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我不是原來的許蟬
2024-06-01 18:48:48
作者: 蘇墨
馬車停下,許蟬掀開帘布,下了馬車,冷風襲來,許蟬只覺得遍體生涼,要早知如此,當初又何必費勁心思來找呢。
「啊---」
"芙兒,她這是在怨我,她在怨我。」
「怎麼辦,芙兒這是恨毒了我。」楊雪寧哭的直抽氣,手緊捂住胸口,臉色慘白間,竟是直接暈了過去。
「快回陸家,找大夫。」突發意外,趙氏只能先帶楊雪寧回去。
馬車停下的地方距離沈家不過一條街,許蟬站在原地,看著盛裝打扮的自己和戴在腕間的玉鐲,只覺得諷刺的緊,是啊,如今她得來的這一切都是原身用她那十幾年受的苦換來的,她怎麼敢,心無芥蒂的全然享受,她已經占據了她的身子,要還心安理得,那她和許文志、李春花之流有何區別?
吹了半個時辰的冷風,手腳冰涼,臉也因此染上了淡淡的青紫痕跡,短短一條街的距離,在許蟬看來,竟如銀河兩岸般,還是沈青檀算著日子等了許久沒等到人,想去打聽一下,才發現了站在外頭杵著的許蟬。
「怎回來了也不進屋?」沈青檀快步走來,牽住她的手時只覺得冷的厲害,忙攥住她的手,雙手覆蓋摩擦的同時,直往上面吹熱風,看著這般的沈青檀,許蟬嘴巴一癟,撲進沈青檀懷裡,淚如雨下。
她這都算什麼啊。
懷中的人哭的顫動,沈青檀站在原地,伸手本想摸摸她的腦袋,在觸及到一片冰涼時,他放下手,將人摟緊了,似是想要將人嵌入懷中般,許蟬滿含哭腔的發出了抗議,「沈青檀,我疼。」
「那我抱你回去。」
「好。」
沈青檀將人攔腰抱起,原本還在等著許蟬的許堇年、許瑤瑤和沈雲棠見此,紛紛起身,不知出了什麼事,憂心忡忡間,開門的開門,灌湯婆子的灌湯婆子,倒熱水的倒熱水,等全部放入主院,瞧著眼裡閃著淚光的許蟬,三人面面相覷,選擇將空間留給沈青檀和許蟬。
畢竟,他們留在那也幫不了什麼忙。
屋門關上,許蟬窩在沈青檀懷裡,髮簪凌亂,沈青檀端正坐姿,幫她把首飾都給摘了下來。
束縛除去,一頭青絲落下,紅著眼的許蟬倒是增添了一股子楚楚可憐的氣質。
「都這時候了,你還有心思摘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你會不舒服。」沈青檀將首飾放好,端正了坐姿,讓她靠的更舒服些。
「你不問我出了什麼事?」許蟬瓮聲瓮氣的,眼巴巴的小模樣像極了委屈到極致的小孩,沈青檀暖著她的手,在她唇上落了一吻,「我不問,你不想說的時候可以不說,等你想跟我說了我再聽也不遲。」
「沈青檀...」許蟬眨了眨眼,只覺得鼻子酸澀的厲害,「我想聽你唱歌。」
「我不會唱歌。」眼瞅著許蟬嘴巴噘的厲害,沈青檀無奈反口,「但我可以哼給你聽。」
「我唱的不好聽,到時候你別笑話我。」
「嗯。」許蟬應下,翹首以待。
沈青檀哼唱的是幼年時娘哄他睡覺的安眠曲,歌詞他不太記得,循著記憶沈青檀哼出調來,時而記憶回籠,唱出一句帶著方言的歌詞,許蟬聽著,攥緊的手帕捂住了鼻,她怕笑出鼻涕泡來。
沈青檀確實不怎麼會唱歌,五音不全,嗓音也偏磁性板正,原本是應帶著柔美腔調的調,硬是被他哼出了擁有了各人主義色彩,但神奇的是,在沈青檀的哼唱聲中,許蟬心底湧出的複雜情緒緩緩平復,人變得理智的同時,在這歌聲中她漸漸睡了過去。
許蟬睡沉後,沈青檀將人放上床,脫掉累贅的外衣,換上寢衣,另打來熱水,給她卸妝,擦臉,全部弄完,端著盆出來,安撫好三個小傢伙,沈青檀沐浴後回了屋。
剛躺下,自家娘子便慣性滾進懷裡,沈青檀沉嘆一聲,在她額間落下一吻。
堪堪睡了一個時辰,許蟬便醒了,周遭黑漆漆的,耳畔是男人沉穩的呼吸聲和心跳聲,許蟬心中一安,想到原身,只覺得心臟一抽一抽的疼。
自始至終,原身只有在被許屠夫和付芳寧剛帶回去的那幾年過上了好日子,弟妹出生後,原身知道自己是撿來的,懂事的讓人心疼,人的心都是偏的,當懂事成了常態,那就是理所應當,原身這一輩子都在償還許家的恩情。
原以為只是因故失散,沒想到是被當成擋箭牌主動送出去的。
知曉真相的那一刻,許蟬覺得自己是個小偷,偷了原身的一切,許堇年、許瑤瑤、沈青檀還有陸家人,這原本都是屬於原身的。
在這裡她所擁有的都不是她的,所以,為什麼要讓她穿越,如果她猝死了,就應該塵歸塵土歸土,為何還要牽扯到他人的人生里。
腦袋炸裂般的疼,許蟬緊摁著額,下唇咬的極緊,血漬溢出,整個人昏昏沉沉的,注意到許蟬不對勁時已是下半夜,沈青檀第一時間讓春朝請了大夫過來,寢衣被冷汗浸透,換衣衫時,沈青檀才發現許蟬來了葵水。
被子換上,裡衣也換了身,大夫看過後,給許蟬開了藥,囑咐等出身汗就能好了,為此,沈青檀給加了兩床被子,怕她亂動,都是連人帶著被的摟著的。
額頭敷著帕子,冷了就換,一個半夜下來,沈青檀都不知換了多少次。
許蟬睡得並不安穩,邊哭邊喚爸爸媽媽,像是整個世界都拋棄了她,哭的委委屈屈,聲音都不敢太大聲,隱忍而無助,這看的沈青檀心疼不已,直安撫她。
中間許蟬醒過一次,瞧著沈青檀嘴巴上冒出的青渣,哭的好大聲,那股委屈勁更甚,他聽見她說,沈青檀,我是個卑鄙小人,是我從她身邊將你偷走的。
我不是原來的許蟬。
近乎隨風而散的話語,因就貼著他的耳廓,沈青檀聽得清清楚楚,僅僅也只是眼瞼微顫,熾熱的吻覆蓋了她微涼的唇。
興許是這個吻讓許蟬有了安全感,後頭許蟬老實很多,睡得板正,也不再亂動亂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