要了一碗牛肉麵，簡森要了一盤蓋飯。

  「最近一趟回T市的航班是下午五點多，晚上能到。」簡森看著手機告訴桐夏。

  「嗯，那就這趟吧。」桐夏想回去好好休息，正好後天上班。

  她拿出身份證放到桌上，簡森訂了兩張機票。吃完飯到上飛機還有四五個小時，桐夏覺得自己這樣一身衣服坐飛機太不像話了，她打算去街邊小店隨便買套衣服換上。

  走出飯館桐夏掃了一眼周圍，街邊有幾家女裝店鋪，她對簡森說：「你等我一下，我去買身衣服。」

  「一起去吧。」簡森說。

  桐夏走進女裝店，衣服的款式都相對落後，顏色也比較鄉氣，即使她抱著隨便買一身的想法，一時也難以做出選擇。她猶豫著看了半天，還是簡森給她指了一件帶著小罩衫的米灰色雪紡長裙：「試試這件。」

  「好吧。」反正桐夏也沒中意的。

  從試衣間出來站到鏡子前，效果居然還不錯，桐夏轉了兩圈：「就它吧。」

  然後他們直接打車去機場，簡森取了機票兩人過安檢候機，差不多要等待三個小時。簡森在旁邊的書店隨便買了本書翻看，桐夏透過落地窗望著偌大的機場發呆，他們之間空了兩個座位。

  離開樹林以後，他們的話題就少之又少了。

  這三天的經歷終生難忘，現在即將回到T市，桐夏的心裡有些許的捨不得。回去以後意味著生活恢復原樣，她和簡森之間回歸原點，即使他們的關係緩和了，但是未來的交集點並不多。他即將結婚，變成別人的丈夫，再有什麼理由都不適合單獨見面了。

  在紅河樹林中發生的事情就像宮崎駿動漫中和煦溫暖的畫面，像一場夢。

  桐夏回頭偷瞄專注看書的簡森，他真的離自己太遙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