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投機取巧

  許蟬領著弟妹在杏花鎮走了一遭，最後在人流量最大的交叉路口停了下來，人來人往，也沒人注意，許蟬和許堇年站在一起，掏出遮窗的摺疊木板，上面還有窗柩的紋路，許瑤瑤將剪紙遞過來，許堇年拿出漿糊，塗一層，許蟬就貼一張，四種恰好貼好，福燈籠則掛在最上方，風一吹，那福燈籠隨風搖晃，不管從哪個角度瞅都能瞧見那喜慶的福，帶著飄渺之感。

  「瞧一瞧，看一看，好看的剪紙啊。」周遭人來人往，說話聲很大，許蟬幾乎是放開嗓子吆喝，本身她的聲音就是那種江南的低聲儂語，溫柔到極致，放開了多了分爽朗和利落，在一眾吆喝聲中就是一股清流，脫穎而出。

  「這剪紙怪好看的，這多少錢一個。」率先來問的是一個比她大不了幾歲的婦人，應該是新婚不久，臉上帶著絲絲縷縷的雀躍和羞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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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指的是那個鑲邊的福到，許蟬放大聲音耐心的回覆，「這個是七文錢。」

  「這麼貴？」年輕婦人一下子就收回了手。

  「小娘子，這剪紙不貴了，你瞅瞅，我這買的都是上好的紅紙，一刀要兩百文，剪這麼一個出來要兩張紅紙，還不帶損耗的，你再瞅瞅這剪紙的紋路和圖案，倒著的福就是這福氣全到自家，還有這大鯉魚，是年年有餘，鯉魚龍門。」被許蟬這麼一說，原先看熱鬧的紛紛動了心，畢竟過年過節的，誰不想有個好兆頭。

  「那你這個福多少文。」有人指了指那個簡單福，許瑤瑤跳著回復，「這個是三文錢，爺爺，這一張紅紙都不止三文呢。」

  「哎喲，小娃說的可真利落，小娘子，給我拿一張『福』到。」有第一人開了頭，第二人第三人自然接連著開了口。

  許蟬忙著收錢，許堇年和許瑤瑤遞剪紙，人再多，也是淡定自若，絲毫不亂。

  一遭忙碌下來，簡單版和複雜版的福到賣出的最多，年畫娃娃和財神爺就只賣出了幾張，福燈籠更少，至今無人問津。

  不過聽著錢袋子裡銅板的碰撞聲，許蟬心裡是樂開了花。

  這才開張不到兩刻鐘，福字就賣出了一半，後面再堅持堅持，會賣的更多。

  忙活了大早上，許堇年和許瑤瑤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計，許蟬灌了口白開水，問出了聲，「堇哥兒，瑤瑤，你們是吃包子還是面。」

  「包子。」兩人異口同聲，許蟬應下，叮囑了許堇年幾句，自己獨自前去買包子去了。

  包子鋪離的不遠，許蟬就肉包、素包、豆沙包和糖包都買了點。

  剛回來就瞧見許堇年和許瑤瑤笑開了花。

  「姐姐，姐姐，看。」許瑤瑤指了指上面原本掛著現在卻沒了蹤影的福燈籠，因為興奮臉頰泛著緋色，「我們的福燈籠全賣完了。」

  一通詢問後許蟬才知道，原是她去買包子的時候，來了個穿著富庶的小少爺，乍見到福燈籠這新鮮玩意，立即便讓下人全給買了下來，一個福燈籠的售價是十五文，許蟬怕賣不掉，總共就只做了六個，主要是福燈籠太廢紙了，成本太高。

  「堇哥兒和瑤瑤真厲害。」許蟬毫不吝嗇的誇張，拿出了包子，包子用油紙包著，怕手上染到味道，吃包子的時候三姐弟都小心翼翼的。

  手上沾了味，到時候黏到剪紙上，就得不償失了。

  不到一個時辰，所有剪紙售罄，這還是托那富家小少爺的福，許蟬剪紙的手藝極好，在整個杏花鎮都是獨一份，那福燈籠立體又美觀，和真燈籠比起來也沒差到哪去，那小少爺也自知這點，便大肆炫耀，因這波，許蟬剪的那些年畫娃娃和財神爺你一個我一個賣的飛快。

  當然，也有幾個特立獨行的，問許蟬能不能剪蝴蝶和鳥出來，這倒是提醒了許蟬，當即跑了遍書鋪，當街剪了起來，在她手中，那紅紙跟被馴服了般，隨便一剪，都頗具美感，隨著時間的推移，鳥兒的身形顯露，屹立在枝頭，近乎與花瓣融於一體，艷麗又漂亮。

  鳥兒落入小姑娘手中，只見她愛不釋手，從荷包里摸出個塊碎銀，直接塞進了許蟬手中，「謝謝姐姐，鳥兒我很喜歡。」

  見識了許蟬的手藝，其餘幾人也躍躍欲試，有說要兔子的，也有說要石獅子的，還有的要大公雞，許蟬一一應下，怕擋著別人家的路，乾脆就領著堇哥兒和瑤瑤去了寬敞的地兒，席地而坐，手中的剪刀跟有意識似的，紅紙逐漸變成她想要的模樣。

  接連剪了三四個，許蟬有些撐不住了，錢貨兩訖後，收拾好東西領著許堇年和許瑤瑤鑽入了人潮中。

  今天她這波還是太張揚了些，不過，值，就這短短的半個時辰里，剪四個小動物，許蟬起碼得了五兩碎銀。

  小姐小少爺圖的就是個新鮮，在他們眼裡，確實是不值這個價，但耐不住小祖宗喜歡，別家給了碎銀子開了先河，有攀比欲在，絕不會少了這個數。

  自知今天太過張揚，許蟬嘗到甜頭就跑，怕被有心人盯上，許蟬只就近買了些東西，先前承諾許瑤瑤被她忘了的糖餅，還有紅糖和鹽，稱紅糖的時候許蟬餘光瞥見了干辣椒，一問才知干辣椒貴的很，一斤得歸到二十到二十五文。

  也不怪，在古代辣椒很難大面積種植，像是耕地和農田多數以種植糧食為主，辣椒只是調味品，也就應季的時候種的稍微多點，供過於求，辣椒價格低廉，冬季供不應求，價格自然就貴了，更何況干辣椒不壓秤。

  許蟬直接稱了一斤干辣椒，出鋪子時，比賺到銀子還高興。

  晌午，許蟬、許堇年和許瑤瑤回了沈家溝，牛車顛簸了一個時辰，下牛車時三姐弟都耷拉個臉，實在是又累又餓又困。

  途經許家二房，還沒等他們開口，大門瞬間緊閉，緊接著一股肉香傳出。

  許蟬：...

  呵，這是生怕大房占他們二房便宜呢。

  回到家，三姐弟一同癱坐在台階上，許蟬拿出早上剩的包子，先墊墊肚子。