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媒介

2024-06-01 18:48:50 作者: 蘇墨

  陸家

  暈倒的楊雪寧被送回了陸家,太醫醫治,熬藥,一堆人折騰,尤其是在聽趙氏說了許蟬和楊雪寧的對峙後,陸家三個男人是徹夜未眠。

  本章節來源於𝒃𝒂𝒏𝒙𝒊𝒂𝒃𝒂.𝒄𝒐𝒎

  陸家這般大的動靜引起了許柳的注意,「哥,你去打探下,府里是出了什麼事?」

  「嗯,你喝了藥後好生歇息,等你醒來就知道了。」

  許柳將藥汁一飲而盡,咬住遞到嘴邊的蜜餞,苦味衝散了些,許柳躺了下來。

  屋裡留了蠟燭,陸秩起身離開,直至聲音遠去,只能聽見外頭的風聲,許柳平穩呼吸著,看著漆黑的房梁發呆,過了良久,許柳倏地躬起背,兩腮鼓起,強忍之下許柳拿出手帕,咳嗽間,唇角溢出血漬,手帕被染上了大片。

  希望能度過這個新年,不然得多晦氣。

  將手帕攥緊了些,許柳苦笑一聲。

  「瑞霆,芙兒是在怨我們。」楊雪寧因悲傷過度暈倒,醒來後腦子裡全是許蟬心如死灰時說的那句原來都一樣,她也是人心肉長的,怎麼能不愧疚,當時送出去的時候她就後悔了,原以為只要好好瞞著補償,等時機到了再同芙兒表明,會那麼激烈,哪知他竟直接戳破了。

  好不容易同芙兒建立起的關係就這麼生生斷了。

  「他怎麼能,怎麼可以。」楊雪寧哭的沒有力氣,緊攥住陸瑞霆衣衫的手緩緩落下,滿滿的都是譴責。

  繞是理智如陸瑞霆,在腦海里浮現出趙氏傳達的那些話,也忍不住紅了眼眶,是他們愧對芙兒。

  彌補再不,也抵擋不住這十幾年流落在外的苦,打聽來他們知道是一回事,由她親口說出又是另一回事。

  不管怎麼說,都是陸家理虧。

  下人熬好藥,楊雪寧喝下後疲倦的睡了過去。

  陸衍之和陸榮之望向陸瑞霆,跟著他一同踏了出去。

  書房

  憋了一肚子火的陸榮之跟炸了般,「他怎麼可以這樣,明知當初是為了什麼,還這麼不留餘地。」

  「你以為芙兒從別人嘴裡聽不到?」自事情發酵開始,陸衍之都在想聖上這麼做的用意,自聖上登機以來,危機四伏,稍稍不慎,就會立於危牆之下,每走一步都是如履薄冰。

  「前些日子蟬記火爆,菜色和創新程度都是京城一絕,更別提芙兒搗鼓出來的聊齋集,除夕前日,曹慶和舅舅生出端倪,曹御史上了奏摺,且不止一次。」

  陸衍之此話一出,一切都明朗起來。

  先帝駕崩,皇子死的死傷的傷殘的殘,唯獨男扮女裝身處於丞相府的楚擎成功躲過一劫,因遺詔成功登基為帝,那時楚擎不過十二,五年時間,明槍暗箭,防不勝防,楚擎都處置好了,即使如此,大權依舊為落入楚擎手中,外戚勢大,多方牽制,才勉強平衡。

  在這般情況下,陸芙回歸,夫婿為庶吉士沈青檀,上有丞相、太傅幫扶,下有太傅的學子暗中相助,在這般助力之下,不出三年,次子絕對會成為聖上的強大助力。

  再加上蟬記的影響力,若楊文峰這武將也摻上一腳,局面定然無法掌控。

  在此情況下,怎樣才能破局?自是打破以許蟬為中心的媒介,凝聚不了,自是不攻自破。

  楚擎此舉,是警告亦是提醒,他不做,暗地裡有的人干,且會以殘忍而冷厲的方式。

  陸榮之不傻,陸衍之一點他就想通了。

  「那現在怎麼辦?」陸榮之想通是一回事,著急又是另一回事。

  「現在的關鍵點在於沈青檀,看他是否捨得了這潑天的富貴。」陸瑞霆沉嘆一口氣,就是苦了雪寧和芙兒,尤其是芙兒,幼時受了那般多的苦,好不容易找回來了,他們還是不放過她。

  許蟬又是葵水又是高熱,整個人的狀況十分棘手,沈青檀瘦了一整夜,許蟬的高熱是退了又起,反反覆覆,再加上來葵水時的腹痛,就連在睡夢中她都是將自己蜷縮在一起。

  為了讓她舒服些,沈青檀都是等手暖熱了後貼在她腹部,輕輕揉著。

  這般情況下,許蟬睡得沉了些。

  頭重腳輕,許蟬感覺自己做了個漫長而真實的夢。

  一腳踏空,視野之內漸漸變得清晰,高樓林立,車流湧入,音響,手機鈴聲,她回來了。

  狂喜的同時,迷霧起,周遭變得模糊起來,等大霧散去,許蟬發現她回到了她出事的民宿。

  她正站在院子裡,享受著得來不易的悠閒時光,一如當時的愜意,只是,意外來的突然,她的身子突兀的栽倒在地,許蟬心中一緊,衝上去想扶起身子時才發現她從中間穿了過去,震驚間,許蟬再次伸出手,依舊穿梭而過,再等她站起時,鄰居一邊打120一邊跑了過來,她朝她揮手,鄰居紋絲不動,許蟬這才意識到她是在做夢。

  120前來,人被帶走,急救除顫,送入手術室,通知家屬。

  許蟬眼睜睜看著醫生給她急救,躺在床上的自己紋絲不動,儀器上的波動漸漸平緩,在屈於一條直線,就要發出尖銳的聲音時,那條線緩緩有了波動的痕跡。

  再然後,人被推入病房,再醒來時,顯露的是一雙無措而驚慌的眸子,她恐懼,害怕,周遭的人和她格格不入。

  看到這,許蟬如何還不知。

  原是如此,原身竟也藉助她的身子借屍還魂了。

  意識到這點,許蟬說不出是鬆了口氣還是僥倖,最起碼,還有人代替她活著不是。

  夢境很長,許蟬安靜的看著。

  原身初來乍到,小心翼翼,如鵪鶉般不敢觸碰,她單純的說出自己的身世,說許堇年和許瑤瑤,可沒人信她,問了醫生,醫生只說是搶救導致的後遺症,記憶篡改,爸媽和外婆信了,人好後出院領會了家。

  這一遭磨難,原本強勢的媽媽和外婆似是想通了,不再干預她,而是事事順著,她覺得她是另一個許蟬,就耐心的教她她不懂的東西,長時間相處下來,原身對爸媽、外婆也產生了依賴之心,直至原身接觸了湘繡,看著媽媽和外婆細心教導,許蟬看著看著便哭了。

  真好,她們都在努力融入對她們而言的陌生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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